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清靜後,軒轅清長長的舒口氣,輕覷著龍椅上面色深沉邪魅之人,心中止不住歎息,啟口言道:「前些日子就囔著要進宮看小嬸嬸,我將她關在府中幾日去去興頭,沒想到這丫頭記性好,還是在你面前專挑不開的壺揭。」
得虧是軒轅倩兒,若是換作他人,如今恐怕已是無法感受塵世的空氣了罷。軒轅琅半闔了厲眸,斂下些許攝人的氣勢,「還是沒有她的消息麼?」從來沒放棄過對她的追逐,就若她的消息薄淡如風,他也要捕捉到她吹過的途徑。
軒轅清斜身移步,走到一旁坐下,回想葉忠給他作的匯報,他也沒料到當初與軒轅琅打賭,竟會輸得如此令人驚訝,宇凝卿果真愛上了軒轅琅,甚至不惜用自身的安危來救他脫離困境,此情此意此胸襟,足以讓人意外且刮目相看。
軒轅清答非所問,「你為什麼就不相信葉忠的話呢?如果宇姑娘真的選擇讓你平安離開北倉,為了將來你不重蹈覆撤,她一定會斷了自己所有後路,如果讓宇澤成捉到,她的良苦用心豈不付之東流了。」
個中道理軒轅琅當然明白,可一日沒得到宇凝卿去逝的消息,他就一日不會放棄,她為何要這麼傻?為何要選擇用生離死別的方式來成全自己苟活於世,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自己根本不會願意麼?他的傻卿兒呀,你到底在那裡?可有聽到我內心的呼喊?
「卿兒不會死,我會找到她的。」軒轅琅眸中的堅定,彷彿已看到宇凝卿正待在何處,靜靜的等著他前去相迎,她微微的衝自己笑,深情脈脈的看著自己的身影。
軒轅清愣了,他委實想不通透,何以兩個身份如此尷尬之人能做到以身相許,無條件的為彼此付出。他不止一次想過與軒轅琅的賭約,會以軒轅琅一廂情願而止,孰不知是上蒼捉弄還是冥冥中早有注定,他的執著牽引著宇凝卿向他靠近,終得到兩情兩悅,卻仍逃離不開束縛的結局。
塵世間的情感莫過於兩種,一種是相濡以沫,卻不能終老,一種是相忘於江湖,卻懷念到哭泣。不論是其中的那種類型,都是場浪漫無言的悲劇。
軒轅清內心淺歎,宇凝卿是生是死,此話題都太過沉重,不宜再續。「陛下,從北倉傳來消息,宇澤成就要和北倉文微公主成婚了,西召那邊已讓人派了大隊人馬前去恭賀,依臣看來,此事有蹊蹺之處。」
軒轅琅聞言,抬眸看向軒轅清嚴肅的神情,唇畔勾掀一抹弧度,攜著冷嘲的意味言道:「你是想說西召與北倉合營出兵攻打遼鳶之事,因著此番西召的態度坐實了。」
軒轅清點點頭,端起一旁太監擱放的茶盞,看著盞中幾許葉梗沉浮,溫潤的熱蘊裊裊著濕意,他說:「西召前去恭賀文微公主的大婚之喜並無不妥,可如今這個階段,表面愈是平靜,潛在水下的的暗湧則更加劇烈,咱們攻下東蘺,雖說生息已恢復不少,但若西召與北倉聯合進攻,讓遼鳶腹背受敵的話,如果佈置不夠謹慎,消息不夠細微,咱們的勝算可不如拿下東蘺那般容易。」
明白轅琅清的弦外之意,然他既是這樣說了,肯定已是有了對策,「你打算怎麼做?」
軒轅清攜著詭異的笑輕抿茶水,隨即將杯盞擱置一旁,起身行至御案前,看向轅軒琅笑說:「臣寫好一份覲見文碟,請陛下蓋印。」說完,從懷中掏出一份奏冊遞到軒轅琅眼前。
軒轅琅接過攤開,遂黯的眼眸隨著那一行行字而流動,倏然抬眸盯著軒轅琅的一臉親和似的微笑,「你要去北倉恭賀公主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