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是三年,這幾年來,楚莫帶著雪殤(就是蝶舞)四處行醫,治病救人,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花魁身上,他總是看到鳳兒的影子,也因此,他才會見到她在倚鳳樓中被人欺凌時毫不猶豫地買下她,想到鳳兒,楚莫心中又是一痛,也幸虧近年來江湖風平浪靜,魔教猶如消聲匿跡般,他才有如此閒情逸致。
然則,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小,楚莫從來沒有想到,他,竟會再遇葉凌鳳。
這天,楚莫和雪殤正在為百姓看病時,突然聽見一道溫柔的聲音:「小妹妹,你只摔傷了,姐姐現在替你包紮好了,你不許再亂跑喔,過幾天拆了紗布,就好了,不然留下疤痕,就不漂亮了。」
楚莫回頭,循身望去,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雙腳也定在當地,動彈不得,只見一對璧人相擁而立,男的,是一翩翩男子,只是,這男子竟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女的,是三年前掉下山崖,和他糾結一生,令他愛恨兩難的魔教妖女——葉凌鳳。
她不是掉下山崖死了嗎?怎麼會好好的在這裡出現?她又在計劃什麼陰謀?只見她一身婦人打扮,頭髮挽起梳髻,和那名男子兩人雙手緊握,神情坦然。
「師父。」楊靜芙輕啟朱唇叫道。
似是被這聲『師父』驚醒了,楚莫突然出手,左手一伸,扣住了楊靜芙的脈門:「你居然沒死?你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快說!」
「你快放開我夫人。」東方子陌出言喝道,但他不敢輕舉妄動,此人武功一定奇高,一出手,芙兒週身要害便全部被他內勁籠罩,只需輕輕一使力,便會立即命喪當場。
楚莫輕按楊靜芙的脈門,只覺得她脈象輕緩微弱,並無內力,他略微鬆手,右手輕按她手腳關節處,正是當年被他斷筋廢武留下的痕跡,雖曾有良藥治理,但畢竟受損嚴重,不復當年,他放手後退,痛苦地說道:「你又騙我?!」
楊靜芙冷哼一聲,不願回答,倒是東方子陌開口說道:「她沒有騙你,是當年我路過落日崖底,救了奄奄一息的她,你可知道,當時她氣息微弱,我費盡心思找到天山雪蓮才將她救活,如今,江湖之事再與她無關,她只是我的妻子楊靜芙。」
楊靜芙說道:「子陌,他不會相信的,師父,今時今日,我仍然活在這個世上,你一定很失望吧?你是要自己殺我還是武林公審,隨你的便,只是子陌與我的過往無關,也不是武林中人,希望師父能夠放了他,鳳兒,死而無憾。」
「她是你的徒弟,你這個做師父的不疼她護她,居然還想殺她?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誰,有多麼厲害,如今,她是我的妻子,你如果敢動她一根頭髮,我絕不放過你。」東方子陌狠狠地說道,帝王霸氣表露無遺。
「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她是魔教教主,死在她手上的武林正道不計其數。」楚莫厲聲說道,看著眼前的男子如此捨命護她,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狂怒。
「我知道,但是你又知不知道,若是沒有芙兒,這鄴城百姓只怕早已餓死。」東方子陌說道。
「此話何解?」
「你久居江湖,應該聽過『拈花公子』這個名號吧,芙兒就是拈花公子,而朕,就是當朝天子東方子陌。」
拈花公子這個名諱楚莫當然聽過,三年前經過那場激戰,魔教就此銷聲匿跡,正派奉他為盟主,唯他之令是從,唯有一群自稱其主人是『拈花公子』的人不把他放在眼中,幾次邀請都不來,他們行事怪異,亦正亦邪,平日救助災民,亦常常對武林人士施予援手,也曾大開殺戒,屠人滿門,他們做事不留姓名,不求回報,只留下『拈花公子』這四個字,據聞,天下間受過其恩惠的人不計其數。
「子陌,算了,他不會相信的。」
恰在此時,一群百姓圍了過來,剛才那個受傷的小妹妹抓住楚莫的褲腳說道:「哥哥,你為什麼要殺芙姐姐?大家的病都是她治好的,你別殺她,我請你吃我最喜歡的冰糖葫蘆,行嗎?」
「楚神醫,請你放了夫人吧,若非公子和夫人慷慨救濟,我們全城百姓也不能渡過難關呀。」
頓時,求情聲比比皆是。
楚莫見此情景,沉吟不語,殊不知,這些都是雪殤提前安排的,她收到玄武的傳書,知道楊靜芙沒死的消息,又不好相認,便鼓動百姓,以此確保楚莫無法傷害楊靜芙。
半響,楚莫終於開口說道:「好,我不殺你,不過我要在這裡住些時日,好確認你是否是真心悔過,還是仍與魔教中人藕斷絲連。」
聞言,東方子陌和楊靜芙對望一眼,同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