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凝卿尋聲看去,那女子聲落立即小鳥依人般躲進梁子俊的胸膛,感謝她的出聲,喚醒了她沉溺在悲憤中的神智,扶著軒轅琅,努力讓自己站穩,這一刻,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身側之人帶給她並不排斥卻承受不起的安心,「你不是說要將我永遠留在遼鳶帝宮麼?不是說就算我恨你你也願意的麼?那你為什麼非得眼睜睜的看著我讓人帶走呢?」
她笑了,唇角的弧度淒涼悲傷,更似開著玩笑,可軒轅琅知道,宇凝卿現在有什麼東西在失去,更或者說她在逃避一些事實,望著她的眼神溫柔如水,提手拭下那腮邊兩行清淚,想這樣輕輕的把她保護起來,「卿兒,不要喪失面對的勇氣,不論怎樣的事實,我都陪著你。」
「你們夠了沒有。」梁子俊出聲一吼,他受不了兩個本是敵對之人竟在他面前親親我我,且宇凝卿居然還道出了那樣的話,她為何要讓他如此傷心?「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存在,軒轅琅,你休得放肆,卿兒已經和我成過親了,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軒轅琅神色一凌,眸光徒然銳利似冰的看了過去,儘管他此時傷勢不輕,然依舊不乏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冷笑道:「你配說這句話麼?別忘了,你現在懷裡正摟著一個呢。」
梁子俊略微俯眸,懷中的郡主不可推離,瞧著她聽聞言及與卿兒成親後的抿嘴委屈,一時之間,臉色慌措,再也無從接語,怒視著軒轅琅,那洶湧的目泛起永無止境的恨意,彷彿要把看入眼中之人剝掉層皮。
宇凝卿不願再見梁子俊的模樣,提手抹去臉頰上的一點淚珠,臉色愈發的蒼白,「我宇凝卿沒有對不起你梁子俊,你又何苦擁著他人來篤定我的位置?」太可笑了,這就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可本太子只認梁子俊這一個妹夫。」宇澤成語畢,不待宇凝卿有何反應,立即下令,「來人啊,將人犯全部給我拿下。」
「是——。」
王府的上空響起一陣驚飛鳥雀的應令聲,衛兵們個個都持刀持槍撲了上來,宇凝卿知道軒轅琅身上的傷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他現在急需好好休息與治療,無論如何,這是她欠他的,隻身擋在他的面前,宇凝卿拔出頭上的玉簪逼在頸間,「慢著。」
「卿兒,你做什麼。」軒轅琅緊張的看著宇凝卿,卻道是宇凝卿微回身將身後的他狠狠的推向了葉忠。
宇澤成又讓這個妹妹給嚇著了,她好像總是能做出些讓他意外的舉動,看來此次定是要以性命相脅了,「怎麼,心疼了,你別忘了,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這樣幫他,不怕遭天遣嗎?」
她何曾不知道軒轅琅是敵人?是那個與梁子俊相較背道而馳的人,她恨他,可是那恨,越來越軟弱無力,她努力抗拒他的心意,可他的心意就像對他的恨一樣,點點滴滴滲入她的心裡,「是,我就是心疼了。」宇凝卿哽咽著聲音言道:「如果有天遣,我願它現在就來,軒轅琅帶給我無窮盡的傷害,卻從來不曾欺騙過我,你利用我將他在府裡擒獲,讓他受盡折磨,這些債,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幫他,有錯嗎?」
「卿兒——。」她在為他心疼,軒轅琅滿心的激動想拉她入懷,可卻讓葉忠給緊緊的拽著,他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身體狀況確實很不樂觀,再這樣耗下去,對自己而言也確實百害而無一宜,可是卿兒怎麼辦?他不能把她獨自留在這個王府裡,她說過了,就算讓她恨,也可以把她留在遼鳶帝宮,以往他因為自己的打算忽略了,可是現在他願意從頭再來。
「你想怎麼樣?」宇澤成沉想相問。
「放他們走。」宇凝卿緊緊的盯著宇澤成,她不能輸。
「你妄想。」
「放他們走。」手腕用了些力,頸間也有種刺破的感覺,可宇凝卿卻莫名的感受不到痛意,只覺得一股腥腥淡淡的味道吸入鼻裡。
「卿兒,你瘋了。」梁子俊擔憂的看著宇凝卿頸間滑落的一股殷紅,那堅定不移的眼神直讓他難以置信,軒轅琅在她心目中,已經這麼重要了麼?
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宇凝卿身上時,葉忠找準機會當機立斷,眼神悄悄的示意同伴,隨即迅速攜著軒轅琅縱身而已起,躍上房頂。
「卿兒——。」
聽到軒轅琅的聲音,宇凝卿轉過身去,正好見著他隨人一起消失在視線裡,緩緩的擱下手,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息,心中默默的言道:「記得我的話,軒轅琅。」
「快給我追。」宇澤成氣急的怒吼,衛士立即追了上去,宇澤成來到宇凝卿的面前,眸中的怒火燃燒熊熊,冷不丁揚起手,狠狠地甩了宇凝卿一記耳光,『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脆生生的繚繞在天空下,驚得雲彩倏然四散,隨風天涯。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丟下這句話,宇澤成跟上眾人追尋的速度離去。
宇凝卿本就傷勢惡化,方才神繃的神智與在軒轅琅離開的瞬間鬆懈下來,宇澤成這一巴掌,直打得她倒地後,便不再起身,眼前的小草青綠動人,冰涼的草氣湧進記憶深入,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宇凝卿的視線也跟著模糊——。
少頃,此地靜得似無人一般,梁子俊並未立即上前將宇凝卿扶起,只是目色愣愣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女子,他惱她說的那句為軒轅琅心疼的話,她是屬於他的,他們已成過親了,她怎麼可以為他人心疼,還是他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的人,她的真愛上他了麼?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夫君,你沒事吧。」西召郡主英秀兒輕聲言語,不過,她的細問並未得到身側之人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