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不經意的一點撥,心中一震,突然想起,她住院時,歐陽楓也說過這話,要為她拋棄所有,帶她遠走高飛,創造一方幸福的小天地,只有她和他,還會有他們的孩子。
這幾天接二連三的變故,使得她心緒大亂,竟然忘了,記得當時他有多麼堅定,如果不是她的堅持,他們早就選定去向了。心下斷定,他的驟變,肯定有隱情,不會是表面看到的這些。
想明白了,心情也好了許多,皺進的小臉舒展開來,語氣有些跳躍,「謝謝你。」
風清揚不解,大眸疑惑的看她一眼,「為什麼謝我?」
雲煙眨動著靈性的雙眸,頗有深意的說:「你的一番話,讓我明白了一些事。」
他更為不解,仔細想想他也沒說什麼呀?樣子傻傻的眨著眼,仔細看了一眼雲煙,這女子真難琢磨,總是出其不意,讓人摸不著頭腦。
雲煙看著他的樣子,很想笑,那憨厚的臉上勾勒出這樣的表情,還真是可愛。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說這麼多,他雖救過自己,也只不過是的只兩面之緣的男人,離吐露心聲還甚遠。不過,就是覺得親切,家人的感覺,忍不住傾訴,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奇妙,說不清道不明原由,心自會告訴你,如何去做。
前方的路好走了些,車輛明顯少了許多,車速慢慢提升,依然平穩。
連日接連發生的事情,一再困擾著雲煙的身心,心情緊繃著,並不覺得什麼,一旦放鬆,身心交瘁的感覺如狂瀾兇猛襲來,只覺得很累,如抽去了所有精力。雲煙無力的軟癱進座椅,眸光透過車窗飄向外面,眼裡卻是一片空洞,對萬千世界視若無睹,沉浸在自己的狹小的空間裡。
風清揚是個極細心的人,能看得出她的疲憊,眼中有佈滿了血絲,應該是連日休息不好的緣故,不忍再打擾她,只專心看著前方,沒在說什麼。
後視鏡裡,那瘦弱的肩膀軟軟的靠進座椅,柔弱卻堅韌,不知能承載多少艱辛,這個年齡應該是在父母的愛護下,盡情享受青春的時候,而她卻承載著如此多的痛苦,輕輕歎息一聲……
很快到了雲煙家樓下,雲煙下車,並沒有請他上去坐,含笑說改天請他吃飯,她現在這種情形實在不適合招待客人,只想回去,好好睡上個天昏地暗。風清揚也明白,欣然的點頭,揮手,車子緩緩離開,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木然的站立,想起送歐陽楓的情景。
她每次都是這樣目送歐陽楓離開的,隨著車子一冒煙,漸漸遠去,總是有淡淡的失落悵然在心中升騰。
開始的感覺是淡淡的,越往後隨著日益的依戀加深,開始習慣他的陪伴,越是強烈,越怕幸福會偷偷溜走。
望著車子的遠去,總覺得車裡的人太冷酷了,沒有一點留戀,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揚長而去,知道自己是太在乎了,已經愛入骨髓,害怕失去,失了自我。
男人就是活得瀟灑,沒有那麼多顧慮,不似女人心是軟的,心緒是繁亂的,就算是離開,也做不到義無反顧,也會有千般不捨,直到心痛到麻木。
後來她開始害怕這種感覺,害怕面對分離,害怕看男人堅鋌而決絕的背影。
打開家門,一室寂靜,靜的能聽到心跳的聲音。顧不得梳洗,直接進入臥室,一頭扎進柔軟的被子,身體縮成一團,腦子昏沉沉的,只覺得混亂,伸手拽過另一個枕頭,抱在懷中,吸吸鼻子,還能聞到他淡淡的味道,讓她心安,滿足的閉上眼睛,意志漸散,進入夢鄉。
看著雲煙上了風清揚的車,李嫣然嘴角撇了撇,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林雲煙還真是個人物,那邊剛剛梨花帶雨的惜別,這邊就陽光燦爛的一路說笑而去了,兩邊迎合的還恰到好處,本事真是了得,她自愧不如。只有病房裡那個傻男人,還被蒙在鼓裡,心懷內疚,認為是他傷害了她,豈知真正受騙的是他。
悄悄轉回身,一路想著該如何告訴歐陽楓這件事,也好使他斷了念想,一心對她。暗自猜測著他知道了,會是怎樣的情景。
走近病房,遠遠的就看見,蕭雅夢坐在病床前,手裡端著碗,探著身子,往歐陽楓嘴裡送食物。
輕輕推開門,剛才的一幕讓她心情無比的愉快,終於去了一塊心病,一臉的燦爛嫵媚,聲音也甜了許多,「伯母,您來了。」
蕭雅夢側頭看看走進來的李嫣然,笑了笑,溫和的說:「嫣然呀,你帶來的湯真是不錯,楓兒很愛喝。」
李嫣然聽這話自然歡心,眉眼都笑彎了,「是嗎?太好了,明天我再熬些,帶來。」
歐陽楓直接無視她的存在,輕啄一口湯,只覺得她陰魂不散,剛出去,怎麼又回來了,心情有些不悅。
「你猜我看見誰了?」李嫣然才不介意他的冷淡呢,厚著臉皮湊到床前,眸子邪魅的閃著,看著歐陽楓。
歐陽楓抬眼看她一眼,迅速轉移,又回到母親端著的碗上,似乎那碗湯的吸引力更大些,人不好,湯的確不錯,他比較英明,沒把對人的怨氣轉移在湯上,那樣子擺明了沒有回答的意思。
不想李嫣然難看,蕭雅夢接過話茬說:「說說,誰呀?」
「我看見風清揚了。」李嫣然故意把聲調拉的很長,瞅著歐陽楓,捕捉著他面部的細微變化。
歐陽楓微微一愣,擰眉思索著,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挑眉看她一眼,似在詢問。
「就是那天李嫣然住院時,她身邊的男人呀,還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剛才我親眼看見他把林雲煙接走了,又摟又抱,那情景,別提多親密了。」李嫣然故意扭曲事實,好讓歐陽楓死心。
「真是可惡,昨天還在這大秀純情,一轉眼就向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了,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蕭雅夢氣憤的說著,心裡恨的不行,自己也差點被她表面的功夫騙了,心疼的是兒子,還這樣癡傻的愛著,她竟是這樣的女人,真為兒子不值,轉而安慰著「楓兒,好在咱們醒悟的早,沒有給她可乘之機,那女人也就是貪圖咱們家的錢財,才不擇手段的示好你。這樣更好,你也不用背負自責,也不必覺得虧欠她的,她即是這樣的人,不如隨便找個理由把她辭掉吧?免得每天對著,礙眼。」蕭雅夢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