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故事 離婚後的漫長求生路 漫長的試用期
    三個月試用期,對日子過的安逸的人來說,並不算長,可是對曉雪來說,真的是太漫長了。但是交房租的時間過的好快噢,曉雪剛拿到第一個月的160元,房東就催著交房租,曉雪只好先交了八十元的房租。又補交了三十元錢的中介費交了,手裡只剩下50元錢了,本想給馬悅先還30元錢,給自己留20,一天一元錢的餅子也能湊合過一段時間,可是馬悅說什麼都不要曉雪先還自己的錢,說等等,等曉雪試用期滿了再說。曉雪手裡捏著那五十元錢,在紙上列了個單子,計劃一個月怎樣去分派那唯一的五十元錢。

    每天下班,同事有家的回家,有錢的都下館子,曉雪只能偷偷地賣一元錢三個餅子,回到住處,一頓只能吃一個餅子,喝點白開水。一天一天的熬過去了,曉雪的身子越來越瘦。好不容易熬到發一個月工資,可是剛好趕上過中秋節,都給陳所長送禮,曉雪左右為難,不送吧,人家都送,送吧,自己確實沒有能力,最後,曉雪還是硬著頭皮給所長買了條七十五元的煙。剩下八十五元,又交了八十元錢的房租。只剩下五元錢了,幸虧中秋節前,所裡發了一代子月餅與一箱蘋果。一開始,曉雪每天只吃一塊月餅一個蘋果,月餅吃完了,曉雪一天中午只買一個餅子,早上與晚上只吃一個蘋果。吃了十多天,曉雪兩腿發軟已走不動了,所裡離曉雪的住處也不到兩站路,可是曉雪每天都像長途跋涉似的,走的很艱難。打字速度也慢了許多。身子骨是一天比一更天瘦,眼前動不動發黑。

    竟有那些有家有室的大姐羨慕起了曉雪那瘦弱的身體,有一天,開玩會,曉雪剛坐在電腦前,準備打材料,銷售部的李大姐過來拍著曉雪的肩膀說:「曉雪,真羨慕你呀,用什麼辦法把我這身上的肉給你分些,你看我現在胖的,都愁死了。」曉雪聽著李姐的話,扭頭看了一眼李姐掀起的衣服,腰裡露出白白的肌膚,李姐不還笑著用手捏著,並沒有注意到曉雪的表情,曉雪頭一陣昏眩,眼前一黑,曉雪忙用手扶住她的頭,無力地爬在桌子上,稍休息了一會,平靜了一下自己心情。李姐捏完看自己的贅肉,手又在曉雪腰裡摸,曉雪不耐煩地用胳膊肘兒擋擋了,強忍住淚,頭也不會地說:「李姐,請你把資料放到這,我把這個打完,打你的。」李姐嘻嘻哈哈笑著拍著她的肥肚皮走了,曉雪再也無心打字。心裡一陣憤怒,但有轉念一想或許是李姐無意無中的一句話,並無惡意,但對曉雪聽來,卻好像是挖苦或是嘲笑自己,心裡聽著真不是滋味,把淚往肚子裡流。

    離發工資還有十多天,一箱子蘋果也吃完了,曉雪又斷頓了,也不好意思再向馬悅偷錢了。但總不能不吃東西吧,曉雪知道自己的身體還不是很好,又怕長期營養不良,會加重貧血病,那會更麻煩。只好向會計室的孫阿姨借了五十無錢。孫阿姨知道曉雪是甘肅人後,她對曉雪也不錯,總是見了曉雪笑瞇瞇的,動不動還在家裡帶些水果糕點之類的東西送給曉雪。

    好不容易熬過到第三個月底發工資了,曉雪的試用期也滿了,所長對曉雪的工作表現很滿意,同意了曉雪繼續在科研所裡上班,但工資只300元錢,和微機室別個一個姑娘一樣,理由是曉雪沒有文憑,大學生才拿四百,曉雪也不好多說什麼,曉雪心裡雖說不是滋味,可科研所裡給職工統一了職工宿舍,都搬到一個租來的大院子裡住,房租一個月每人只收十元錢。

    曉雪又堅持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個月發工資,手拿那久違的300元錢,還給馬悅的一百二十玩錢,孫阿姨的那五十元錢,只剩下一百三十元錢了,眼看天就要冷了,曉雪也沒有一件厚一點的衣服。又花了三十元錢買了一件過時的花格西裝。穿到所裡,那些很時髦的姑娘都偷偷嘲笑曉雪,曉雪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總認為有的穿不凍著就行了

    曉雪與科研部的小黨與銷售部的小白同住一屋。小黨是從農村考學出來的,和曉雪還能談的來,小白城裡長大的,高中畢業後,憑關係才進的科研所。小白一直瞧不起曉雪,常左一個甘肅人窮,右一個甘肅人窮,曉雪聽著也只能忍氣吞聲,也不多與她理論。

    曉雪終於是度過了難關,第五個月工資發後,便買了個煤油爐與簡單的灶具,每天下班了自己做飯吃,省錢多了。所裡的司機很同情曉雪,看曉雪買了個煤油爐燒飯,便偷偷給曉雪送了一塑料桶柴油,採購的張姐給所裡的試驗農場買米買油時也偷偷分一點給曉雪。曉雪的吃住問題解決了。可是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小白整天大呼小叫的,喊受不了曉雪生煤油爐的味,有一天晚上,曉雪剛把水燒開,正準備下面時,小白和她男朋友下館子吃完飯回來了,一進屋子,就給衝著曉雪喊:「王曉雪,告訴你,你再用煤油爐在屋子生火做飯,我把你這煤油爐扔出去的,你信不信。怪了,整天用這爛煤油爐做飯,把我熏的都沒有食慾了,你看我這衣服,全是名牌,都讓你煤油爐熏的洗不出來了,還有這一件你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都熏成這樣,我洗不出來,讓你賠,你能賠地起嗎?我就想不通,你們甘肅人怎麼都是厚臉皮呀,我說過多少遍了,你為什麼不聽呢?」傷心的曉雪關掉爐子,跑到公廁裡偷偷哭了一鼻子。在馬路上徘徊到深夜才回到屋子。

    小白已與他的男朋友躺在床上纏綿著,小黨也去了她男朋友的屋子住。曉雪隨著月光,沒有開燈,稍稍爬上床,和衣躺下怎麼也睡不著。小白與她男朋友在床上小聲說著話,床發出怪異的聲音,曉雪心裡憤怒,但也不敢說什麼,自己畢竟用煤油爐子做飯,污染了環境,是自己對不起小白,小白從小是在城裡長大,是從來沒有聞過那個味的。後來曉雪也不敢動用煤油爐子了。只好又以餅子、涼皮充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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