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呀,人多鋪少,今晚你委屈你跟我擠擠了。」桃子將宇凝卿帶到一個屋子,室中的佈置極其簡易隨便,但卻給人一種很溫暖的味道,或許尋常百姓之家也不見得困苦,但她亦不後悔生在帝王之家,因為那裡曾經有著讓人回味一生的天倫。
宇凝卿將包袱擱上桌台,跳動的燭火映在身上,淡淡的對桃子笑了笑,「那裡委屈了?這總比無處棲身強。」
桃子也見過不少的大家閨秀,可眼前的女子毫不作做之態,她的一切流露都那麼清新自然,讓人忍不住的心疼與親近,「你叫什麼名字?」
宇凝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桃子又立即將目光別開了,不能怪她攜著防備待人,只是因為她怕了,她那薄如細沙的防備,根本招架不住任何突如其來意外,又想著連姓名都不可告之他人,她的人生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悲,「我叫雲兒。」
雲兒?跟她的人還真像,明明就在眼前,卻像天邊的雲,遠得讓人遙不可及,「呵呵,你也累了,趕緊上床休歇罷,幹我們這一行的都興睡得早,早起好練功呢。」
桃子吹熄了燭火,還能藉著月色也能看清她的一舉一動,脫鞋和衣躺在床上,如今的她已不在是那個嬌贏的公主,就算硬平的床板擱得她生疼,她也強迫自己安穩睡去,這一夜,她睡得並沒想像中那般穩實,腦海裡,總是讓軒轅琅那一身傷痕震醒。
翌日,桃子確實聽從何班主的吩咐,為宇凝卿梳了一個公子裝,衣衫質地粗實,可穿在宇凝卿的身上,也在不經意間添了幾分貴氣與細膩。
「看什麼看,還不去練功去,想不要飯碗啦。」何班主站在院子裡沖站在一屋子窗前朝裡望的一干男子朗吼。
有人回頭傻笑,「班頭,這可是個天仙,我這輩子好命能見著,你就讓我多看兩眼嘛?」
那人回完話,立恢復了先前向裡探頭的姿勢,其他人也跟著他的聲色附和,氣得何班主拿起一邊練功的長槍對著他們一頓狂掃,眾人便一哄而散了。
宇凝卿坐在長凳上,眸光停在靠近床沿的包袱上,忖慮著她是否該告辭了,此時已近晌午,日頭已高,留在這裡寸步不移何時能到東蘺?
桃子進到屋中,遞了杯水擱到雲兒手畔,「我們這戲班裡都是些粗人,世面雖見過不少,但惟獨沒見過如小姐這般標緻的人兒,你別怪他們才是。」
方才何班主訓的話她聽到了,並未滋進心裡,抬頭看了看桃子,宇凝卿起身言道:「你誤會了,叨擾多時是我的不是,怎會生怪責之心,桃子姐姐,我想我是時候……。」
「班主,班主,不好了,不好了——。」
宇凝卿語聲未落盡,硬是讓從窗外飄入室中的焦急之聲給打斷了,與桃子相視一眼,她便轉身出門去了,宇凝卿移步至窗前,看著院子裡練功之人都圍成了一團,問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發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現在街上到處都是靖王府裡的士兵,我剛買完菜回來,在街口聽到有兵頭問我們戲班的落腳之處,我見那些士兵個個來者不善,便匆匆尋了小路回來報信,也好讓咱們有個準備。」
聽到小姑娘的話,何班頭皺起了眉頭,靖王府的兵頭找和勝班做什麼?回想昨日裡的戲唱得不是滿堂喝彩麼?怎會招來這麼大個麻煩,看看眾人都被嚇著了,幾近六神無主,何班主想到什麼,立即回頭看向一窗戶,問著桃子,「那姑娘還在不?」
桃子說:「在,在屋子裡呀。」奇怪問雲兒姑娘做什麼?
何班主迅速轉身朝屋子走去,可屋子裡,那裡還有半個人影,桃子回到室中,也奇怪,「怎麼會這樣,剛才人明明還在呢,班主,你這會兒找雲兒姑娘做什麼?」
沒有立即應答桃子的問題,何班主吩咐站在門口的一人說:「趕緊去後門看看。」
眾人不禁都議論開了,一時間屋子裡嘈雜若市,何班主抬手壓場,做起了吩咐,「都記住了,一會兒官兵找來,咱們誰都不能透露昨夜有人出現在戲班的事情,都記住了嗎?」
「班主,後門大開,卻沒見到有人出去呀。」那人回來擰眉稟報。
「跑了也好。」
「何班主,為什麼呀?這跟雲兒姑娘有什麼干係?」不止桃子一人攜疑,眾人都不解的望著何班主要答案。
何班頭說:「想想她昨夜身上穿的那身戲服,八成是躲進衣裳箱子裡讓咱們從靖王府裡抬出來的,要是想活命,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記住了嗎?」
眾人都被嚇得不輕,為了活命,立即把頭點得似雞食米,然神情皆呆若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