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道清麗的身影緩緩立定,帶來了一絲清雅的淡香,仿若清晨初雪般純淨,卻引得藍若賢心裡一陣揪扯,憤聲問了句:「你為什麼偏要跟來!」
「因為,我欠了你一次!」溫軟的聲音幽幽響起,像一杯溫茶漸漸平息了藍若賢心中的紛繁:「你幫我抄書,我就陪你闖關!」
轉眸望向了藍若賢燦亮如星的雙眼,歐南歌輕輕一笑,似幽蘭綻放在天色微明的冬日清晨,「雖然你不願意跟女人交朋友,但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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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不要你餵藥,本宮要她!」柔婉的女音驀然響起,柔弱卻帶有一絲無理的蠻橫,淑妃躺在床上兩眼直瞪瞪的瞅著歐南歌,倒像是想把她當藥一口吞下肚去。
聞言,歐南歌不由好笑的揚了揚眉,起身接過宮女手中的藥碗走到了床邊,卻立刻反應極快的一縮手,避過淑妃揮來的手臂,淡淡一笑道:「如果你再敢打翻藥碗的話,我就叫藍若賢來餵你!」
妙目中閃過一絲驚慌,淑妃乖乖的張開了嘴巴,任歐南歌一勺一勺的將湯藥餵了個底朝天。
「這還差不多!」欣然一笑將藥碗遞給了一旁的宮女,歐南歌笑瞇瞇的道:「淑妃,你有沒有聽說過會買東西的兔子?」
輕蔑的橫了歐南歌一眼,卻掩不住眼底的期待,淑妃故作不屑的哼道:「你以為本宮是傻瓜嗎?兔子怎麼可能去買東西!」
莞爾一笑,歐南歌不緊不慢的道:「那你就當兔子會買東西吧!有天,有隻兔子上街買東西……」
昂昂然負手走進了大堂,藍若賢毫無意外的又看見歐南歌坐在了淑妃床前,靜靜的說著故事,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寧謐,只有她溫婉的聲音在輕輕的迴響。
這似乎已成了一種固定的模式,只要自己有事走開,淑妃便會想方設法的支使她去端茶倒水,尤其是她上次為了哄淑妃喝藥講了個笑話之後,餵藥簡直就成了她的事。不明白她為何要忍受淑妃的無理取鬧,她只是笑笑說怕她得產後抑鬱症。
「……小兔走進了一家綢緞莊問老闆,老闆,你這裡有胡蘿蔔賣麼?老闆說,沒有。小兔走了。
第二天,小兔又去了,問老闆,你這裡有胡蘿蔔賣麼?老闆不耐煩的道,昨天不是告訴你了麼,沒有!
第三天小兔又去了,老闆,你這裡有胡蘿蔔賣麼?老闆氣極道,沒有、沒有,你再來問我,我就拿鎯頭敲你!小白兔一跳一跳的走了。
第四天小兔還是去了,沒等老闆說話它就問,老闆,你這裡有鎯頭嗎?老闆愣了一下,說沒有。小兔一聽就笑了,接著問那你有胡蘿蔔賣嗎?」
「呵呵!」
「嗤——」兩道輕笑聲同時響起,柔婉的是淑妃,低沉的是藍若賢。
歐南歌聞聲一回頭,就見藍若賢一臉好笑的立在自己身後,兩道墨眉快樂的飛舞著,似乎心情很好。
「我在這裡,你快出去看看吧!有人找你。」
愕然一愣,歐南歌下意識的問了句:「是誰?」
俊美的臉上是故作神秘的頑皮笑意,藍若賢挑眉促狹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眸光微微一動,轉而又瞭然的笑了,能得到皇上的准許大搖大擺來這裡找人的,除了皇甫蘭熙還有哪個?
拿起斗篷披在了肩上,歐南歌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藍神醫了,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語畢,快步走出了堂外。
望著那道纖麗的身影消失門外,藍若賢俊美的笑面忽而一黯,緩緩跺到了淑妃的床前道:「娘娘今日可覺的好些?」
妙目輕轉,迎上了藍若賢那雙燦亮有神的眼,淑妃微微一笑,道:「你喜歡她!」
「呵呵!」神色平靜,只是唇邊卻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藍若賢淡淡的道:「在下沒有淑妃娘娘想的那麼風流多情!」
「是嗎?」一絲淡淡的憂傷浮上了傾世絕美的容顏,淑妃小小聲的道:「你瞞不過本宮的!本宮親眼見你偷偷為她深夜披衣,燈下敷藥,還吩咐宮人準備安神解乏的藥茶供她飲用,細心至極,呵護之至,只怕連她自己都未曾覺察手上的擦傷為何會好的這般快吧?!」
「娘娘此話好笑,在下本就是一名醫生!怎麼,給娘娘治病就是治病,給瑞王妃治傷就不是治傷了嗎?」笑意漸冷,眸中精光卻越來越盛,藍若賢冷聲道:「娘娘既已無甚大礙,看來在下和瑞王妃明日便可以離宮了!」
嬌~軀陡然一震,妙目中漸漸蓄滿了淚,淑妃緩緩低下了頭道:「本宮別無他意,本宮只是覺得或許你會懂!因為你喜歡的也是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在下向來不願意多管閒事!」豁然轉身,明藍色的袍袖在空中劃過一道狂放不羈的光影,藍若賢壓低了嗓音輕聲道:「不過在下對娘娘的溫柔多情也著實佩服!十天前的夜裡,在下曾親耳聽娘娘喚了聲『玦哥哥』,真不知當時是在下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娘娘神志不清,就如同現在一樣滿口囈語!娘娘如果多費心斟酌一下,自會知道該如何自處,方才不會害己害人!」
邁步,昂首挺胸的向堂外走去,立在寬闊的廊簷下,呼吸著室外寒冷清爽的空氣,用以冷卻自己無端煩燥的心。
遠遠的,兩道攜手相伴的儷影沿著平坦開闊的宮道緩緩向前而行,溫馨的畫面讓藍若賢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卻笑出了一臉的複雜莫名——
「你喜歡的也是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柔婉憂傷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是淑妃的聲音。
「本王相信你!」低沉的聲音堅定的響起,是皇甫蘭熙的聲音。
「你幫我抄書,我就陪你闖關!」溫軟的聲音幽幽響起,卻霎時柔軟了心腸,「雖然你不願意跟女人交朋友,但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
「哈哈哈哈!」恣意的仰天一笑,笑自己只會說別人,卻不懂管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