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七天,關遙按捺不住,還是跑來找霍亦了,霍亦心裡自然是樂意見到她,其實最近霍亦是真的沒什麼心思放在關遙身上,朝廷裡的事情太多,明爭暗鬥愈演愈烈,絲毫不注意,就會被別人算計到。
這一日,天氣爽朗,妍兒和清兒在家裡忙活著午飯,因為今天關郡主駕臨了,自然要些排場,兩人知道霍亦喜歡關遙,便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的美食,關遙是只身前來的,所以也不拘禮,與霍亦、盧遜談笑自若。
「將軍府中有如此賢惠能幹的美人兒,真是風流快活呀」,關遙仰望著晴天,自顧自的歎氣道。
「郡主哪裡話,我家將軍可是獨身一人,還未曾娶妻妾哩」,盧遜熱情的說笑著。霍亦只是在一旁微笑不語。
「盧將軍這話說的,霍將軍內斂的緊,風流自在內裡,平日裡怎看的出?」,關遙說著瞟了一眼霍亦,轉而扭頭看著別處。
妍兒與清兒忙活完了,也一起入席開始吃飯,正熱鬧著呢,這時丞相少史荀展來訪。
「回言此來必有事故」,盧遜說完便去迎接。
荀展進來府中,正碰上午飯,於是便於霍亦等一起喝酒。
「將軍,昨日聽聞,鎮軍將軍陳祗進侍中,而後向後主進言要制建北苑,擴編羽林軍五千」,荀展悄悄對霍亦說到。
這著實讓霍亦吃了一驚,自先帝劉備以來,從未設立北苑,因為北苑是駐紮京城外城的直屬皇帝的羽林軍,由皇帝的心腹統領,內有八校尉,外有北苑,最近閻宇已經晉封為禁軍八校尉都督了,如果讓陳祗當上北苑都督,那麼事情就糟了,而且,根據自己對歷史的瞭解,現在很多沒有發生的事情也發生了,而且後主劉禪還提前變更的了年號,如今已經是蜀漢延熙五年,也許是因為自己來到這裡的緣故,思來想去,想不出頭緒,霍亦心亂如麻,而且如今的形勢已經十分危急。
午飯過後,眾人各自散去,關遙看霍亦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又不忍打擾,怕擾亂了他的思緒,便悻悻的回府了。
一整個下午,霍亦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苦思冥想,看來自己實在是不擅長搞政治,每次都弄的自己很被動,最終,霍亦想通了,我知道的歷史並不一定都是對的,而且我來到這裡,已經讓這裡的很多事情改變了,如果老是按照自己對歷史的記憶行事的話,必然會出大事,與其讓自己心神大亂,不如把記憶中的歷史全部忘掉,一切從頭開始,重新開始接受眼前的所有事情。這樣一來,自己心裡也變得輕鬆多了。
翌日上朝,又出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西邊羌族叛亂,劉禪一改常態,竟然派閻宇領兵平叛,要說這閻宇,霍亦知道他是個人物,歷史上對他的評價還是不錯的,但是似乎與姜維不和,而且寄希望於黃皓爭奪蜀國掌軍大權。霍亦明白,現在,他已經是很多人心中的絆腳石,自己是別人想搬倒姜維要跨過的第一道屏障。想思考著,一邊的陳祗發言了:
「陛下,臣與大將軍皆以為,北苑的建立萬分急切,請陛下定奪」,陳祗似乎胸有成竹。
怎麼連費禕也支持他?霍亦想了想,頓時想抽自己嘴巴,歷史上費禕是很欣賞陳祗的,而且費禕和姜維向來不睦,這等重要的大事竟然被自己給疏忽了,真是該死。
