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在王濤家住了一個月多,雖說王濤家人對曉雪很好。特別是王濤的嫂子,也是從農村到城裡打工認識王濤的哥哥,結婚後,真變成了貴夫人,出門有專車,吃飯有保姆。保姆也是個鄉下女孩子,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人很能幹,每天做二十多個人的飯,還要搞衛生,曉雪過不慣那種貴族式的生活,常常幫保姆摘菜,洗碗,打掃衛生。王濤家人都數落曉雪太賤。雖說是一句玩笑話,曉雪也受到了傷害。
曉雪一直認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保姆還是民工,都是一樣的,沒有貴賤之分。可是王濤家分的很開,民工就是民工,民工不能與王濤一家人一桌子吃飯,保姆每天做飯時,先給王濤家人把菜炒好盛出來,鍋裡剩下一點,加點水,再倒入同樣的菜,放點鹹鹽,燉一燉,就是一道菜,那些可憐的民工,都是王濤家鄉的人,好像吃飯也不講究,每天吃飯都嘻嘻哈哈的,從來沒有報怨過飯菜不好。要是王濤家人吃剩了,全端給民工,民工就像過年一樣,吃的更開心。
後來,曉雪發現民工變聰明了,每天都是最後吃飯,總磨蹭著等王濤家人快吃完才動筷子,王濤家人吃飯也很究竟,每天都是好幾道菜,一家六口,根本吃不了好多麼。
曉雪不愛吃羊肉與肥肉,王濤便每天嚷嚷著不讓保姆買羊肉與肥肉。每次吃飯時,他總要和曉雪坐在一起吃,不能分開。南方人也是比較開放,王濤的哥哥每次吃飯要挨著曉雪坐下,故意把肥肉挑給曉雪道:「多吃點肉吧,瞧你瘦的,讓人看了心疼。」王濤每次聽到此話,眼睛瞪的大大的,用筷子在他哥哥頭上敲一下說:「起來,起來,別和我的曉雪套近乎,嫂子,你不也管管我哥,我找的每個女朋友,他都這樣。」
王濤的嫂子懷孕了,反應太厲害,吃一口吐一口,每次吃飯,看他們哥倆那樣鬧,只是淡淡的一笑,湊合吃一點,就去臥室躺下了。曉雪幾次都想勸王濤的嫂子吃了活動活動,對胎兒有好處,可是王濤早提醒曉雪不要管他嬸子的事,也不讓曉雪與他嫂子,他妹妹一起洗澡。因王濤給他家人一直隱瞞曉雪曾經結過婚的事。起初曉雪不明白婚結與洗澡有什麼關係,王濤說結過婚生過孩子與沒有生孩子的,肚皮上的皮膚不一樣,曉雪生完孩子多少年了,從來沒有在乎自己肚子上的妊娠紋,可是經王濤這麼一提醒,卻成了曉雪的負擔,王濤的妹妹王欣悅每次洗澡,都要喊著與曉雪一起洗,曉雪都要找好多種理由,或是王濤拉上曉雪向樓下跑去,要去公園玩。
鄰居一位多事的大嫂子,給王濤的嫂子提醒說曉雪像是生過孩子的人,王濤不服氣還跑到人家大鬧一通。曉雪覺得王濤那樣鬧對自己真是一種侮辱,自已本身就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人,懂行的一看都明白,可是王濤就是不想承認鄰居的看法。
為此,曉雪與王濤發生過好多次爭執,又一次提出分手,王濤每次都海盟山勢說等與曉雪生米做成熟飯了,再告訴他家裡的人。可是曉雪覺得這樣隱瞞下去自己活的太累。
王欣悅是最精明的人,從她每次請曉雪洗澡和曉雪從來不當著她們面換衣服聯想到鄰居的議論,也肯定曉雪是生過孩子的事。有天晚上,她衝進曉雪與保姆的房間,以開玩笑,掀起曉雪的睡衣,當時天很熱,曉雪只穿了件王濤嫂子送給的一件寬大的真絲睡衣,躺在床上看書,沒有注意到王欣悅突然進屋掀起睡衣,在曉雪的肚子上摸了一把。曉雪下的出了一身汗,書嘩啦一聲掉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欣悅尖叫著喊:「哥,二哥,你來一下。」
