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著急。大王不會殺了澤兒的。」
紅兒的話剛落,澤兒的叫聲就響了起來。
「紅兒姑姑。」
「澤兒,姐姐,澤兒來了。」
紅兒上前一步,抱著澤兒,送到樓雪雨懷裡,樓雪雨的臉貼上去,淚就流了下來。
一夜,樓雪雨抱著澤兒,不願讓他離開。
直到夜深了,澤兒睡在她懷裡。紅兒才走上前,把澤兒抱走。又扶著樓雪雨,讓她也睡了。
「睡吧。姐姐,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樓雪雨睡著了。
夢中,一個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臉。
細細的,帶著說不盡的溫情,撫去了她臉上的淚。
「我等你,一直等你,等了這麼久。你來了,可……」
那男人說了什麼,她聽不見了。只覺得那吻是如此細密,帶著情傷和心痛。
冰冷的唇輾過她的柔軟,一滴滴的淚,帶著夜的冰寒,落在她的臉上。
冰冷,真的有冰冷的感覺,就像真的一樣。
樓雪雨掙扎了一下,睜大眼睛,詫異的看著她身上的男人。
石勒,是他。
他來了,他還是來了。
他明白了真相。他來了。
樓雪雨歎息一聲,伸出雙臂,抱住了石勒的脖子。
「你來了,這麼久,我一直在等你。」
石勒的目光裡有一種痛苦的掙扎,他被樓雪雨緊緊的抱著,那樣的愛,那樣的歎息,這樣的也是假的嗎?
他本不該來,他卻來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也許明天,他就會知道,如何處置她了。
「石郎?」
「雨兒?」
「抱緊我。我好怕。在夢裡,我總是一個人,好黑,我怕。抱緊我。」
「雨兒不怕,我在你身邊。抱著你。」
吻落如雨,石勒在今夜要放縱了自己。他要她。他全身心都在要她。
明天,她也許就是一個死人了。
就讓他在今夜,抱著她。當一次他的雨兒吧。
石勒的手落在樓雪雨的臉上,細細的劃過,順著脖子,一直向下……
「不要,石……」
樓雪雨的歎息沒有了,悶在石勒的吻裡了。
床像得了病的人,一個勁的抖了起來。
當石勒進入樓雪雨的時候,樓雪雨聽到了她的歎息。猶如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葉小船,暈著,不知要飄向何方。
這就是石勒的味道,夢裡最深的味道。
她聽到了她的身體在顫抖,小聲的喜悅的哭泣,猶如花兒般為他綻放……
這是從沒有第二個男人,能給她的。
只有石勒,只有在石勒的懷裡,她才不是那個靜靜的,溫柔的承受著的樓雪雨。她也有狂野的一面。主動的一面。
她的手指深深的刺進石勒的背部的肌肉裡,她啃咬著石勒的肩膀,嘴裡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原來,她的內心深處,也是有著這樣激情和暴力的一面。
這不是那個溫柔知禮的胭脂公主。這只是一個野蠻的,任性的樓雪雨。她由著她的身體的感覺,和著內心的渴望,一直攀升在銷魂的最高鋒。
最後,她聽到了她的叫聲,
那是一個母獸嘶咬食物的聲音,那是一個母獸發情的聲音。
這樣的她,是陌生的,又是酣暢淋漓的。
石勒一直以為,他是一隻沙漠裡孤獨的蒼狼,獨自一人走在無人的曠野上,吞嚥著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孤獨與荒涼。
可是,此時,他狂喜的發現,還有一頭母狼,她睜著一雙溫柔的眼睛,就行走在他的身旁,她就是他身下的這個女人。
也許她本該是他的,他們彼此尋找了一萬年。
只為了在人群裡,找到彼此的味道。
石勒的唇輾過樓雪雨的唇,帶著強烈的佔有慾。
床上的兩個人忘情的糾纏著,床外紗帳外,有一個跪倒的身影,正在睜著一雙仇恨的眼,看著發著抖的床。
那個人就是紅玉。
她的臉上有一絲曖昧的笑,今夜,他來了。他注定是要死的。因為他就是她的目標。
而她在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的同時,也會完成她自己的心願,那就是殺了她。
讓她做一對同命鴛鴦倒是不錯。
夜慢慢凝結成了霜,紅玉手裡的燭光在慢慢淡去。紅玉的手放在了燭光上,那裡升起一股藍光,然後就有一股藍色的霧氣慢慢散了……紅玉從懷裡拿出一顆解藥吃了。
她靜靜的坐在紗帳後面等著,等著那一時刻的到來。
石勒在樓雪雨身上忘我的動作著。
英猛的猶如一頭狼。
他感覺不對勁了,往日冷利的眸子已經蒙上了一層情火。他想睜大眼睛,再看一下身下的女人,只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
她動手了嗎?
她真的對他動手了嗎?
最後的意識,就是這樣一個問話。石勒的心裡一痛。
他睜大眼睛,望著身下的這張汗水淋漓的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真的以為她會成功嗎?
