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妃,逃到地老天荒 第3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相逢
    一陣微寒的輕風捲過,像一隻冰涼的小手溫柔的撫過了面龐,愜意的舒服。沿著鋪滿五彩花巖的崎嶇小路緩緩走向前方,歐南歌的心中亦是一份寧靜而愉悅的欣喜。

    路旁伸出的枝椏上不時可以看到新結的點點初綠,驚喜的提醒著人們春天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之間來臨了!

    「王妃,王爺已經走了快一個多月了呢!」溫婉的聲音在身後靜靜的響起,貌似很平靜的述說著一個事實,但歐南歌卻清楚,清兒這丫頭是在提醒自己,該給「臭屁王」寫信了,還真是忠心不過呢!

    「清兒,我的耳朵都要長繭子啦!」低頭避過一枝刺木李的枝椏,歐南歌抬眸望見了前方忽然出現的一大片碧綠色湖水,頓時一喜,「清兒,還記得咱們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是躲在那裡偷偷看書的嗎?」

    「怎麼不記得!」抿嘴一笑,清兒促狹的道:「王妃還給清兒釋義了一篇《媚央》呢!」

    忍不住嗤的一笑,歐南歌故作不悅的瞪了清兒一眼,舉步向那塊大樹掩映著的巨石走去,卻突然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雙高貴鳳目的太子,這裡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地方。

    「原來在瑞王妃眼中,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居心叵測,需要時時用心提防之人!」清朗的語聲似乎又在耳邊充滿憂傷的響起,引得歐南歌不由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不知為什麼,即使對著已顯露出了敵意的太子側妃和淑妃娘娘,歐南歌也總是會在潛意識裡告訴自己,要原諒她們、理解她們,大家都只不過是有著「可恨」之處的「可憐」之人罷了!

    但太子,那個完美的近乎於神的男人,卻原來背負著那樣一段傷心的往事,懷揣著一個絕不可告人的秘密,怪不得那雙明淨的鳳目中總會浮現出憂鬱的波光,看來那場情傷注定是他一輩子也不能忘懷的痛了!

    瞭解越多,歐南歌反而越會對太子產生一種莫名的懷疑與抗拒心理,總覺得他很危險,異常的危險。

    不知是陰暗心理作祟,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完美的奇跡存在,還是因為太子總能輕易的識破自己的情緒偽裝,更能毫不費力的解讀自己的所思所想,總之,太子總讓自己無端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威脅,威脅到了自己的淡漠平靜,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躲開他,避開他,絕對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可問題是,自己好像已經欠了太子的情!上次遇到刺客是他救了自己,而據淑妃娘娘所說,那五十篇罰文也應該是太子殿下幫抄的,那麼……

    「殿下!」身後的清兒驀地發出了一聲輕呼。

    歐南歌一驚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就見一身白衣的皇甫蘭玦正自樹下大石上緩緩立起了身,俊逸的面孔上是一抹還未逝去的驚訝,卻轉而又笑出了一臉的和煦溫文,有禮的衝自己微微頷首道:「瑞王妃!」

    不知為何,一種既慌張又尷尬的感覺霎時侵襲了全身的神經,以至於心臟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震得眾人全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的寂靜。

    凝望著神色忽而一變的歐南歌,皇甫蘭玦也不覺微微一怔,隨即一絲淡淡的憂傷漸漸晦暗了明淨的眼,有生以來第一次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難堪尷尬。

    初見時的喜悅已然過去,看著那雙深邃的霧眸中漂浮著複雜的波光,似緊張又似戒備,再次刺傷了自己。心中微微一痛,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了她上次斷然離開時淡漠而不屑的表情。或許,自己的這次出現又打擾到了她的清淨悠然,徒惹人厭惡罷了!

    沉默無語的相望,四目中都翻湧著掙扎的波光,是該離去還是該留下,是該坦然道歉還是該真誠感謝。

    一陣輕風拂過,送來一陣莫名的冷香,似湖水清爽,又似早春芬芳,乾淨而通透的味道,忽而喚醒了湖邊二人的神智。

    同時一愣,又同時開口。

    「對不起——」

    「對不起——」

    相對愕然,卻隨即又忍不住同時笑出了聲,開始還有些小心翼翼,但終於越來越自然,越來越舒爽。鳳目迎上了霧眸,皆是坦然而純淨的波光,像是剛剛被湖水滌蕩過一般,清澈的炫亮。

    所有的一切,誤解、氣惱,黯然、神傷,似乎都在這湖光明麗、清風送爽的一笑間泯滅,再無用妄自猜度,因為微笑,已說明了一切。

    「瑞王妃要說什麼?」清朗的語聲如風,明淨的鳳目如水,滿是欣喜的愉悅。

    「要說的很簡單。」霧眸清明,不再氤氳,盈滿的淺淺的笑意與深深的感激,「不過是對不起,謝謝,還有謝謝!」

    修眉微攏,皇甫蘭玦好笑的搖了搖頭道:「在下不解。」

    深深一歎,歐南歌輕聲道:「對不起是因為南歌曾誤解過殿下,第一句謝謝是要感謝殿下上次救了南歌一命,而這第二句——」

    頑皮的翹起了嘴角,歐南歌莞爾一笑道:「則是要送給『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

    愕然一怔,皇甫蘭玦吶吶道:「瑞王妃如何得知?!」

    猶豫了一下,但歐南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淑妃娘娘告訴南歌的。剛開始時還有些猶疑,但現在看來應該是確定無疑了!」

    「原來如此!」笑容有些僵硬,皇甫蘭玦定定的凝視著歐南歌,卻只在她的眼中看見了一片坦蕩的清澄。

    「瑞王妃,」苦澀的咧了咧嘴角,皇甫蘭玦突然有種想要一吐為快的衝動,「其實,在下已經悟出你那句詩的真意了!」

    「詩?!」愣了一愣,歐南歌狐疑的問道:「哪句詩?」

    看著歐南歌渾然不解的眼神,皇甫蘭玦無奈的一笑,看來只有自己將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全部印在了心裡,而她,根本就不曾略縈心上。

    「滿目河山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一字一頓的念出了詩句,皇甫蘭玦的眼中是一抹溫潤的炫芒,盈滿了深意,彷彿將心都袒露在了雙眼裡,只希望她能聽得懂,更希望她能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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