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刻的怔愕，卻不知要如何回答。
「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被一個高年級的男生騙了，那個時候他高三吧，他說喜歡一個人就是要……那樣。然後我就相信了……當然沒有什麼好下場啦。」
她發了一個好笑的鼻音，齊羅傑卻聽到了自己喉嚨發出的哽咽，梁心晴繼續說道：「十七歲那年好像沒有那麼糟糕，我和他交往了兩年，直到他跟我分手我問為什麼的時候他才說——因為我賤，十七歲之前就跟人……上過了，還要假裝純情。你不要緊張啦，你罵的比他好聽多了，畢竟那個時候他也才十七歲嘛！」
齊羅傑握拳，將她死死扣在懷中，她繼續說道：「再過了幾年後，我經常會聽到跟第一個男生同一套理論的人，後來我想，或許不僅喜歡一個人就要，不喜歡也可以的……怎麼樣？很噁心吧？所以不要跟我說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了，聽起來有點那個……」
真是糟糕，為什麼會突然跟他說起這個？
齊羅傑倏爾翻身，用唇堵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些讓他折磨，讓她自己更折磨的話。
這些事，真的足以讓一個女生發瘋啊。可是她沒有，她不僅獨自承受了這些，還要假裝自己根本毫不在意。
怎麼會不在意！被那麼罵……
「對不起……」
梁心晴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對不起？」
沒有比他們早點遇見你，真的，對不起！遇見了你也還是沒有認出你，真的，對不起……
沒有早一點握緊你，讓你在人群裡孤單那麼久，對不起……
曾經那樣無情而冷漠地玩弄過感情，對不起……
什麼第一次第二次，只要每一次都是認真的，那就是值得去珍惜和守候的不是嗎？
錯的是他們，騙她的也是他們，卻只要她一個人承擔……
可恨的是自己，想起自己的過去，也會覺得，可惡可恨到了極點……
可是……
是不是為了找到你……
在人間那樣遊戲漂流，是不是，只為了，遇見你……
「為什麼，你要遇見那麼多可惡的混蛋！」
「這個跟你沒有關係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噁心到你了？沒關係我馬上就走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他卻突然拉住她，死死擁在懷裡，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要比噁心的話，我應該比你噁心多了。」
梁心晴怔了一怔。
「不說喜歡也可以。」他頓了頓：「你願意相信，有人願意嗎？願意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會讓你被別人欺負，不會讓你總是假裝很開心，不會讓你一個人偷偷流淚……」
不是一個喜歡可以說明的問題。
「你……」
「沒有過去，只有現在和未來。」他說：「不會再一個人……」
好認真。
就好像真的在對她許諾天長地久一樣。
許諾那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永恆……
「你在誘惑我。」梁心晴突然失笑。
「如果你覺得是誘惑，好的，就是誘惑，你願意嗎？」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眸。
「我總是無法拒絕誘惑的。」她說。
緊張，應該就是那樣了吧。
安心，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彷彿被下了魔咒，他像孩子一樣地笑了起來，給她一個淺淺的吻，他的聲音溫柔極了：「睡吧，不然要天亮了。」
她從來不會拒絕，因為她相信，在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錯誤之外，總會有其中一個正確讓它湊夠一萬。
早晨十點半，梁心晴從睡夢中醒來，似乎很久都沒有那麼安心的睡過一覺了。
「早上好。」齊羅傑的聲音有點僵硬，自然是因為身體被她靠的更僵硬。
梁心晴看向齊羅傑，昨天晚上黑燈瞎火，今天突然觸碰到他的目光，才終於相信不是一場幻覺，這個男人，真的可以溫柔成這樣？
「還要睡嗎？」他問。
「不了，睡的夠久了。」她說。
「那要不要吃東西？」
「好啊！」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洗漱完畢後挽著他的臂膀出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真的不敢相信，一夜情竟然比那些打著愛情幌子的玩意來得更真實？
其實她也不太好意思面對他的，畢竟，不管怎麼樣，一夜情是破天荒的一次，竟然還和同一個男人兩次一夜情，再發展成這種關係，有點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