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毫不示弱的推開他的強硬手臂,憤怒的回應:
「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罪魁禍首是誰?紀澄,難道到了現在你都不知道反省一下嗎?你太自以為是了!」
一語說中了紀澄的要害,他的囂張氣焰立刻低了下去,是啊,如果不是對於自己的痛恨,粟素怎麼會變得讓他如此陌生?明明近在眼前,卻讓他遙不可及!
可是這個男人也有著不容他小覷的推波助瀾的作用!想到這裡,他不甘心的說道: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粟素怎麼會離我越來越遠?」
「紀澄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老是習慣把自己的過錯往別人身上推諉!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麼?難道粟素就應該心甘情願的帶著孩子回到你的身邊?你怎不想想,你配嗎?」
一句話激怒了紀澄,他想也不想,立刻一拳打在了木村的臉上,立刻,木村的嘴角流血了,木村卻沒有還手,他慘然一笑,緩緩地說:
「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落到背棄自己的誓言另娶旁人,對於小泉,我沒有來得及抓住她的愛,對於粟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如果這樣做你覺得有用,那麼,我甘願受懲罰!
只是——從此以後,我求你再也不要來打攪粟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傷害他,當然也包括你——」
紀澄看到木村臉上的堅決,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直到碰到牆角,他頹然的靠在牆上,無奈的低下了頭,是的,就在今時今日,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跟粟素談愛情?
這時候,醫護人員將粟素推出了急診室,送入病房裡,粟素已經醒了,看到這個男人為自己的擔心焦慮,下意識的,粟素對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看來被人擔心也不是件壞事,呵呵!
情不自禁的粟素唇邊對他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微笑!一直站在角落裡的紀澄看到這一幕,他嫉妒的快要發瘋了,憑什麼她不可以對著自己展露歡顏?他是她的男人啊,是她孩子的父親,卻竟然都不如一個陌生人?
他痛苦的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眉目傳情,波濤暗湧,可是卻束手無策,正傷心,不料關鍵時刻卻被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撞到了一邊,他怒氣衝天的正要發作,不料對方卻先聲奪人:
「紀總裁,原來你在這裡!」
林院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欣喜的開口:
「您快回去五官科病房,紀太太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她要發瘋了!」
不等對方說完,紀澄一把撇開他,迅速向樓梯出口走去,此時正是搭電梯的高峰,他等不了了,再晚點不知道雅萱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千萬不要讓她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如果是這樣,後果難以想像!
原來他也在這裡,難怪自己感受到一種沒來由的壓迫感,可是,看著紀澄離去的身影,粟素心裡一寒——
每次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都是選擇棄自己而去,在他心裡,自己能算什麼,還是不如他的紀太太來的重要!
想到這裡,粟素嘴邊不由自主的湧起一個嘲諷的微笑,原以為紀澄應該還是在乎自己的,可是關鍵時刻,他依然讓她心寒!
臉上的落寞沒有逃過木村銳利的眼眸,雖然嘴上不說,可是,粟素分明還是那麼在乎紀澄的一舉一動,只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他一下子又覺得自己跟粟素的未來遙遙無期了·····
紀澄看到雅萱披頭散髮的赤著腳站蹲在地上,因為眼睛看不見,一路跌跌撞撞,手臂跟腿肚儘是淤青,手肘部位已經擦破了皮,可是雅萱對於自己身體受到的傷害,彷彿根本沒有感覺!
此刻,身體的創傷對於心理的痛苦來說,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她就一直驚恐的蹲在那裡,無助的抱著自己的雙肩,不停的在那裡低聲抽泣著!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悲慘景象,他心裡充滿了難言的愧疚與負罪感!
當下,他示意旁人退下,紀媽眼神複雜的望著紀澄,欲言又止,無奈之下關上房門退了出去·····此刻,屋子裡只剩下了紀澄跟雅萱兩個人!
紀澄悄無聲息的來到雅萱面前,他試探著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不料卻被雅萱一把推開,她如同受了驚的小鹿般,驚恐的伸出手向四壁摸索著,緊張的向角落裡面躲去!
看著雅萱此時的行為,紀澄心裡更加難過,他不顧雅萱的掙扎,一把拉過她,吃力的抱住雅萱的身體,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語調盡量放的舒緩,紀澄柔聲說:
「雅萱,別怕,有我在這陪你!我是紀澄啊!」
靠在這個寬闊溫暖的懷抱,體會著來自這個男人身體的溫度,雅萱一下子平靜下來,身體也變得不在僵硬,她停止了哭泣,不由自主的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堅實的臂膀,再也不肯鬆開!
紀澄試探的開口,想要勸說她到床上去:
「雅萱,我們到床上去好不好!」
「不要!」
雅萱一下子將他抱的更緊:
「你肯定是在騙我,如果我去了床上,你就會離開我,再也不會回來了,紀澄,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好不好,現在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如果你再拋棄我,我會死的·····」
雅萱抱住紀澄嚎啕大哭,紀澄心裡好不辛酸!他伏在雅萱的耳邊,如同勸說一個難纏的小孩子,他輕聲開口:
「雅萱,你相信我,我不會走掉!你老待在這裡,地板那麼冰冷,你會感冒的,聽話,乖點,我們去床上你會暖和一點,我發誓,絕對不會離開你!」
雅萱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紀澄毫不猶豫的抱起她羸弱的小巧身體,立刻將她放到床上!動作輕柔的給她蓋好了被子,他剛想起身,不料卻被雅萱緊緊抓住了衣襟:
「不要走,我就知道你騙我的,嗚嗚·····我對於你來說再也沒有意義了,你終有一天會拋棄我的!嗚嗚······」
雅萱痛苦的雙手摀住臉龐,失聲痛哭!
「雅萱,你聽我說,我——紀澄發誓,此生絕不負丁雅萱,否則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雅萱急忙伸手摸索著夠向紀澄的臉龐,她堵住了他的嘴,吃驚的說:
「我相信你,紀澄,不要發這麼毒的誓,我不值得你這樣子啊!」
紀澄順勢拉住了雅萱的手,動容的開口:
「雅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會對你負責,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會用我這輩子餘下的時間來補償你,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紀澄心痛的望著雅萱,每說一個字,他都心如刀割!昔日裡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龐上,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裡,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流光溢彩,恍然間他彷彿看到自己漸漸遠去的愛情·····
不曾想,一絲溫熱的東西從眸子裡緩緩地流了出來,落到嘴邊鹹鹹的,感覺是如此的酸澀,一如現在他淒慘難言的心情!原來,他也會流淚!
他知道,自此以後,自己再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跟粟素說愛了!木村說的對,他的確不配,已經辜負了雅萱一次,他再也不能辜負第二次,欠了粟素的,今生無法償還,唯有到了下輩子再還吧!
此刻的紀澄已經別無選擇!雅萱放心的依靠在紀澄的懷裡,她滿足的閉上了眼睛·····紀澄在心裡默默哀悼著自己逝去的感情,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的雅萱唇邊卻湧上一個無比意味深長的冷笑,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