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和曉鳳來到街上，好多商戶都有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曉雪。有幾個長嘴婆竟三個一群，五個一堆，竊竊私語。或許人家是在說別有事，是曉雪多心了，或許是弟弟的朋友以經把話傳了出去，人都知道了，在議論自己的事，曉雪渾身不在的來到店裡。
大徒弟春霞來到店裡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動手搞衛生，而在站在地上很不自在地給曉雪說：「姐，我媽讓我來請個假，我姐快要結婚了，我回去幫家裡拆洗一下被褥，涮一下房子。
「……」曉雪心裡咯登一下想，事情真的是鬧大了，肯定讓春霞的母親聽到什麼了，她讓春霞借口請假的，唉，現在的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姐，我回去，等我姐出嫁後，我再來。」
「哦，那好吧，來不來隨你便吧。」曉雪有些神志恍惚。
春霞請假了，剩下兩個小學徒，只能打個雜，根本沒法上手理髮。曉雪一直心思沉沉，心不在焉，無心給顧客理髮。
曉雪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無法接受男顧客，覺得每個男顧客理發都有是備而來的。當曉雪的目光在鏡子裡與男顧客對視時，曉雪心裡升起一陣厭惡，覺得顧客理發時，不應該把眼睛睜的大大的，而是出於禮貌閉上眼睛才對。但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曉雪不耐煩地亂胡地給理一理就打發走了。
有些多事的，真的是聽到了傳言，便有事沒有事來曉雪跟前試探曉雪。曉雪真想關門停業，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春霞走了不到兩天，二徒弟雲宜也是在她母親的陪伴下，來請假了。雲宜的母親以雲宜的父親不同意學理發為由，而直截了當地說：「他爹為雲宜學理髮，和我鬧了好久了，他一直不同意雲宜跟你學理髮，怕時間長了，變壞了，怕以後找對象，人家一打聽沒有人要了……。」
曉雪站在地上，聽著雲宜母親的話，心裡翻江倒海，無話可說。曉雪明白雲宜的小姨離曉雪的店不遠處，開了個裁縫部，聽說和弟弟朋友的關係不錯，想必是聽到什麼了，雲宜母親才來這麼說。雲宜母親的話，使曉雪又一次受到了傷害。
雲宜母女兩走了，曉雪癱坐在椅子上，一陣頭昏目眩，一直覺得有口氣上為來，心口憋的難受。店裡只剩下小徒弟陳靜一人了，她年齡最小，家裡五個哥哥，只有她這麼一個老生姑娘，全家人都慣著她，她來理發館也是以玩為住，很少用心去學。
陳靜給曉雪倒了杯水遞給曉雪勸道：「姐，想開一點，別想那麼多，現在的人呀，就是這樣的，說風就是雨，我才不信他們說的，如果你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你會把門悄悄關起來，早就把錢裝在自己的口袋了，還會鬧的滿城風雨，春霞那天早上來，對面的理發館就給春霞說了，春霞那天和我一起上廁所時就給我說，她不想跟你學了。雲宜和我是相信你的，不過雲宜她媽不相信你，她姨已經在彭鋒理發館聯繫好了，她媽逼著雲宜給你說，雲宜不相信別人說的。才一直沒有給你說，雲宜那天回去還讓她媽給打了頓。」
「這些事，你為什麼早不給我說？」曉雪滿面淚水，抽泣著道。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
「謝謝你的相信，不過人言可威。你也去重新找一個吧，別在我這裡學了，再說，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說真的，我也不想幹理發這一行了。我覺得我不適合幹這一行，我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或許是我為人有問題。」
「姐，你別這樣說你，雖說我還小，好多事不懂，但我覺得你做人太直了，不會繞彎子。如果那天，我要是碰到那件事，我就不會去找別人給你幫忙，現在的人好壞，忙沒有幫不說， 反而添鹽加醋。」
「那天他喝多了，我沒有辦法處理，嚇糊塗了，才去找人。」
「唉，不過，沒有關係，會想事的人會明白，不會想的人，都是人云矣雲。」
「哎，你這小傢伙，平時，傻呼呼的，光知道玩，怎麼到節骨眼上，比我想的還明白。」
「呵呵，我平時呀，是看在眼裡，裝在心裡，只是不想多說而已，其實我媽昨天也讓我回去的，不讓我跟你學了，我氣地和我媽大吵一頓，我大哥也分析這事了，覺得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子的。」
「你大哥，就是你當老師的那個哥。」
「是的。」
「哦。」曉雪沉思著。
閒言碎語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化了。曉雪也慢慢恢復了平靜。但整夜，整夜失眠，想前思後，無法入睡。總想給自己再換一個環境，重新選擇自己的路，覺得自己的的確不是干理發行業的那塊料，可是自己有能幹什麼哩，去蘭州找孫志強幫忙給自己找分工作干，可是自己一無文憑，二無技術，去蘭州又能幹什麼呢？回家繼續種地，可是一年苦到頭，也掙不了多少錢，還要受小田的折磨。曉雪無助的想著，覺得自己無路可走。
好久沒有給小田寄錢了，小田等不住，又跑到曉雪理發館，又是一通亂鬧。還跑到左鄰右舍打聽曉雪的為人。人的舌頭是軟的，想說什麼就是什麼？小田聽上別人的閒言碎語，非說曉雪掙上錢養了小白臉了。曉雪氣的一時無語，就是有十個嘴也解釋不清楚。
小田一到晚上，跟前跟後，寸步不離曉雪，曉雪無法擺脫小田，只好與小田共處一室，晚上休息時，小田也不讓曉雪關燈，一直坐在地上吸著煙，到凌晨兩三點，坐等來敲曉雪門的人，一連等了四五個晚上，卻沒有等到一個人，不服氣。又找曉雪母親鬧事，非說曉雪聰明會來事，看他來了，曉雪早把話放給相好的了。曉雪母親也是氣的受不了小田的話，和小田說高了，小田一氣之下，逼著曉雪說出她相好的人是誰，可是曉雪真是無法說出一個兩人來。
一連幾天，小田待在曉雪店裡，進來一個女顧客，他什麼話都沒有，如果進來一個男的，他都要問那位男的在曉雪店裡理幾次發，有沒有對曉雪有好感……
曉雪與陳靜氣的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有天黃昏，小田去買煙，陳靜勸曉雪跟她逃到她們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曉雪與陳靜吃完早飯，來到店裡時，小田已經把店裡所有的東西收拾好，裝了起來。罵罵咧咧的，讓曉地跟他回家，不讓曉雪理髮了。
陳靜和幾個好心人勸了半天，也勸不進去。曉雪不想幹理發的心思又一次動搖了，再加上小田又是賭咒發誓勸曉雪跟他回去，說在自己家門上干理發的，好多不順心的事，他自己能擺平。曉雪想通了，便去給房東打了個招呼，回到家裡給母親告別時，母親也是左右為難，只好勸曉雪回去好好與小田過日子，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孩子能有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