「陛下,陳侍中所言甚是,北苑十分必要,若以侍中為北苑都督,倘若他日有敵攻成都,可內外夾擊也」,費禕一絲不苟的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霍亦心想,費禕必然不是一個串聯宦官的人,但是他是有目的的,也許他想用黃皓一派與姜維一派互相鬥爭,以起到相互牽制的作用,有利於自己施政。
這時洮陽王劉恂昂揚的走出來說到:「父皇,兒臣以為侍中陳祗機敏謹細,堪當北苑都督此職」。
一臉困擾的劉禪依然是猶豫不決,是的,皇帝現在還缺一位位高權重的將軍來表態,於是看了看一旁的鎮南大將軍馬忠,霍亦突然腦子一轉,定了定神,走出列隊。
「陛下,侍中大人文武兼備,末將以為,北苑都督一職,非陳祗不可!」,一句話擲地有聲,滿朝重臣鴉雀無聲,大家都很奇怪,這個與陳祗一派勢如水火的霍亦,竟然會支持陳祗做北苑大都督。
劉禪也顯得比較詫異,雖然自己其實不清楚狀況,但是從眾臣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霍亦唱的這一出非同一般,霍亦在後主心裡還是比較有份量的,所以也不再詢問馬忠,便下旨封陳祗為北苑都督,陳祗心裡塞滿了問號,心想這霍亦怎麼會支持自己?難不成黃皓已經收服了霍亦這小子?
下朝之後,霍亦也主動向陳祗道賀:
「奉宗出任北苑都督,真是可喜可賀啊」,霍亦笑盈盈的拱手說道。
「霍將軍如若不棄,晚上便來府上飲酒慶祝,不知文公賞不賞臉?」,陳祗試探的問道。
「我亦有此意啊,哈哈」,霍亦爽朗的大笑起來。
陳祗臉上浮現出一絲畏懼,霍亦這個人,實在是讓人摸不著,猜不透,可怕可怕!
於是霍亦便先行了一步,陳祗百思不得其解,剛出宮門,陳祗忽然被黃皓叫住。
「大人有何吩咐?」,陳祗低聲說道。
「回府拆開一看便知」,黃皓塞了一張帛書,陳祗接過手來揣到袖子裡,辭了黃皓便徑直回府去了。
霍亦今天的言辭讓幾位親近自己的將軍非常不理解。這天下午,討寇將軍傅僉和護軍將軍向廣居一起來府拜訪。
傅僉上來便問道:「兄長,今日上朝,陳祗那廝欲設北苑任都督,兄長奈何讚許?」,向廣居也是不理解,就連最親近自己的盧遜也表示霍亦這次的言行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兩位將軍,豈不聞高祖與楚霸王鴻門之事乎?」,霍亦微笑著說道。
「將軍既知陳祗乃是黃皓之屬,奈何當朝趨之?」,向廣居顯然不能明白霍亦的話中之意。
「勢不敵而身已危,當內斂持重,以待天時爾,兩位將軍不必操之過急,吾自有主意」,霍亦說完便不再言語。
二人見霍亦不肯再講,也不便多問,寒暄了幾句後便悻悻的走了。
霍亦送走了二人,便回到正堂喝茶,清兒樂呵呵的走了過來。
「將軍頗有心事?」,清兒莞爾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沒甚心事,此茶頗為醇香,吾閉目細細品之而已」,霍亦依舊閉上眼睛喝茶。
「哼,清兒才不信哩,將軍今日在朝上之事,清兒都聽妍兒姐姐說了呢」,說著清兒撅起了嘴,一臉俏皮模樣。
「妍兒怎的說我?」,霍亦突然來了興致,出言問道。
「姐姐說將軍行事向來持重,今日之言必有深意,我等不該過問,但是清兒實在不解,故而前來一問究竟」,清兒用芊細粉白的手指撐起下巴,一臉疑惑的說道。
霍亦被她這副可愛的樣子逗樂了,起身說道:
「清兒需多向你姐姐學,妍兒真知吾心也」,說著霍亦伸了個懶腰,進房睡覺去了,留下清兒一人在那兒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