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笑聲一停,白衣人望著倒在的皇甫蘭新道:「現在可怎麼辦呢?你父皇看來是不會乖乖交出詔書了,要不要把他們都趕盡殺絕呢?」
「嘿嘿嘿!」有白衣人撐腰,皇甫蘭新狠狠的一咬牙道:「殺,把他們都殺光!尤其是皇甫蘭玦和皇甫蘭熙,這兩個人一個仗著是太子,一個又仗著有些小聰明,整天玩弄些不入流的賺錢把戲博名博利,他們是本王登基的最大障礙,先殺他們兩個!」
「好啊!」欣然一應,輕描淡寫的像在討論午後天氣,白衣人一伸手道:「把本王的弓箭拿來,本王今日要好好領教領教天元太子的弓箭功夫。至於瑞王爺嘛,凡摩,等會就交給你了!」
「是!」一個身形壯碩的白衣男子越眾而出,右手撫胸恭聲應道。
「皇甫蘭玦,那就來了不?」話音落,持弓在手的白衣人從腰間迅速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蓬」的一聲弦響,羽箭化為一道暗影迅疾無比的射向了皇甫蘭玦。
手臂一動,一支羽箭已捏在指間搭在了弦上,皇甫蘭玦雙手一開「蓬」的一聲,羽箭離弦而去,在半空中將白衣人的羽箭撞了下來。
「好!」一聲贊喝,白衣人再次伸手取箭,卻同時取出了三支,搭在弦上狠狠的一拉,「蓬」的一聲三箭齊發,直取皇甫蘭玦。
從腰間迅速掏出了三支羽箭,皇甫蘭玦屏氣凝神搭箭拉弦,卻突然覺得真氣一散,羽箭脫弦而去,可終是因為力道不足而只擋下了前兩支,最後一支被撞飛狠狠的射向了帳前眾人。
「小心!」心臟霎時抽緊,皇甫蘭玦猛一回身卻見羽箭被一名侍衛空手劈下,這才放心的轉過了頭卻見又是一支羽箭迎面而來,已來不及放箭阻擋,皇甫蘭玦只得抽出腰間長劍奮力一擊,將羽箭斬為了兩段。
「咳」的一聲,一絲烏血順著嘴角緩緩淌下,皇甫蘭玦冷冷的看著白衣人放下了弓箭仰天大笑道:「皇甫蘭玦,你終於動了真氣,怎麼樣,醉心魅的滋味好受嗎?本王真沒想到,堂堂天元太子在喝了酒以後居然能不近女色,但本王一樣有辦法讓你毒發,哈哈哈……」
抬手擦了擦嘴角,皇甫蘭玦沉聲道:「大王子,你到底意欲何為?」
「本王不準備怎樣!」一指縮在一旁的四皇子,白衣人道:「本王助他登上皇位,他發兵助本王清除北地叛亂餘孽!」
「呵呵,叛亂嗎?」清朗的笑聲響起,皇甫蘭玦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按壓著胸中翻湧的血氣,沉聲道:「是你叛亂還是別人叛亂?」
目光瞬時一凝,白衣人狠狠的瞪著皇甫蘭玦,開口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殺!」
霎時,上百支羽箭破空而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嗖嗖聲,來不及撿起兵器的侍衛們登時倒下了一大片,而剩下的人即使撿起了兵刃,也被第二輪箭雨射的毫無還手能力。
「南歌!」一道白影閃過,歐南歌就只覺眼前一花,一聲輕喝聲響起,難掩焦慮卻又令人心安至極:「快走,到父皇那裡去!」
抬眸,看見了那道如山嶽般挺秀的身影,穩穩的擋在了自己身前,將自己罩在了一片安然的陰影裡。
火光映紅了他清逸的面孔,明亮的鳳目中透出了令人膽寒的冷肅與凝重,帶著冷冷的殺意,卻奇怪自己居然感到了溫暖與安心,仿若他的身軀已化作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山峰,山的前面是刀光劍影的血雨腥風,而山的背後卻是他留給自己的溫柔。
有淚水想湧上雙眼,因為看到他泛白的唇畔又溢出了一絲烏血,歐南歌明白自己再多留一秒就會讓他更多一分危險,於是毫不猶豫的轉身,抓住雪梅和趙紫若向有奉將軍和大批侍衛護著的元貞皇奮力跑去,只是仿若用盡了全副心力般的吼了句:「不可以死!」
「你也一樣!」溫柔的叮囑聲從身後傳來,鄭重而清晰,歐南歌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不可以回頭,不可以成為他的負累。
「王爺——」驚慌失措的大叫聲響起,歐南歌被趙紫若扯得身子猛地一轉,看見那個名叫凡摩的壯漢提著一根巨棒像鐵塔一樣堵住了想要過來接應自己三人的皇甫蘭熙。
一把摀住了趙紫若的嘴,歐南歌冷聲道:「不要喊,不要讓他分心!」
手握長劍,皇甫蘭熙已殺紅了眼,只是體內真氣卻無論如何也提聚不起來,如果勉力提聚反而會立刻氣血上湧、手足酸軟,無奈之下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歐南歌三人在刀鋒和箭雨中跌跌撞撞、險象生還的向自己這邊跑來。
剛一分心,就只覺一陣凌厲的烈風自面前閃過,皇甫蘭熙連忙向後一倒摔在了地上方才避開凡摩的巨棒橫掃,卻見他棒法雖猛卻一點也不笨重,一回手巨棒已狠狠的自空中砸下。
一連串的進攻已讓皇甫蘭熙氣短心促、雙目發暈,無力騰身躍起,只得先就地一滾避開這奪命一擊,卻無奈的伏在地上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視線漸漸模糊。
「不要——」一道紫色的身影猛的撲了過來,皇甫蘭熙在迷迷濛濛中只看到了紫若蒼白若雪的臉和視死如歸的眼,撲得那麼快、那麼堅決,像一隻紫色的飛蛾撲向了能燃燒她生命的火焰。
「不——」憋起一口氣死命的向前一撲,卻只抱到了紫若的腿,將她拖倒在了地上,翻身將她護在了身下,皇甫蘭熙傲然的揚起了唇角,眼中閃著無畏的光芒,燦若星辰。
「紫若,本王絕不會允許,允許你來以命換命的救本王!就算是死,本王也會驕傲而坦然的死去,絕不會犧牲自己的女人來換取性命!」
巨棒砸下來的凜冽風聲在空中呼嘯,皇甫蘭熙咬緊了牙關繃起了脊背準備迎接那碎心裂骨的一擊,卻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剛剛那一道麗影所在的地方,想再看一眼那雙深深印在了心底裡的深邃霧眸,是自己曾經在生死關頭徘徊一圈後,睜開眼時看見的第一樣東西——一雙霧氣氤氳、如深山潭水般看不穿、望不透的神秘黑眸,原來從那一刻起,她就在自己心裡狠狠的紮下了根,扎得那麼深,只怕這一輩子都拔不去了,一拔便是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