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地回視著她，時間一分一秒地悄然消逝著，房內的空氣越來越沉悶，就在我幾乎喘不過氣時，她突然間動了，媚惑到極點的笑容讓她的小臉瞬間生動得觸目驚心，我心中一寒，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房門，還好只是虛掩著而已，隱隱現出一條門縫來。
「哥哥。」怒放著的向陽花在離我兩步時消失不見，代之是讓我心驚膽顫的似笑非笑，呼喊聲卻依舊是溫柔無限的第三聲。
「有事嗎？」我衝她淡然一笑，很禮貌的那一種。
「沒事時就不能來看你嗎？」我特意展露的疏遠並無多大作用，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她不但不怒，反而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淡淡的暖暖的。
我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又怎麼會不瞭解她眼下的狀況？估計五臟六腑都在燃燒著熊熊怒火吧，我只是不明白，她今天是怎麼了，換作以前，早就一腳踹了過來，哪會和我耍裝模作樣？
「我困了，洗澡睡覺，你也早點休息吧。」我一邊說一邊轉身關掉電腦，她毫無反應，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被她趕出去時並未把衣服帶走，如今要作狀也就簡單了，我拉開衣櫃，拿出了一套內衣褲和睡衣。
「南宮龍騎！」小妖精就是小妖精，她骨子裡的直率和傲氣一直都是我所欣賞的，讓她裝模作樣，超過十分鐘的話，還不如讓她去自殺算了。
我關上衣櫃門，把衣服丟在床上，轉身淡淡地看著她，並不答話。
「很得意是吧？」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展露了怒色。
「得意？哈哈，有這種必要麼？」我淡然一笑，這樣的她才是我熟知的她，假如她依然繼續作狀著，我相信不到十分鐘，我就得忍不住伸手探探看，她有沒有發燒？
「你不得意？一大群美眉圍著你轉，環肥燕瘦任你挑選，你會不得意？」她怒色更甚，一雙美眸被怒火燃燒得分外明亮。
「這是我想要的嗎？」我淡然反問，主動地踏前一步，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花癡男來找我單挑什麼的，估計是被人擋下了吧，你肯定也有出力。」
「呃。」
「美眉不是平凡人能夠安然擁有的，我只想平平靜靜地活著，哪怕平淡哪怕平凡，在我看來，都是一種福氣。」
「我不管！」她突然間怒聲大吼，胸脯急促起伏著，死死地盯著我：「平靜生活是你自己破壞掉的，你別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呵呵，誰破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已經得不到了，眼下、將來，那一份淡然對我來說，已經成為了空想。」
「我不要聽，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她伸手揪住了我胸前的衣服，眼中升起一份決然。
「不能沒有我？啊哈哈哈哈。」我在她的虎口上重重一捏，她皺眉鬆手，我單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一如往昔她掐住我那般捏住了她的粉頸：「十九年前，我在你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倒下，是為了守護你；十九年後，你讓我一次又一次在你面前倒下，是因為不能沒有我？」
「呃。」
她想說話，我卻適時收了收手掌，她臉色一變，握緊的拳頭鬆開了。
「記得那天，你就是這般掐著我，然後讓我滾。」我淡淡一笑，鬆開了手，後退一步：「我後退了一步，當時退這一步不是為了海闊天空，而是因為那份情意，你對我的也好，我對你的也好，既然退了，也就別了，你為何還要苦苦糾纏？」
「哥哥，對不起，是我不好，哥哥你、、、、」她臉色大變，一縱身撲了上來，卻被我伸直雙手阻擋住了，我低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她一呆，楞楞地看著我。
「我沒有怪你，真的，哪怕到了現在，我依然惦記著你的好，或許世界上真的不會存在什麼男女之間純潔的友誼，可是我忘不了十九年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小人兒，哪怕她如今已經變得凶悍自私，我依然願意繼續做她的小哥哥，盡自己的能力去守護著她的笑容。」
「不要！」女孩兒天生是水做的，小妖精更是個中極品，話未出口，亮晶晶的珠淚已經一串串地從眼角滾落：「我不要，我不要什麼小哥哥，我只要哥哥！」小哥哥的哥是第一聲，哥哥的哥卻是第三聲，別人聽不懂，我又怎麼可能聽不懂？
「你只要你自己而已。」我歎息著踏前半步，細細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你沒有錯，每個人想要的各有不同，你需要一個對你言聽計從、服服帖帖的哥哥，然而我卻滿足不了你，所以，咱們略過吧。」
「我沒有！你胡說！」她拍開了我的手，恨恨地瞪著我，神情就像受到了巨大誹謗般地委屈無限。
「有沒有，你大可以回想一下，或許你強勢慣了不覺得有什麼，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是巨大的屈辱。」回身拿起了紙巾筒塞進了她手裡，她隨手砸在了地上，我看著紙巾筒，長歎一聲：「我是一個男人，尊嚴在我的心中絕對比生命更加重要，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每個人都可以偶爾把尊嚴棄之不顧，能一直把自尊忘卻的人也並不少見，然而我卻不會是其中一員。」
「我沒有，我沒有！」
不理會她聲嘶力竭的呼喊，我其實也有點怒了，冷然一笑，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你沒有？這是什麼動作？如此屈辱的動作你居然使在我的身上，你敢說你沒有？喜歡時就情意綿綿，不高興時就拳打腳踢，我是你的哥哥？哈哈，我連僕人都不如！」
她震驚了，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卻是那般地無神，臉上泛起了一線死灰，瞬間擴散，整張小臉一片死白。
鬆開了她，我再度退了一步，腳後跟重重地磕上了電腦椅，我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笑容中的那份慘淡擊破了她所有的堅持：「哥哥，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高喊著向我撲來，我硬著心腸再度伸手阻擋著她：「算了吧，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了頭了，希望你經過這一次，會明白到兩個人相處時該怎麼去做吧。」
「不要，我不要！哥哥、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不要我，哥哥，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哥哥……」
「殘忍？啊哈哈哈哈。」我昂首大笑著，笑得眼淚直流，男兒有淚不輕彈，眼下的我，笑出來的不是眼水卻是淚水，果然最痛最苦的就是笑著流淚：「要麼忍、要麼殘忍。黃子柔，你讓我忍無可忍了，又怎麼能怪我對你殘忍？啊哈哈哈，究竟是誰對誰殘忍？你自己說，是誰對誰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