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依夢本來想從這二十一樓跳下去也能結束一切,可是她就是想看一眼石雲,她想先出了這幢樓躲到天黑再去醫院還是——
歐陽依夢迴到頂層穿著尤寒給她買的第一條裙子站在鏡子前,除了比兩年前瘦點、蒼白點更顯得與世格格不入之外,其她地方她還是很滿意的,她找齊了當天買的高跟鞋穿上,她知道自己就是尤寒的弱點,尤寒越在乎她,她走的越順利。
走到電梯門口歐陽依夢又折回來打開了保險櫃拿了點現金(還好密碼竟然沒有變是他們初吻的日子);常年與世隔絕的生活又差點忘了出門是要帶錢的。
歐陽依夢步行速度很慢,透著無限不捨的走近了電梯;大廳的人都是一般的辦公人員,除了好奇羨慕的目光依舊沒有人敢上來和她打招呼。歐陽依夢走到大門口對大廳回望了一眼對所有的注目禮回報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在一陣驚歎聲中走到街邊招手擋住了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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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依夢和尤寒上高中的校門口——
聽到傳達通知後小跑著過來的阮玉拉說歐陽依夢的手淚眼相望不知說什麼好!這個在課堂上妙語如珠的資深語文老師一個句話也說不出來,半天終於說出口:「走,先回家!」
為了忍住淚一直在深呼吸的歐陽依夢快步跟著阮玉回了老師宿舍,阮玉給她倒上水就說:「我一會再買菜去,先打電話給小寒,讓他中午過來吃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是不是一回來就吵架了?」
「媽,我們沒有吵架,不過我是偷著跑過來的,你先別告訴他。」歐陽依夢直接就叫了媽,她想到以後再想叫也沒機會叫了。
「孩子,有什麼話要偷著跑過來,肯定是他欺負你,又限止你的自由了。」阮玉坐下,感歎著自己的兒子脾氣太霸道。
「不是的,他對我很好,說我太瘦了你見了肯定又要掉淚,要我養肥點再來看你;我來是因為有事要求你幫忙才自作主張來的。」歐陽依夢語氣特別誠懇,盡量收起內心的不捨,忍耐已經成了這麼多年她最拿手的家常菜;如果允許她現在就抱住老師好好的哭一場,訴盡這些年的委屈,病痛、心傷、情斷、楊鐵死別、孩子的生離、石雲柴進的生死未卜、還有現在對執愛的人安危的擔憂……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她只能裝作正常的小事走訪。
「說吧,孩子,都一家人了還說求。」阮玉拉著歐陽依夢的手,纖細的不忍用勁,確實夠瘦的!
「媽,我們有兩個孩子,是雙胞胎,不到兩歲,被尤寒送到爺爺那去了,我很不放心,我又不想離開尤寒,你能不能把工作辭了盡快過去,好讓我呆在尤寒身邊安心點。」歐陽依夢是想著自己如果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任雅麗肯定會把恨的目標轉向尤寒,那麼尤寒的父母是最好牽制他的籌碼。
阮玉怔了一下,然後又突然就答應了下來:「這樣呀,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這就讓小寒他爸著手辦手續,估計一個月就差不多能走了!其實我們一直想去了,只是變故太大。」說到這阮玉停住了嘴;她怕再說下去歐陽依夢會難為情;婚晏上失蹤,幾年後回來帶著兩個孩子……
「越快越好,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在午飯前趕回去,一會尤寒找不到我又要急了。」歐陽依夢站起來告別,面對阮玉的挽留只是上前緊緊的擁抱了老師加婆婆一下,就開門走了出去。她知道阮玉欲言又止的內容,不過她沒有時間解釋了,如果石雲能有幸康復,會告訴老師一切的;如果石雲不幸,那她的清白又算什麼呢?
阮玉傻傻的看著門口的人消失,這個丫頭這麼怕自己的兒子。不知背後怎麼受氣呢!平心而論,這麼回來帶著兩個孩子,兒子肯定一時接受不了;那氣肯定要對著她發,可是這能怪誰呀?不行得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臭小子;不管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總之受苦最多的還是這丫頭。
可惜的是歐陽依夢聽不見阮玉的心裡話,要不然她可能真的就忍不住哭一場,然後全盤托出;或許能改變她對事的態度變的不那麼極端的消極。(人心隔肚皮,有時隔住的是相互交流、尋求突破心思的大好機會)
阮玉關上門回到沙發上坐下,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兒子找不回老婆會越來越沉默,沒想到兒媳婦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突然的消失了,自己又任空多出了兩個孫子,真是像做夢一樣醒不過來。
一會慶幸、一會失落的阮玉在沙發上呆坐著覺的自己可能是年紀大了,接受新事物太慢了。不知過了多久,實在是理不清自己情緒的阮玉在坐機旁按號打了出去。
尤寒的手機一次又一次的占線,阮玉拔了多次還在提示音「對方正在通話,請稍候……」中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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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太陽毫不留情的炙烤著大地——
柴進和石雲入住的醫院門口,戴著一付超大眼鏡,懷裡抱著一大束精心插編的鮮花,頭髮中分擋住了兩邊臉的飄逸女人下了出租車目不斜視的走向醫院大門。
白天進醫院光明正大的探病是歐陽依夢在賭自己的運氣,也是她依然相信法制社會光天化日下邪不勝正;當然她還認為她平時穿著上和現在是天壤之別,任雅麗可能都一眼認不出她。當然如果認出了,最多是提前時間結束一切而已!有這種退到底的心量準備所以她一點也不驚慌!
歐陽依夢只記得尤寒吩咐過焰七:「有警察看著,十五樓不用留人。」她在指示板前看了看,還好就只有住院部有十五樓。
歐陽依夢在電梯裡的角落裡看著每層都有上上下下的人,心一直咚咚的跳著,她很怕會有人突然對她伸過手來。
指示數字終於到了十五樓時歐陽依夢舒了口氣,她相信十五樓是安全的;絲毫沒想到的是一出電梯她就寸步難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