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讓楚莫一路坐囚車從江南玄機閣到京城?!你有沒有搞錯啊?!」楊靜芙一知道楚莫來京的消息及進京方式,不由跳了起來。
「公子,我不過是氣不過他屢次負你,想替你出口氣嘛,誰叫他不肯醫治謹公子,再說,除了讓他坐囚車,我可是把他當大佛一樣供著,好吃好喝好招待。」雪殤委屈地扁扁嘴。
「好殤兒,是我錯了嘛,那……他現在在哪裡?」
「你的臥房。」
「什麼?!你怎麼讓他進入我的房間呀?」
「你的寶貝師父指明要去你的香閨,我能怎麼辦?」
「好吧,那我去找他吧。」
楊靜芙走進臥室,發現楚莫正拿著毛筆在寫些什麼,她走進一看,是當年他為她畫的畫,只是在她的詩後面又加了兩句,她不禁讀了出來:「『鳳凰飲恨情未了,天意弄人枉深情;蝶夢如斯豈自明,此生應悔誤卿卿』?莫,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
「我聽雪殤說你不肯醫治謹兒,為什麼?你一向有救無類,為什麼獨獨不救我的謹兒?」
「要我救他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獨伴佳人一生!」
聞言,正在喝水的楊靜芙一聽,立馬受刺激了,一口水噴了出來,隨即撫上楚莫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呀?難道受了內傷?精神錯亂?」
「鳳兒,我這次帶二弟和深雪去天山求藥,路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楚莫拉下楊靜芙四處亂動的小手,將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這段日子雖然很短,但是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雪殤告訴我,你曾經吩咐過他們不准為你報仇,我也一直在想,若是當初我不顧一切和你歸隱山林,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後來的許多事情?二弟說得對,我這一生都在為玄機閣而活,現在,我只想為我自己而活。」
「那你的意思是?」楊靜芙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離開這,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是……」
「你不相信我?」楚莫見楊靜芙如此,語氣裡透著些憂傷。
「不……我……不是……」楊靜芙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她怎麼會不信他呢,她只怕再輸一次,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輸的東西了。
「我只是在想,謹兒怎麼辦?還有子陌,他現在被魏氏父母控制,而且武林各派滅我魔教,就是魏傑在背後操縱指使,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楚莫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不要提他!鳳兒,你曾經說過,願意為我放下一切,現在呢?我們一起帶著謹兒,歸隱山林,好嗎?」
「走?走到哪去?玄機閣怎麼辦?那些正道人士怎麼辦?你的原則呢?你的責任呢?你背負的東西呢?都不要了嗎?」良久,楊靜芙說道。
意料之中,楚莫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只有那麼一瞬間而已。
「若你願意和我走,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不走,我答應過子陌,不離不棄,一生相隨,我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食言,況且,做妻子的心裡有別人已經很不應該了,如果我再捨他而去,怎麼對得起他的一片深情。」楊靜芙強迫自己開口說道。
楚莫笑了:「這麼說你留在他身邊只是因為當初的承諾?你愛的人始終是我,對嗎?」
楊靜芙一愣,是呀,若是沒有那個諾言,她還會留在東方子百身邊嗎?
「鳳兒,你選吧,最後一次,如果你選擇留下來,我不會怪你,我從此絕跡江湖,不再出現在你面前,而這一次,也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楚莫的聲音悠然傳來。
半晌,楚莫放下手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的水杯,深吸一口氣,朝門口走去:「再見了,鳳兒。」
「不要!莫,不要走!」楊靜芙緊張地衝過去,從後面抱住楚莫的腰,「我答應你,放下一切,跟你走。」
對不起,子陌,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放不下他……
聞言,楚莫轉過身來,抱住楊靜芙,嘴角揚起一抹笑,牽著她的手,打開房門,房門外,站的是東方子陌。
「子陌……」
東方子陌瞭然的一笑,笑得那麼燦爛,那麼魅惑,笑得天地都黯然失色:「芙兒,你選擇的,始終是他。」
言畢,東方子陌轉身離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個動作都做到極致的緩慢,揚靜芙知道,他在等她叫他,可是,子陌,真的,對不起。
看著東方子陌黯然離去的背影,楊靜芙僵立在原地,兩行淚水滑落眼角:「莫,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做事,這麼滴水不露。」
楚莫負手而立,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