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夜的北風呼號,心裡又有事,歐南歌居然早早便醒了。一睜眼,卻發現窗紙一片晶明,竟似天已放晴而自己又起來晚了。
「雪梅,清兒!」一聲驚呼,歐南歌連忙披衣下了床。畢竟是要進宮去面對皇上親自考問的日子,能不能順利過關還不知道,若再遲到了那可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王妃!」門軸輕輕一響,卻是清兒端著熱水笑吟吟的走了進來,「您今日醒的這麼早啊!王爺前腳剛走,您就醒了。」
「王爺?」接過了清兒遞來的熱手巾,歐南歌詫異的問道:「他來過?」
「是啊!」點著頭,清兒興奮的杏眼晶亮:「王爺上朝前特地來了趟宜蘭苑,聽雪梅說您還未起,就在院子裡站了站,叮囑我們莫要太早喚醒你,讓您睡個好覺,休息好了再進宮去也不遲!」
起身坐到了鏡台前,讓清兒為自己梳頭,歐南歌滿心疑惑卻沒有接話。這個狂妄臭屁的皇甫蘭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禮貌了?昨天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衝自己怒吼了一通拂袖而去,今天卻又跑來慇勤慰問了一番,這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待人方式不會是跟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皇學來的吧?若果真如此,那今天還真是得小心應對了!
「王妃,您今天還是只戴這兩隻玉蝴蝶嗎?」看王妃神色淡淡的也不說話,清兒不由洩氣的嘟了嘟嘴,心裡很是替王爺不平,「怎麼王妃對王爺反倒不如對藍大爺那麼親切隨和呢?」
「嗯!」讓清兒把玉蝶插在了髮鬢上,歐南歌微笑著站起了身道:「咱們今日早點進宮去吧!好久沒給太后和德妃娘娘請安了,趁開宴之前先去見她們一見,不然太不像話了!」
「是!奴婢這就到前面傳話去,讓他們備好車馬在府前候著!」恭敬的應了聲,清兒歡天喜地的出門去了。
望著清兒欣喜雀躍的背影,歐南歌不由抿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倒讓端著早飯剛進門的雪梅看的一愣,傻傻的問道:「小姐,您笑什麼呢?」
轉開了眼,不緊不慢的坐在了桌前,歐南歌賊兮兮的沖雪梅眨了眨眼道:「我笑啊,咱們的清兒只怕是喜歡上某人嘍~~~」
「誰啊?!」驚喜的瞪大了眼,雪梅對八卦一向欠缺免疫力。
呵呵一笑,歐南歌勾了勾手指讓雪梅附耳過來,輕輕的道:「天機,不可洩露!」
「小姐~~~」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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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祈平門。
扶著清兒的手臂剛剛跨進後宮的宮門,遠遠的就見徐公公貓著腰,一縱一縱的跑到了自己的跟前,滿臉涎笑的一躬身道:「奴才徐德全參見瑞王妃,好久不見主子了,主子可好?!」
「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儘管心裡對這個死太監是徹底沒好感,但歐南歌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道。
見最近名聲大振而又深得皇上和太后喜愛的瑞王妃竟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徐公公不由喜得渾身發癢,趕緊上前兩步諂媚的道:「主子今日來的倒早,只是此時太后和各宮娘娘都在用早飯,主子倒不如去園中逛逛稍歇再去給太后請安。」
深吸了一口氣,歐南歌玩味的勾起了嘴角,看來徐公公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也不是沒道理的,只要是他真心想討好的主子,那還真是讓人覺得體貼周到,關懷備至呢!
欣然頷首,歐南歌淡淡的道了句:「有勞徐公公,那我去御花園逛逛再來吧!」
帶著清兒緩步向御花園行去,放眼而望就只見天地間一片晶瑩潔白,光奪明鏡,竟像被罩在了琉璃罩裡了一般,美得彷彿不似人間。一片紅梅遠遠的盛開在了一處小山坡上,映著白雪倒像噴薄的雲霞一般,分外精神。
忍不住歡喜的一笑,歐南歌連忙轉身吩咐道:「清兒,我在前邊梅林等你,你去問問徐公公,看這裡的紅梅能不能采?若能采,讓他給你尋兩隻花瓶來,咱們也別空著手去見太后和德妃娘娘!」
「是!」歡喜的展眉一笑,清兒快步離去了。
順著被積雪覆蓋的嚴嚴實實的小徑,聽著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歐南歌心情甚是愉快的慢慢悠悠、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去。
剛走到梅林邊,卻突然聽見一個似曾相識的清婉聲音在幽幽的說道:「今日領宴之時,必定會遇見殿下,我真是又高興又難過,既想見他又怕見他!現在我這副面浮體重的樣子讓他見了,真是令人難堪啊!」
「娘娘,您可千萬別這麼說!」一個清脆的女聲接著響起,語氣甚是討好恭敬:「娘娘可是咱們天元無人能比肩的第一美女呢!莫說是以前,就算是現在娘娘身懷六甲,也照樣比那個什麼太子妃和太子側妃美上百倍還不止呢!」
「娘娘?殿下?還身懷六甲?」怔怔的立在了梅林邊,歐南歌像是被雷劈中了般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個聲音,又是身懷六甲的娘娘,不會是那位『媚央』吧?!」
「唉——!」又是一聲悠長的歎息,柔媚的女聲輕輕的說道:「昨日幽花昨夜風,相思不曾入夢中。當初是我負了他,違背了與他相守相伴、共度一生的誓言。意志不堅,聽從家人的安排進宮作了妃子,而今又有何面目再去關心他過的好不好,娶得妃子美不美!只是,只是我這個人一向如此,優柔寡斷,三心二意,既不能對皇上鍾情,又不能對殿下忘情,想想還真是令人可恥,活著都沒什麼意思!」
「娘娘!」清脆的女聲焦急的響起,「您現在正懷著龍裔呢,可萬萬不能胡思亂想啊!據奴婢看來,不但是皇上對您寵愛有加,其實太子殿下對您也未曾忘情啊!不然,他怎麼會對那兩位新娶的妃子冷漠異常,聽說到現在為止太子都一直睡書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