他一直以為,她不會這麼做。
可是,他錯了。
「大王,查到了。她就是紅狐,蛇幫妖蛇系裡第一變身媚女,擅長各樣易容與變術。臣查到她已經接到上頭命令,近日對王上動手。」
石風的話又迴響在石勒的耳邊。
「你真的是紅狐?」
石勒問出了這一句話,他的唇擦過了樓雪雨的唇,他倒在了樓雪雨的身上。
最後,他的目光是落向殿內屋頂的一角……
「成了,」
紅玉的心狂跳了幾下。
她一下子站起來,衝到床邊。
他死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她就可以回到黑蛇幫,拿回解藥。她就自由了。
她再殺了這個女人,她的仇也就報了。
以後,天下之大,她想到哪裡,就去哪裡。
紅玉的心激動極了。
她的手抓住了紗帳。
劍,一把冰冷的劍,卻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完了,失敗了。
這個念頭閃電般的在紅玉的腦海裡閃過。
「遊戲結束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紅玉的耳後響起。
死,這個字眼掠過紅玉的心頭。黑蛇幫,任務失敗,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當死亡將近的時候,誰都會怕。可是死亡真的降臨了。人也就不怕了。因為無法改變。
眾多的念頭在紅玉腦子裡閃過。她笑了,是一種絕然的笑,就是她死了。她也不會放過這個女人。她也必須和她一塊死。
紅玉向前一撲,
「紅主子,救我!」
聲音響起,手向前伸,手落在樓雪雨的身前,一枚小小的三角的紅玉,被閃電般的塞到樓雪身前的衣服裡。
彭,一聲重響,紅玉的身子,被身後的那個人一掌擊落在地上。
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只是聽命於紅狐主子。大人饒命啊。」
紅玉顫抖著,盯著此時拿著劍,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不是別人,他是石風。
早在他向大王回報雪雨夫人可能就是紅狐的時候,他就和大王訂了一計,那就是大王以身相試,而他就躲在上面,保護著大王。
本來他們都不同意這個計劃,沒有辦法,大王一定要親眼看到那個女人對他下手,他才能死心。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細心保護了。
沒想到,紅狐還是對大王動手了。
石風衝上前,一連數指,點中了樓雪雨的穴道。
大門開了,張賓領著一對王宮近衛衝進來。
「御醫!」
張賓一揮手,身後早已準備多時的御醫上前。
「給雪雨夫人穿上衣裳。把她拉下來。」
石風冷著臉對進來的宮女說。無論如何,她曾經是王的女人。王是不會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的。
兩名宮人一聽說,雪雨夫人是刺殺王上的奸細紅狐,嚇的哆嗦著,上前,糊亂給樓雪雨穿上衣裳。拉了下來。兩名近衛上前,把樓雪雨推著向紅玉這邊來。
樓雪雨一介弱抽質女流,被點了穴道,一身酸軟,哪裡走的動。才走到紅玉面前,就倒在地上。
眾人哪裡會對她憐香惜玉。她倒在紅玉身上。紅玉被樓雪雨壓倒了。她狠狠的瞪了樓雪雨一眼。這個女人,到了臨死的時候,還壓著她。
「王上如何?」
張賓擔憂的問御醫。
「情況不妙。據臣所言,王上可能是中了一種奇毒。此毒難解啊。要臣一時也配不齊。臣已經給王上扎針,一時護住心脈,使毒不得擴散。臣這就下去配藥,大人也想辦法吧。如果能從下毒之人手中得到解藥。那就好辦多了。」
「你下去吧。速去配製。」
張賓讓御醫下去。
他揮了一下手,石風會意。
「把她們帶到偏殿。」
眾人都前去偏殿。因為怕驚了王上。寢宮裡,只留下張賓,憂心忡忡的看著昏沉不醒的石勒。這個大王啊,還是如此執著和任性。
審訊就是偏殿進行。
「說吧。我可不想對王上的女人用刑。」
石風冷冷的看著樓雪雨。
樓雪雨不能動,只能任人架著綁在柱子上。
她此時才從剛才的一片混亂裡,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石勒中毒了。他們懷疑是她下的毒。當然,他們懷疑她是對的。
因為宮內只有她離他太近。
而他中毒了,自己卻沒有事。
樓雪雨的世界裡,對這些是陌生的,她哪裡能明白其中的情形。
只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一切,都和這個綁在她身邊的另一個柱子上的宮女有關。
她看著她的眼神好怪,是一種恨,是一種幸災樂禍。
她認識她嗎?
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石勒中的毒能解嗎?他會死嗎?
這些念頭亂七八糟的在樓雪雨的腦海裡轉悠。
她根本就沒有聽到石風的問話。
「好,打。給我打。」
石風一聲令下,一個拖鞭近衛,過來,揚起就是一鞭子,抽在樓雪雨身上。
樓雪雨的身子猛的彈了一下。血慢慢滲了出來。
「笨蛋,我讓你打她。」
石風甩了那近衛一巴掌。他哪裡讓他動這個女人了。
王的女人,就是死,也要讓她死的乾淨。
他要的是,殺雞駭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