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宇凝卿輕輕的吐出一字,卻讓梁子俊駐足回眸,心似被個麼擠著,等待著宇凝卿來鬆開,她繼續說:「你已有妻室,如此將我置於何地?我們的婚事不過是你們的計劃罷了,且於我而言亦是場玩笑,我不會承認,從前你是你,我是我,今後,更是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互不相干。」
心好像松得太開了,手中的茶盞脫落,茶水頓時四濺,若非有地毯,杯身該是碎得四分五裂罷,就若此時宇凝卿給自己的眼神,那麼決絕,那麼悲痛,那麼淒哀冰冷,「可是我們已經拜過堂了。」
宇凝卿沒有立即言語,而是將目光移向的窗外,幾許楓葉從眼前飄過,秋風似要將它送上白雲,「我既是否了,便不會再有承認的餘地。」
梁子俊黯然的垂眸,聞聲提步欲離,方轉身時,又聽到身後傳來聲音,「你們準備將他怎麼辦?」
顯然這個『他』,梁子俊知曉謂誰,又緩緩的偏過頭,瞧到她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望著窗外的神色一如方纔的平靜,可是她既是開口問了,那怕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也說明她上心了,在意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但暫時太子殿下不會讓他死,畢竟遼鳶王的利用價值太大了。」
梁子俊走了,庭院中傳來一陣鳥雀的歡鳴之聲,宇凝卿眸光空洞的望了出去,藍藍的天,白白的天,原來從來都沒有過斑斕五彩,斜眸時瞧到躺在枕邊的雲佩,拾在手裡,它的冰冷亦如此時自己的心。
今日風大,吹得窗扉不停歇的搖晃,庭院中楓葉繾綣繚亂,隨著些許落紅一起,纏綿盤旋。
後背上的傷勢不疼了,時不時的癢癢的感覺正預示著傷口正逐漸癒合,這是第幾日了?坐在鞦韆上,手中扯著紙鳶的線繩,雲眸微抬,那只紙作的大蝴蝶正在空中展翅飛舞,對了,是第五日了罷。
那日醒來與梁子俊一番談論後,宇凝卿便離開了那充滿嘲弄的新房,回到先前所住的居室,渾渾噩噩的五日,她不曾言語一句,亦不曾有過任何表情,清冷如夜間綻放的百合。
梁子俊常過來陪他,起先還說說話,後來也陪著她一起沉默,司馬晨極少出現,有也是與宇澤成一起,宇澤成幾乎每次都皺眉甩袖而離,司馬晨則是訕笑著聳聳肩。
青絲飄揚於胸前,繚繞凌亂如思緒,宇凝卿落淚,卻不懂為何而落,待她清醒之時,手中的紙鳶線繩一不留神被風送走,抬眸看著那空中的紙鳶,飛得更高,飛得更遠,擱下微抬的手,夕陽開始西下,泛紅的天涯,正飄蕩著朵朵耀眼的雲彩。
沐浴過後,飲下大夫吩咐睡前該用的藥湯,侍婢吹熄燈燭後離開,待門稜扣響的同時,宇凝卿睜開本該合上的睡眼,她的睡意越來越淺,窗外有秋蟲的低鳴聲,只是不似前段時間的熱鬧,且再也沒聽到夜鶯的歌聲。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室中,窗扉上隨風搖曳的樹影,給寂靜的夜色憑添了幾分詭異與悚色,宇凝卿微微的斂下眉來,如此之夜,誰人能聽到她內心的歎息?
窗欞下的皎色漸漸淡去,該是有雲遮月罷,寂靜的室中,空氣亦活躍起來,不似壓抑,不似恐懼,宇凝卿感覺不出再有什麼能讓她心生忐忑,直起身子靠在床頭,纖指掀開白紗床帳,月色重新洩下,窗欞微動,望著憑空出現在室中的黑衣人影,宇凝卿感歎自己竟能如此平靜,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