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環境開始熟悉,陌生中的熟悉,子時已過,宇凝卿和衣躺在處所的房間裡,久違的安寧繚繞在沒點燭火的室中,窗外白花花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有夜風吹過,亂了一窗樹影,亦如此時遼鳶帝宮的芊華殿中般急切與熱鬧。
不敢闔上眼簾,否則那雙複雜的眼眸又會清晰現在腦海,至從東蘺亡後,宇凝卿的世界總是一片雪白,到處到都是堆積不化的積雪,可是現在,那些積雪間又憑添了些迷霧,讓她身置其中連自己都找不到所處的位置,她悲,她歎,迷霧很輕,卻好像能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隨之一同襲來的,還有無法招架的惶恐與不安。
翌日,素素回來換衣衫時告訴宇凝卿,「陛背上的傷傷得很重,嚇得御醫都上藥時手都在抖,今日連早朝都免了。」
宇凝卿佇立在窗前,望著淺草上尋食的小鳥,於素素的話,她只是平靜的聽過。
翌日,素素回來休息一會兒告訴宇凝卿,「怕是那晚夜涼露重,陛下回去時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如今燒未退,自從睡下後也未醒。」
宇凝卿佇立在窗前,望著天空萬里無雲,清風拂面,涼涼的,於素素的話,眼中毫無波瀾。
翌日,素素回來處所,她累得很憔悴,還似刻意回來,對宇凝卿說:「陛下的燒退了,剛吃了藥休息,今夜到你守夜。」她本來想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她不是傻的,雖然不清楚宇凝卿與陛下之間發生了,可她能看出來,宇凝卿恨陛下,且是那種怨入骨髓的恨,可陛下居然在她那麼多次不敬與頂撞後無嚴重責難,說明她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不是一般而言的。
宇凝卿出了處所的門,在望著天空懸起的那輪浩月時,屈指可數三日,竟如蒼海桑田般遙不可及,踩著涼涼的梨白月色,踏下迴廊,芊華殿現於眼及處。
她是可以拒絕的,儘管這不是一個俘虜該有的資格,可她對軒轅琅的態度,她不相信芊華殿中無知,然而——。
「凝卿,我侍候陛下多年,從未見他如此用心去護一個女子,後宮的嬪妃們更是無此榮幸,我不知曉陛下的心意你是否明白,可我希望看在陛下不惜挺身救你的份上,不要讓陛下為難,好麼?」
臨行間,宇凝卿移步門檻處,素素突然叫住自己這般言道,她不是看不見這幾日素素每見自己時欲言又止的神色,不過是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麼,這下徒然浸入耳中,宇凝卿依舊毫無情緒的踏出了門檻,不知道那一刻是怎麼想的,只知道素素的意思,讓她害怕,所以不願去抽絲剝繭的分析到底,因為有些東西一開始就是觸碰不得,抑或是不該接觸。
此時整個芊華殿一片死寂,倒是守在門口的侍衛,給芊華殿添了些許生氣,高福遠遠的就望著裙擺漣漪而來的宇凝卿,夜色下那張芳菲灼華的玉顏冷如天邊之月,四洩的輕霧在她周圍繚繞,彷彿那月色邊淡漠色的光暈,柔曼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