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光齊齊的釘在我身上,期待我的答案。
我聞言,起身而望,說話的是名男子,一襲黃袍顯示著他尊貴的身份——星昔王,他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後悔,神情自若,而他身旁便是先前缺席的星末,他也是驚奇的注視著自己,那樣子完全是不相信。我又望了望旁邊的其他人,才知道才藝大賽上坐於上首的幾位大臣也在。
我深知道出自己是歐陽藍的嚴重性,故假裝不明道,「這位王爺如何認定我就是歐陽藍呢?上次宴會上聽聞各位提及歐陽藍,想必琴藝更勝小女子一籌,小女子如果是歐陽藍就好了,能得到各位如此稱讚,只可惜——」說完,還不忘輕輕歎息。
「既然你不是歐陽藍,又為何會唱此曲?本王可清楚的記得,歐陽藍這首歌並沒有唱完啊,而你居然毫不費力就把這首歌唱完,而且如同一人,公主該如何解釋呢?」如此咄咄逼人,死認我是歐陽藍,到底有什麼目的?報復,絕對是報復。
「原來如此。」假意想了想,「王爺所說的難道就是那位姑娘?早在幾年小女子無意間遇到一位蒙面女子,因為趣向一致,便成為了好姐妹,兩人無話不談,從中得知她戀上了一名江湖男子,,卻又不敢表白,於是就在我的提議下作了此曲,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男子當場拒絕,她自知羞愧,便不知去向。小女子曾到處打聽,終未果,只好放棄。小女子唱此曲並非是因為有心上人,只是無意間想起了她,想起了這首歌。
「那你可曾見過她的樣子?」問話的是南宮緯身後的男子,身穿灰色袍子,能在這裡說話而不被主子制止,可見他的身份也不低啊,他問得很急,滿臉的好奇打量著我,貌似上次宴會上並沒有看到過他啊。見我慚愧的搖了搖頭,便失望的低下了頭,難道知道歐陽藍的相貌就如此重要嗎?這些古人當真是無趣之極。
外面都說歐陽藍是異人,不說武功,法術是一定有的,而種種發生的跡象證明我並不是他們所說的歐陽藍,就是王君紅也不可能懷疑,因為真正的烏雲城確實是在冷宮,相信她一定知道。
眾人各懷心思的靜了會,某王突然開口了,「皇上,瑞國這次出使不僅僅是拜訪,還想與貴國聯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他一臉嚴肅,與之前吊兒郎當截然相反。瑞國?怎麼沒見過他跟南宮緯說過話,而且中間還隔了這麼大的距離,看來這個王爺在瑞國混的並不好啊。
他的話一出口,不僅僅是在坐的各位,就是他的隨從也是一臉愕然,顯然是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皇帝十分為難,「文王也該知道,本國的公主都已經出嫁了。」想了想,又說,「不如這樣,王爺如果有中意的女子儘管說,朕可以封她為公主。」
話一出口,眾人便議論起來,而我面對某王的目光,居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便緩緩的靠向旁邊不起眼的地方。
「皇上可真會忘事,眼前不是就有一個現成的公主嗎?公主這是要去哪裡呢?」他的聲音十分柔和,讓我不由一個膽顫,回頭,淡淡的說,「歌已經唱完,我有點不舒服,各位玩得盡興,小女子就不陪各位了。」
「文王爺,公主溺水剛醒,便被皇上召來,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相信文王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說話的是我想也想不到的王君紅,此刻,她滿臉微笑,美得讓眾人一怔,當然某王爺並不以為然。
「皇后娘娘說的是,不過有些話還是讓公主聽到比較妥當。」
預感越來越濃,開始急躁起來,可是臉上絕對不能表現出來,淡淡的說,「不知道文王爺想說什麼?」
眾人打起了十足的精神,目光定在我身上,又轉移到他身上,顯然是知道他說的意中人會是誰。
他得意的笑了笑,看著上座的皇帝,「皇上說的話可算數?」不等皇帝回答,又說,「我中意的女子就是她,皇上不久前封的智勝公主」他起身,臉上儘是那欠扁的得意。
不知為何,他說出來我反而不慌張了,眼眸絲毫不移的盯著他的眼睛,「文王爺可真會說笑,我們相識不過幾天,說中意未免有點過了吧?我們從見面到現在也不曾說過幾句話,王爺此話只怕是另有目的吧?」見他臉色絲毫不變,便又說道,「再說,我嫁與不嫁,恐怕還沒有誰決定的了吧?」
「哼,這恐怕由不得你。」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我面前,輕輕的話語還帶有點怒氣,而後面朝皇帝,而皇帝在他還沒有開口就說話了。
「智勝公主雖與朕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朕一直將她視為親妹妹,朕聽說文王已經有了正妃,不知道文王要怎麼做才能不虧待朕的妹妹?」
「這個皇上儘管放心,本王絕對不會虧待公主。」
「文王爺就不聽聽公主的意見嗎?依本太子之見,公主並不中意你啊?你這樣強要人,不就是跟外面那些惡霸沒兩樣嗎?」段蕭卓無意的說道,氣勢卻絲毫不輸於某王。
某王立即白了臉,怒視他,但也只是一瞬,段蕭卓無視他的表情,「依王爺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強求一個有夫之婦呢?」
