醒來後聽小枚講述了她昏迷之後的事情,慕容永逸的氣憤,一氣之下把兩個惡奴和小菊攆出府去,還有他的關心,他的焦慮,他的細心照顧,他的百般疼惜……
雲煙聽得有些呆了,聽來那般的不真實,他會如此待她嗎?他不是恨不得折磨她一生嗎?她受虐,他應該拍手叫好才對,怎麼會為她懲治了那些惡奴,怎麼可能?
小枚看著雲煙疑惑的神情,知道她不信,其實她又何嘗信呢,只是那天的一切都是的親眼所見,親身感受的,慕容永逸的表現卻是一反常態,完全不是以前凶神惡煞般的模樣,那模樣體貼而溫柔,似乎在照顧著一直心愛的女人,只是感覺奇怪,這人脾氣讓人捉摸不透,自那日一切安排妥當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似那日發生的事情都是幻覺,偶爾派柳安過來探望一下病情,說明還是記掛的。
雲煙無心猜測原由,也不信他會回心轉意,早就心如死灰,再不報任何幻想,不過還是十分感激他,為了保全自己的威儀懲治了幾個惡奴,最起碼以後小枚不會再受無端的欺負了。
下了早朝慕容永逸急步往養心殿趕去,早朝前碰到了皇祖母身邊的太監出宮辦事,聽他說皇祖母昨夜偶感風寒,早上有些不適,聽後心急如焚。
皇祖母是他在宮中最親的人了,他自幼失去母親,受盡了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辱,有一次被他們欺負,正被路過的皇祖母碰上,心生憐惜從此把他帶到身邊,對他呵護備至,不然怎會有他的今天,所以皇祖母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了,聽說病了,極如火燒。
進的養心殿,直奔寢宮,一進門便看見老太后半靠著床榻上閉目養神,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坐到床邊,輕聲喚著:「皇祖母,永逸來了看您來了,您可好些了?」
老太后慢慢睜開雙眼,滿面含笑,輕輕拉住慕容永逸的大手,慈愛的說:「還是我的永逸懂事,知道來看看皇祖母,比你那父皇強多了,聽說他又新納了一個妃子,終日尋歡,連我這個老母都忘了,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年歲大了,身體不適,總希望兒女能陪伴身旁,孩童般的心態。
慕容永逸輕輕一笑,安慰著:「皇祖母哪裡的話,父皇是被繁亂的公事纏身,哪會忘了皇祖母,不是前幾日才剛剛來過,和您商量您的壽辰的事情,您忘了?」
「是,你這一提醒我想起來了,老了,不中用了,剛發生的事情轉眼就會忘記。」
「您不老,看您的你模樣,說您四十都不誇張。」
「呵呵,你這孩子就會招皇祖母高興。」老太后被說的眉開眼笑,也知道是慕容永逸哄她高興,沒辦法就是喜歡聽,「快說說你,兩個妃子放在身邊,都幾個月過去了怎麼還沒有動靜,我還急著抱重孫子呢。」
「不急,不急,呵呵……」慕容永逸傻笑著,就想哄騙過去。
「你這小子別給我打哈哈,如若下半年沒有動靜,我就再給你指門婚事。」
「您饒了我吧,皇祖母,兩個我就足以,多了實難消受。」
「我壽辰那日把你的王妃帶來給我看看,自你大婚之後我還沒有見過呢。」
慕容永逸面露難色,林雲煙的身體還沒復原進宮實在不妥,只好先哄騙過去,隨意說著:「她生的醜陋,怕驚嚇了皇祖母,還是算了吧。」
「你又在哄騙皇祖母,那丫頭小時候皇祖母見過,那小模樣長得靈透俊俏,甭提多招人喜愛了,如今長大了,定是生的更加美貌,哪有越長越醜之理,你這樣推脫難道另有隱情?不會是因為記恨著她的父親,而責難於她?」
慕容永逸一窒,不置可否。
老太后歎息一聲,把慕容永逸的另一隻手也握在手中,疼愛的握著,溫和的說:「其實你母親的離去,和她的父親沒有一點關係,都是嬪妃之間的明爭暗鬥所至,絕非她父親所害,至於其他人你也不要再去追究,那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徒增煩惱,樹立異己,對你以後沒有任何好處,你母親的在天之靈恐怕也不會看到你這樣,所以皇祖母希望你能放下仇恨,重新審視身邊的人,那樣才會幸福,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錯失了可貴的東西。」
慕容永逸輕輕點頭,皇祖母雖然這樣說,心中還是有些疑問解不開,自幼失去母親遭受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辱,給他內心造成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一句放下說來輕鬆,做來太難,他做不到,要徹查,等他徹查清楚再做打算。
又陪著老太后閒聊了一會兒,伺候喝完藥,等她躺下睡了,慕容永逸才起身離開。
進了府直奔自己的書房,自那日後他就沒有在踏入鳳凰苑,想起那天許小鳳狠毒的樣子,就心生厭惡,不願再去面對那樣一副表面溫柔可人,內心卻歹毒可怕的女人,想想心頭都生出陣陣寒意。
一陣悠揚的琴聲傳到耳邊,隨著聲音信步走去,繞過書房沿著青石鋪的路,往院落深處尋去,不知不覺走到紫竹院門口,那琴聲的來處就是這裡,遲疑著在門口站立片刻,不知去留,這是他第三次來到這裡,第一次是給她身體的暴虐,第二次是對她心靈的肆虐,這第三次為的什麼?他不知。
輕輕推開虛掩的院門,邁步進去,綠竹旁,繁花叢,青石凳上,纖細柔美的身影映入眼簾,玉指輕撥悠揚的曲子如行雲流水蕩漾開來,有觸動心靈之美,怕驚動了普琴的女子,靜立門口聆聽,沒想到他的王妃竟有如此高深的琴藝。
小枚坐在旁邊,閉合著眼睛,陶醉其中,微睜眼高大飄逸的身影站在眼前,嚇了一跳,猛站起身,躬身施禮「奴婢,見過王爺。」
琴曲嘎然停止,女子也被嚇了一跳,站起身飄飄下拜。
慕容永逸正聽得入神,突然停止心情竟有些失落,頗有意猶未盡的感覺,看著眼前跪地的女子,想去攙扶,又有些拉不下面子,沉聲說到:「起來吧,身體可好些了?」
本想關心一下的,聲音卻這般生硬,自口中說些關心的話竟如此彆扭,完全扭曲了意思。
雲煙站起身,低頭,輕聲說:「多謝王爺記掛,好多了。」
「那也要少動才好,免得牽動傷口,再次破裂。」雖是關心的話,自口中吐出確實硬邦邦的,沒有一點溫情,似是命令。
「是。」簡單的應著,站在一邊,在沒了其他言語,乖巧如貓咪,收斂了所有的脾氣。
氣氛十分尷尬,這樣的她使他越發彆扭,心生不悅,「王妃,是不是不歡迎本王來此呀?怎麼也不請我坐下,倒杯茶來。」本是想看看那就走,她這副樣子卻刺激起她的不滿,就想戲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