王濤光著膀子,正在院子裡刷牙,滿嘴白沫衝進曉雪的房間,看曉雪淚汪汪的坐在床上,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麼,笑著推著他妹妹走出房間說:「我知道,曉雪全告訴我了,只是我不讓她給你們說。」
「你把我們當傻子了,我們把她當公主伺候著,你們倒好,合起來騙我們,還和人家鄰居鬧,你也太無恥了吧。」
「這事我上次回去給爸媽說過了,爸媽也同意,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我們不算什麼,也不能騙我們呀,我們也不反對你找個二手貨。」
「什麼二手貨,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
曉雪坐在床上,實在受不了王濤與他妹妹的爭吵,含淚穿好衣服。保姆累的已扯起一呼,聽到曉雪的抽泣聲,爬起來揉著眼睛拉曉雪說:「姐,姐,別這樣,快睡吧,十二點多了,你穿衣幹什麼去?快睡吧,她就是那個樣,誰都想管。」
「你不知道事情的原由,別亂說了,你睡吧,明天還要早早起來做飯。」曉雪說著已泣不成聲。
他們兩個在院子裡的爭吵,驚動了王濤的哥嫂,王濤的哥哥罵了他妹妹幾聲,王濤的嫂子跑進來抱住曉雪說:「別哭了,結過婚算什麼,我也是離過婚人的,怪他們哥倆賤,誰讓他們喜歡上我們這些二手貨呢,有本事去幼兒園找個處女去,她以為她沒有結過婚,就是聖人了,你知道她做過幾次人流,還說咱們。」
曉雪頭抵在王濤嫂子的懷裡抽泣著,沒有想到王濤的嫂子也這樣煩她妹妹,更沒有想到她也是離過婚的人。
王濤的哥哥勸曉雪道:「我們哥倆就是這個命,就是喜歡這二手貨,誰也管不著,你也用不著與她鬥氣,她呀,簡直就是個王熙鳳,也不尿泡尿照照,王濤哥哥的話,使王欣悅暴跳如雷。跳的二尺多高,破口大罵,民工也被吵醒,紛紛下樓看熱鬧的看熱鬧,勸說的勸說。
「爹媽只有你們倆,都找個二手貨,我都替爹媽臊的慌……」王欣悅哭喊著。
王濤的嫂子受不了王欣悅的話,一受刺激,蹲在地上哇哇吐了起來。
保姆拉著王濤嫂子說:「嫂子,嫂子,別這樣,快起來吧,你本來身子不好,別這樣,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曉雪覺得事情鬧大了,沒法收場,勸王濤嫂子進了屋子,又勸了王濤幾句。五濤的牙膏沫已干到嘴唇上了,白白的一圈。曉雪忍不住,邊抹淚邊笑了聲。
一院子裡的人都在笑王濤,王濤也不好意思的傻笑著,想打開僵局。可是王濤的妹妹見大家一笑,反而覺得沒有趣了,推開他男朋友抱著她的雙臂罵:「你還有臉笑,有本事,買套別墅,接我過去,免得大家都嫌棄我。」說著,嗡嗡地哭了起來。
全院子裡的人都知道王欣悅的脾氣,笑容僵硬在臉上,上樓了。王欣悅的男朋友也不視弱,鬆開王欣悅說:「你衝我來幹什麼,你當初找我,我給你說的很清楚,我家窮,我是個民工,我永遠給你買不起別墅,就連那一居室的房子都買不起,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想轉身進屋。
啪一聲,王欣悅一個巴掌打到他男朋友的臉上,手指著她男朋友說:「你無恥,我是因你才做人流,人家都瞧不起我,你還讓我看著辦,什麼意思?」