「有夫之婦?」眾人啞然,目光從頭到腳把我打量個遍。他們確實想不到我是結了婚的人,即使我在某些人眼裡是烏拉國的公主,大順皇帝的下堂妃烏雲城。
「哦?真看不出啊,公主居然是婚嫁之人,只是不知道公主是怎麼來到順宮的,夫家又是誰?」她語帶惋惜,可我聽出來的卻是質問,容不得我拒絕。相對她旁邊的皇帝卻是不動聲色,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緊。
我沉侵在自己的思緒裡,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
「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公主如果有什麼事,何不當著大家的面說說,在坐的都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相信一定能幫助你的,相信皇上也一定會幫忙的,臣妾說得對嗎?皇上?」
「多謝皇后好意,我沒有什麼難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算真有什麼事,我相信我自己能處理。」表情極冷,態度也稱得上是目中無人,話落還聽到有人在嘀咕,「好狂妄的丫頭」
「你真的能解決嗎?冰兒?」聲音充滿柔情,讓我汗毛直豎,「玩夠了吧?我們該回家了吧?」
她為什麼這麼說「這個人真的很善變,說我是有夫之婦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麼曖昧的跟我說話,好像我就是他的情人一樣。
這時,大家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剛好遮住某王的審視我的視線,某王深感無趣,便回座。他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我,雙眸似要滴出水來,就好像我真欠了他的情一樣,他用只有我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只有我能保護你,你最好配合。」是命令,是要脅,是輕視,更是莫名其妙,沒等我做出反應,他便仰首看向王君紅,「皇后說的本太子替她回答,她是本太子的侍妾,都怪平時太寵愛她了,得知本太子要出使大順,便要吵著來,沒想到居然混進了侍女中,借此混進順宮,她並沒有惡意,相信皇上不會計較吧?」
「誰是你的侍妾,沒錯,我是有夫之婦,但我的丈夫不是你,太子認錯人了。」我想我是氣暈了,居然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真不要命了嗎?侍妾?多麼坑髒的詞彙,我再怎麼不濟,也輪不到成為別人的侍妾吧。
「冰兒,別任性了,玩也玩夠了,是該回去了。」
「真沒想到太子如此癡情,不過寵過頭了可就不好了,既然是這樣,皇上,你看——?」
不等皇后說完,便聽到一聲怒吼,卻是皇帝發出來的,「不行!」
眾人嚇了一跳,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忙大笑道,「是朕失態了,朕好像聽公主說並不是你的侍妾啊,如果真是,朕倒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她只是在賭氣。對吧,冰兒、」他邊說邊走近,耳語道,「你最好識相點,否則——」
「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嗎?我不會受任何人的要挾,你最好不要打我主意,我也不是好惹的主,想難堪就繼續,」我毫不示弱。
「你——」他語結,我無視他的一切表情,提高音量說,「我不是他的侍妾,我們只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太子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說的,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天意吧,既然上天讓我來到這裡,也只能順其自然了,生死有命,強求也是枉然。」盡量保持著微笑,難不難看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一陣眩暈,一股液體從體內衝了出來,「哧——」噴出口腔,意識模模糊糊,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在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卻不知道是誰。
「快快,快去叫御醫」耳畔傳來威嚴而急躁的聲音,步伐輕快而沉重,我知道是誰了。每次出事他總是挺身而出,為我舉刀,為我懲罰錦妃,為我大發雷霆。我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為什麼他總是不容我抗拒的幫助我,救我,生死線上照顧我,這就是命運嗎?命運讓我們相遇,讓我欠他,要我用一輩子來感謝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