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少夫人。」
枝子一手抱了花舞,
「雪嬤身子才好一點,嗓子叫毒煙熏壞了,說不利索話。你就讓她老人家歇著吧。」
枝子的話提醒了花舞,她不好意思的擦了一下眼淚,看她,光記著自己的難處,沒想過雪嬤可是九死一生啊。
「小枝,快,把我的攆抬進來。」
花舞吩咐小枝讓人抬她的攆過來。
小枝縱有不願,也不敢再多說,怕話多了誤事。
攆抬進來了,
「你把雪嬤扶上去,慢點。」
老吳嬤哪裡敢讓小枝管家扶她,可是她也更沒有膽子去坐少夫人那華麗的步攆,還是小枝在身後猛的推了她一把,她回頭,看到小枝嚴厲的眼神,這才身子一抖,忙著爬上步攆。
「少夫人?」
「我走著就是了,小枝,你扶著我。」
花舞臉上有了喜色。小枝不敢違抗,只好扶著花舞,一行人回到了怡心園。
「把雪嬤的床放在我的暖閣兒外面。」
花舞依然依照以前,她在花舞宮裡的樣子,讓人把雪嬤的床榻放在她的暖閣兒外
面屏風的前面。這樣,她隨時就能聽到雪嬤的動靜。以前雪嬤就是這樣的,她總是在花舞咳嗽一聲,就能走到她的身邊。十幾年了,花舞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睡法,不然,沒有雪嬤的相伴,她就睡不踏實。
小枝也不說什麼。按花舞的吩咐把一切都作好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嫂子,作什麼呢?妹子看你來了。」
隨著聲音,粟柳兒走了進來,一身淡黃輕紗,頭上流蘇搖動,粟柳兒笑著走了進來,一雙素手兒,拈著一塊杏黃手帕兒,進得來,坐在湘妃椅上。
「嫂子,今日裡如何,是不是有些寂寞。大娘說了,要是嫂子覺得寂寞,可以派人去傳個信兒,妹子是隨叫隨到。」
花舞今日裡心情很好,有了雪嬤的回來,她就覺得有了家的感覺,當下也就和粟柳兒說笑開來。
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子,越說越投機,說的開心極了,
「嫂子啊,你可真好。你也真傻,你這眼睛是為我哥哭瞎的,我們粟家欠你的情啊。」
花舞愣了一下,
「他這病?」
「唉,那麼多年了,哪裡好得了。不過,這話可不能讓大娘聽到了,不然就有我好受的了。只是苦了你了。」
「哪裡,昊哥哥是為了我,才這樣的,我作她的娘子,是心甘情願的。」
「為你,你是說?」
粟柳兒的話說了一半,就聽屏風外猛的響了一聲,枝子的聲音尖利的響了起來,
「哎呀,嬤,你這是怎麼了?」
「雪嬤?」
花舞猛的站了起來,一時忘了自己眼瞎,差一點兒跌倒。
「快扶我出去,快?」
粟柳兒被弄的一頭霧水,剛才的話也被打亂了,只是扶著花舞向外走去。
轉到屏風外面,粟柳兒驚訝的看到一個老嬤嬤跌倒在地上,一身華麗的衣裳,哪裡來的老嬤嬤,居然能讓小嫂子這般緊張。
「哎呀,雪嬤啊,你不要嚇我啊。」
枝子偷掐了一把倒在地上的老吳嬤,老吳嬤裝的很像,臉朝地趴在地上。
「快去叫醫師。」
花舞急的聲音都顫了,
聽著枝子吩咐人去傳醫師了,又叫人把雪嬤抬到床上,蓋上被子。
花舞這才回頭,對粟柳兒說,
「妹子,你先回吧。我這裡亂。以後再說話。」
粟柳兒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是此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當下告辭走了。
出了怡心園,還要心裡嘀咕,那個讓小嫂子如此緊張的老嬤嬤到底是誰啊?她好像記得當初小嫂子嫁過來的時候,帶來的丫頭裡面,並沒有這個老嬤嬤啊?為什麼小嫂子會如此在意她呢?還有小嫂子的那個叫枝子的貼身丫頭,聽說大娘封她作了水月軒和怡心園前後兩院的總管了。這也是怪了,為什麼呢?
月亮也知人心,灑滿人間清輝,最是無情,相對無語。
此時花舞就面對面坐在粟南天的床前。
往事成追憶,有多少情疼癡真。
都如繁花一夢。
花舞只想忘記過去的一切,只陪了元昊哥哥,在這將軍府裡平凡終老。可是,老天偏不知人意,只讓元昊哥哥這般躺在床上。
淚慢慢的一滴一滴從花舞眼裡落下來。
滴落在已經沒有知覺的粟南天的床前。
三天了,他就這樣無知無覺的躺著。
自從新婚之夜,粟南天吐血而倒,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可是他也沒有死,卻和死了一樣,躺在這裡。
花舞只能流淚,面對這一切,也只有眼淚是唯一的安慰。
枝子不知到哪裡去了。
花舞當然不知道枝子到哪裡去了,此時的枝子正在快活鄉里。
原來花舞到了少主的房裡,枝子是一定要跟著去的,她明知少主此時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可是,還是不放心讓花舞和少主獨處,唯恐出現一點兒意外。
枝子扶花舞坐在少主床前,她就回房去給花舞拿手帕。
水月軒一向是花木多過人,因為少主只能靜養,這裡是少有人來的。
枝子一路走的很慢,倒有心神看著院子裡的花,她知道院子裡沒有別人,只有她一個,所以就放的松。這院子裡的奴才都是她管著,平時也就只有三兩人來院子裡服侍少主。
今天少主的貼身丫頭小伶請假回了家,愈發院子沒有人了。
枝子才不急,她已經摸清了少夫人的情況,心裡也就怠慢了。想來,這將軍府的日子,她也是好過的。
她慢慢走到一叢開的正盛的紫色花旁,把臉兒貼上去……
一雙手,一雙男人的大手,突然摀住了她的眼睛。
「呀!」
枝子叫了起來。
「不要叫,是我。你這個小浪婊子。」
枝子本來還在掙扎,可一聽這聲音,身子就軟了。
「少爺,你要嚇著人家了。」
「是嗎?嚇著了哪裡,我給你揉揉。這裡,還是這裡。是這裡吧。」
一隻大手伸進了枝子的就衣裳裡,在枝子豐滿的胸前抓了兩把。
枝子笑著身子一縮,
「看你,沒個正樣,讓別人看到。」
枝子聲音裡有著說不出的甜美。
「人呢,怕是連個鬼也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