「就你這個樣子,你說什麼意思,你整天和誰都過意不去,人家結沒有結過婚,管你蛋痛的。」
「你……」
「我什麼我,有本事,再找去,別來煩我。」王欣悅男朋說著,並沒有進他和王欣悅的屋子,直接上樓了。他一直就那個樣,一和王欣悅吵架,就鬧分居。
曉雪聽著登登的上樓聲,心裡有點內疚,當時那種屈辱的憤怒稍減了一點,本想上前勸王欣悅,王濤穿好衣服,拉曉雪向外走。正合曉雪的意,曉雪當時換掉睡衣時,也是想離開那個屋子,去找她的好姐妹們去住。
曉雪躲開王濤伸過來的手,不讓碰她,快快向前面走去。王濤追上曉雪,摟住曉雪的脖子笑著說:「是不是很氣,氣的受不了,打我兩下吧,我妹妹就那樣,天生壞脾氣,最近大概又懷孕了,小李給買不起房子,結不了婚,心煩。」
「心煩,管我什麼事,你知道嗎,她當時那樣,對我是一種侮辱,對我人格的不尊重。」
「我知道,她是過分了點。」
「都怪你,你為什麼要隱瞞真相,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我一直覺得咱們不合適。」
「胡說,我做不到,咱們結婚吧。」
「結婚,就你妹妹那樣,我和你結婚,婚後日子怎麼過?」
「不管她,他們也同居多少年了,也應該結婚了。」
曉雪一直沒有吭聲,想著王欣悅每天都脾氣暴躁,原來也是有由原由的。
「要不,咱們也先像他們一樣好不好。」
「像他們一樣同居?」曉雪瞪大眼睛怒視著王濤,王濤一臉壞笑,肯定的點了點頭。曉雪一腳踹在王濤腿上,王濤哎喲了一聲,抱住腿蹲在地上,痛苦的樣子。
曉雪知道自己用勁大了一點,自己的腳指頭也痛,走了兩步,看王濤還蹲在地上,雙手抱腿。曉雪又返回去,蹲下身子說:「對不起,踢失腳了,是不是踢破了。」
王濤壞笑著,在曉雪臉上親了一口,曉雪暗沒防,坐在了地上,王濤抓住曉雪的手說:「咱們結婚吧,你這樣,我也受不了,咱們都是成人,你這個樣子,我還不如不找哩,不找你,我還可以隨便去歌廳。」
曉雪站起來,又狠狠地踹了王濤一腳,王濤一屁股蹲在地上,揉著腿哭笑著說:「從認識你,我都改邪歸正了。你不理我,想憋死我呀?」
「噁心。」
「哎喲,我的腿呀,你怎麼這麼狠心呀,我的媽媽呀,兩個大青包噢,痛死我了。」
曉雪想著王濤剛才說的話,似乎明白王濤那麼大了,還沒有結婚,真和他老鄉說的一樣,是個花花公子,女孩子都願意和他交朋友,都不願和他結婚,這樣的花花腸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他呢?還是趁早拜拜吧,免得又遭不幸。
「你去哪,回家吧,一點多了,明天上班呢?」王濤拐著腿,跑上前拉著曉雪向回返。
曉雪半推半就跟著王濤回到屋子,保姆半張著嘴又扯起了呼,王濤輕輕關上門走了。
曉雪和衣躺在床上,輾轉難免。想著王欣悅對自己的無理,想著他們平時都是面和心不和,沒有想到因自己的事,全暴露了出來,王濤的嫂子也是離過婚的,可她好多次與曉雪上街卻從來沒有給自己說過。她也很善良,為了安慰自己,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他們家也夠開放了,他妹妹與小李在他們眼皮底下同居幾年了,他們也好像習已為常。王濤以前真像他老鄉說一樣一,是個花花公子……?自己決不能找這樣的人,他們就像同室姐姐說的一樣,是個窮暴發戶,口袋裡除了有幾個臭一錢,再什麼都沒有,他們的為人,自己真的是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