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凝卿彷彿做了一個很傷心的夢,她撲到母后的懷裡失聲痛哭,流盡了眼淚,醒來時原以為那就是個夢,可眼角的濕潤,涼涼的軟枕卻提醒她那個夢並不虛幻,且真實非常。
腦子裡有那麼一段時間是空白的,覺得很累的她需很久的時間來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情,背後傳來絲絲疼意,雖是輕微的刺痛,仍是激起了她的記憶,乾涸的眼角又濕潤了,宇凝卿悲哀的望著滿室未撤的喜綢喜帳發笑,淒涼的聲色蕩漾在室中,顯得異常詭異。
門開了,隨即是疾步而來的腳步聲,宇凝卿見到的,亦是一張欣喜的笑顏,與愉悅的聲音,「卿兒,你醒了,你感覺如何?可有那裡不舒服?」
宇凝卿深深的吸了口氣,眼角凝聚的淚水滑下一滴,答非所問,「你從遼鳶王宮將我救出來,真正的目的是軒轅琅,對嗎?」
梁子俊噤聲,只因不知如何作答,宇凝卿一雙淚目,直逼得他不敢對視。
「回答我。」曾相約白首之人,負她傷她,且那個理由居然還要讓她以為名正言順,她不是聖人,不過是個想要在一切災劫過後享受幸福的來臨小女人,然事已至此,她的計較與心痛攙不回了任何事實,那麼,她要個答案應該不過份罷。
起身離開床沿,梁子俊倒了一杯水回步,宇凝卿忍著背後的疼意靠在床榻上,望著梁子俊,推開伸來的茶盞,這不是她此刻想要的。
梁子俊握著杯盞,垂眸言道:「遼軍入城之前,太子殿下便接到消息離開了,我當時還在城中待命,親眼見到遼鳶帝一劍刺進父親的胸膛,東蘺被毀後,我和太子殿下便商議如何能報仇雪恨與奪回東蘺,太子殿下來了北倉,而我則去了西召,遼鳶帝攻打東蘺時不是沒有向西召與北倉求援,可是兩國皆懼於遼鳶的強勢不敢輕舉妄動,此番前去相邀自然得有說服其出兵的理由,列出十幾條拿過遼鳶的好處後,西召終於同意與北倉合作了,條件卻是讓我成為西召的郡馬爺,為了目標,卿兒,此生我不得不有負於你,我答應了,成了西召的郡馬爺。」
宇凝卿靜靜的聽著,雲眸裡的悲哀愈發深陷,在心碎的同時,也為老天爺這可笑捉弄感到悲慟欲絕。
「有一日,我們得到遼鳶帝宮的慶延上出現一美貌宮婢,且因發生意外,遼鳶帝竟不惜用身體為她攔過一劫,因為先前你與長公主都失蹤不見影子,我和太子殿下就猜想會不會是你與長公主之間其中一人,幾近打探之下,我們得知那人是你而非長公主,遼鳶帝既會不顧自身安危救你,說明你在他的心裡一定是有特別之處,本以為救出你遼鳶帝定會有所行動,屆時我們便可乘虛而入,可沒想到他一直未出現任何動作,直到前幾日得到他來城的消息,為了能將他一舉擒獲,且知道他不會放下你,這才藉著我們成婚之事的方式來引他現身。」
而軒轅琅呢?明知曉這是個陷阱,可為了自己,就若當初他挺身救自己一樣,義無反顧的往下跳,對他而言,自己真的有那麼重要麼?心在痛與亂中煎熬,她好像已失去了辨別事情善惡的勇氣,「所以你們根本就不是有心去遼鳶救我,而是因為我是你們計劃當中一顆必不可少的棋子,如果我沒有利用價值,現如今我是不是還應該在遼鳶帝宮裡?」
「卿兒,不論我們的目的是什麼,現如今我們既已是夫妻了,此生我欠你的,會用我的一生來補償。」梁子俊歎息言道,起身欲將杯盞擱於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