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提著熱水剛進門的雪梅忍不住接口笑道:「什麼叫大吃一驚!應該是目瞪口呆,驚為天人才是!」
輕嘲的一笑,歐南歌淡淡的吩咐了句:「弄好了就出去吧,等會我自會叫你們!」
「是!」欣然一應,攜手退下,王妃沐浴時一向不喜歡別人服侍在側,雪梅和清兒早就習以為常了。
深吸了一口氣,拔下了頭上的玉蝶,散開了滿頭的烏髮,歐南歌望著鏡台上珠翠耀眼、華美無比的各色珠寶微微一笑,輕聲道:「皇甫蘭熙,我本想找你談談的,但這三日來你只是不停的往這裡送東西,而人卻從不露面,連我派清兒去請你你都托辭避不見面,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悠然一歎,卸下了滿身的衣衫,邁步跨入了熱氣蒸騰的浴桶,將頭輕輕的埋入了水中,耳邊又響起了他低沉而決斷的聲音,那麼冷酷而無情,似夢似真——
「歐南歌,不論你心裡有沒有相思,本王都將會成為你唯一的相思!」
「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本王一步!若真要去走什麼天涯,也只能由本王陪著,你給本王記住!永遠,記住!」
猛的抬起了頭,站起了身,濺的灼熱的水珠四下散開,散在了地上、屏風上、衣衫上,浸出了一點又一點的晶瑩水痕,滾滾的流淌著。
滿不在乎的一笑,一伸手從架上取下了乾淨的衣裙,慢慢的穿在身上,但只穿了件薄薄的內裙,還披散著正在滴水的長髮,便徑直走到了窗前,猛的伸手一推——
一股刺骨的寒風霎時穿窗而入,狠狠的刺進了四肢百骸,冷熱驟激之下,歐南歌登時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鼻子立時就擁塞了。
「皇甫蘭熙!」無畏的笑著,挑起了一綹已被凍成了「冰棍」的髮絲,歐南歌低低的歎道:「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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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英雄塚。
大敞的木窗外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而燈火通明的堂內卻溫暖如春,大大小小的火盆擺滿了屋角、桌邊。
一隻小巧的風爐立在桌上,煮著滾水,水中燙著一壺香醇的桂花釀。一雙纖細的小手托著一塊潔白的布帕提起了水中的酒壺,一雙嫵媚的美目含情脈脈的瞟向了窗前昂然而立的藍袍男子,紅嫩的唇角登時勾起了一抹頑皮的笑意。
裊裊娜娜的走到了敞開的木窗邊,輕輕一抬手,讓臂上的水藍色飄紗拂過了男子的俊顏,一聲嗲嗲的嬌嗔倏然響起,甜甜糯糯的,像最可口的湯圓,能黏住人的心——
「藍公子,你若是再這樣魂不守舍下去,素心可就真的惱了!」
「嗤——」輕聲一笑,藍若賢豁然轉身,一伸手拽住了飄紗的一端,兩隻黑亮燦然的眼中滿是濃濃的笑意與懶懶的挑逗,低低的沉聲道:「若真生氣了,我就逗得你再笑起來。」
「討厭~~!」輕盈的一旋身,靠在了身後寬廣的胸膛上,素心幽幽一歎,扶住藍若賢的手為他斟滿了一杯酒,「好久不來了,來了卻又心事重重,一看就知道在想別的女人!」
玩味的一笑,勾著懷中的女子走到了桌旁翩然坐下,一仰頭將杯中酒飲得一滴不剩,幽幽的道:「素心,我是你的朋友嗎?」
「咯咯,別鬧了公子!」伸手環住了公子的腰,將頭靠在了公子的肩上,素心吐氣如蘭的道:「素心哪有資格作公子的朋友?再說了——」
纖細的小手緩緩抬起,撫在了寬厚的胸膛上,素心笑的嫵媚而妖嬈:「難道公子僅把素心當『朋友』看嗎?」
大手倏然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捉住了胸前的小手,藍若賢笑的冷漠而危險,輕輕一推將素心推離了身旁,冷冷的道:「是啊!你怎麼配作朋友?!」
捂著簡直快要斷掉的手腕,素心嚇得臉色煞白,顫顫驚驚的道:「素、素心說錯話了,請公子千萬莫要生氣!素心這就去給公子再拿壺好酒來,向公子賠罪!」
「去吧!」墨眉輕鎖,藍若賢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轉身,再為自己斟上一杯桂花釀,端起酒杯卻又想起了她——
「藍若賢,我可以算是你的朋友嗎?」笑容溫婉,清麗如蘭,深沉的霧眸中是如山中清泉般乾淨而清冽的坦然與期盼。卻轉而,期盼消失,眸光黯淡,幽緩的歎息聲輕的幾不可聞,卻彷彿歎在了自己的心上:「你,果然還是和他們一樣啊!」
「呵呵!」自嘲的一笑,將酒灌入了喉中,望著空空如也的酒杯藍若賢笑的無奈而無趣:「怎麼能不一樣?!又如何能不一樣?!除了皇甫蘭熙,其他人對你來說都必須是一樣的!」
「藍大爺!請問屋裡可是藍大爺?!」恭敬的男聲在門外響起,聽起來有些耳熟,倒像是瑞大王爺府上的宋管家。
墨眉一揚,藍若賢不緊不慢的晃到了門邊,伸手拉開了門:「誰找我?」
「藍大爺~~!」一聲略帶哭腔的呼喚,宋管家竟直接撲向了藍若賢:「老奴可找著您了!您快跟老奴回府去看看吧!王爺正派人發了瘋似的滿城找您哪,我們王妃、王妃她——」
「瑞王妃怎麼了?!」愣愣的盯著滿頭大汗的宋管家,藍若賢驀地心中一抽:「今日不是你家王爺與王妃圓房的好日子嗎?難道出了什麼事不成?」
抹了把頭上的汗,宋管家急忙道:「我們王妃白天還好好的,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下子就暈過去了,渾身發熱,人事不醒,還一個勁兒的打擺子!王爺不敢驚動宮裡的御醫,只請城中有名的回春堂貝大夫看了,說是傷寒重疾,來勢太猛,藥雖然開了,但能不能治得好就不得而知了!唉,藍大爺,藍大爺——」
一道冷風刮過,宋管家就只覺藍大爺的背影在樓角處一閃,隨即便不見了蹤影:「藍大爺,您這是跑哪兒去了?哎呀,這不是要老奴的命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