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琅頷首,眉宇間挑起些許期待與興味,搖身行至一邊,提手輕撥著玉案上吊掛的硃筆,說:「我們在這裡臆測局勢太費腦子,雖然得到的消息不少,但如今這種環境,處處生變,處處易變,那有身臨其境來得實切,把握得詳細。」
「不行,太危險了。」軒轅琅蹙眉拒絕,宇凝卿還沒消息,他不能再把軒轅清賠進去,要知道那宇澤成的手段殘忍可並非常人能比擬。
軒轅清停下撥弄的手,微微直了身子,然硃筆仍在晃蕩,他斜眸看了過去,見軒轅琅一臉的認真,瞳眸裡已寫明不可有商量的餘地,可現在為了遼鳶能永遠處於不敗之地,必須得有人去冒這個險,「陛下,臣既是拿著覲見文碟去的,屆時臣便是遼鳶使臣,只要一踏進北倉的邊境,天下盡知,如今潛在雖是波濤洶湧,然表面不還是風平浪靜麼?臣的安危不會受到威脅。」
「可是你也別忘了西召與北倉是因為什麼而牽扯不斷,北倉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王不清楚,可那宇澤成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王可是領教得多,你這一去,讓本王如何能心安?」軒轅琅合上手中奏冊,顯然他不會輕易蓋上遼鳶璽印。
「陛下多慮了。」軒轅清輕歎著言道,眼角卻攜著暖暖的笑,小時候可真是沒白疼這個王弟,「臣去北倉賀公主大喜,天下人都看著呢,除非有人想在公主大婚近期挑起戰亂,那麼也難堵天下幽幽之口不是。」
「王兄。」軒轅琅聲寒色沉,可他也清楚,軒轅清既是如此表態,就說明他的去意有多堅決,他是為了遼鳶,這個理由便足以令自己進退兩難,然自己做不到讓他獨自去承受宇澤成那份善變的危險,倩兒還小,他不想她如今似找卿兒一樣,再問自己爹爹去哪兒了。
軒轅清何曾不瞭解軒轅琅,他知曉此時軒轅琅在擔憂著什麼,然他去意已定,容不得他不同意,立即寒了神色,聲調亦提高了不少,「陛下貴為遼鳶帝君,理應為遼鳶的將來考慮,百姓考慮,不可如此躊躇不決,優柔寡斷。」
他在激自己,軒轅琅徒然笑了,不過那笑裡添了幾分苦澀與無奈罷了,「王兄,如果你作遼鳶帝君的話,一定比我做得好。」
軒轅清又何償不知軒轅琅的脾性,他根本就志不在此,當年他登基為帝,也是為了顧全他的聲望而犧牲自己,事隔多年,每每想到他因為自己才戴上的這副枷鎖,心中的自責,何曾停歇過一日?
軒轅清陪著軒轅琅笑,歎息之處又不忘揶揄,「好在此時御書房無外人,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得說我欲篡位謀朝了。」
軒轅琅重新攤開那份覲見文碟,垂眸又將其中內容看了一遍,眸角的餘光斜瞟到右方上的遼鳶帝璽上,唇角的笑意緩緩盡數斂下,徒然輕了聲色,深遂的幽目透著淡淡的哀愁,「王兄,可以換我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