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喜氣,久久不散,炮竹,燈籠,社火,交織在涼城的大街小巷。
林哥兒才不在兩天,小豆子就叫嚷著要去看林哥兒。
沒辦法,她只得帶著小豆子去大慈恩寺,順便混口祭飯吃。
寺廟裡的小和尚對他們很友好,而小豆子就喜歡跟小沙彌們在寺裡亂竄玩耍。而自己,則是待在林哥兒的身邊,跟著他識字讀書。
自己,也是有想法和打算的。
無塵大師看到蘇清楠如此好學聰慧,竟然破天荒的同意她和小豆子在寺廟裡住幾天。這可樂壞了小豆子和蘇清楠。
可是,想到荒宅中的寶貝,蘇清楠有些犯愁。
其實,這寺廟和荒宅,都在涼城的北郊,離得不是特別的遠。站在寺中那高高的鐘樓上,都能瞅見荒宅後的草場。
如果,能有一條捷徑,讓自己往返於寺廟和荒宅之間就好了。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蘇清楠一個人悄悄的轉到寺廟的後門,出了門,沿著寺廟後的一條小路向山下走去。
這條小路雖然偏僻,但是卻一直蜿蜒向下,神奇的是,竟然真的直通草場。
蘇清楠興奮的不言而喻。
這下好了,既可以讀書認字,又可以照顧師傅的寶貝,真是太好了。
喂完寶貝,偷偷的返回寺中,蘇清楠發現沒人看見自己,悄悄的回到屋中睡覺。幸好,今日,小豆子玩的瘋了,睡得挺香。
一切,似乎是順利的有些讓人覺得運氣太好了。
每隔兩日,蘇清楠就偷偷的跑到荒宅,去餵師傅的寶貝們。
這一日,偷偷的溜到荒宅,正準備推門進到藥房,忽然,一陣疾風從身後襲來,蘇清楠的身子就高高在空中了。
「藥奴!」興奮的大喊。
「師傅回來了?!」
「好玩!好玩!」藥奴高興的扛著蘇清楠在院中不停的打轉。
「快放我下來!頭暈死了!」
可是,藥奴卻只顧自己玩的高興,一點都沒停下來的繼續轉著。
「藥奴!」一聲渾厚的聲音從藥房中傳出。
藥奴立馬停下身子,將蘇清楠放下。
可是,天旋地轉的蘇清楠很快就軟倒了下去。
好不容易天地不轉了,蘇清楠才軟綿綿的站起來,就看到藥奴正畢恭畢敬的站在藥房的門口。
「師傅」飛身向前衝向藥房。
師傅說去一個多月,可是算算日子竟然才去了半月,因為明日才是上燈節。
雖然不知道師傅為何提早回來了,可是對自己來說,師傅回來就是值得高興的事。
身子撞在藥奴強有力的手臂上,蘇清楠不解的望向藥奴。
「為什麼不讓我進藥房見師傅?」
「師傅不讓!」藥奴面無表情的說。
蘇清楠怔怔了好一會兒,然後回身,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想著師傅為什麼不見自己的原因。
抬頭看看天,雖然有太陽,可是照在人身上還是沒有什麼溫度,冬天還是沒有過去。
隨著太陽的一點點西移,照在身上的陽光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天要黑了!
站起身,對著藥房深深一鞠躬。
「師傅,徒兒先回去了。」
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記起自己現在住在大慈恩寺,回身又說道:「師傅,徒兒現在住在山上的大慈恩寺。」
這次,師傅出門一趟,到底怎麼了?
蘇清楠邊想邊往草場走去。
低頭走著走著,忽然抬頭,發現草場的前方站著一個人。
「師傅!」
驚喜的奔向前方。
蘇清楠忽然在距離藥仙三丈遠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這是師傅嗎?
黑髮墨眉,面容俊秀,儼然如同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如果不是那飄逸的身形未變,蘇清楠真的無法將眼前的男子與自己認識的師傅相提並論。
「徒兒」一聲呼喚,將蘇清楠漂游的思緒拉回,這聲音,除了師傅,還能是誰?
「師傅,你——」蘇清楠快步跑到師傅跟前,指著藥仙的臉疑惑的問道。
「世人只知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卻不知情已逝,心已死,身徒留。」藥仙看著蘇清楠身後的楓林喃喃而語。
曾今的滿目殷紅,如今卻是空無一葉,蕭瑟聳立。
「師傅!」蘇清楠不懂師傅為何今日看起來如此的孤單,寂寞,與那往日的逍遙飄逸如此的遙遠。
「回去吧,明日早些過來。」
蘇清楠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見師傅已經踏草而走了。
呆呆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蘇清楠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也漸漸的升起了孤單。
慢騰騰的往回走,頹然的坐在寺廟小門外的一顆大樹下,看著山下越來越模糊的草場,蘇清楠覺得自己的心中依然空落落的。
「楠哥兒」
林之孝一打開小門,看到坐在暮色中的蘇清楠,那擔憂的心立馬被驚喜所侵佔,邊跑邊喊。
「林哥兒!」
「楠哥兒」
看著小臉上的兩行清淚,林之孝一把抱住蘇清楠,嘴中喊著:「怎麼了,怎麼了?」
溫暖的胸懷,擔憂的言語,讓蘇清楠窩在林之孝的懷中,肆無忌憚的哭。
以為,自己早已經忘卻了失去親人的悲傷,離開家鄉的痛苦,卻不曾想,一切都沒有忘記,都被自己深深的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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