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是我很用心寫的。每寫一句話,我都要想幾遍念幾遍。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我那麼用心寫的信,她居然撕碎了,然後讓雲武帶回來給我。除了信外,她還讓雲武轉告我,她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的心早已經痛的麻木了,我真的很後悔以前為什麼我要這麼的凶狠的對待她。現在,她不原諒我,也是合理的。
屏退了雲武後,我打開信封,裡面潔白的紙張已經被她撕碎了。雲武說她甚至連看也沒看,直接拿出信便撕碎了。
我的心彷彿也如這封信般被她狠狠的撕碎了。
看著破碎的紙張,我像個傻瓜般,說要把信拼好,我以為把信拼好,就會連帶著心也一起拼好般。
其實,我錯了。
信拼好了,心依舊是破碎的。
我不知用了多久,總算把信拼好了。拼好後的信依舊看到出一條條的裂縫。不過,依舊可以看得出寫的是什麼。
其實,信裡的內容除了讓她原諒我外,我還寫了我愛她。
可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會看我寫的信,更不想看到我。
她不想看我,那我看她,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開始了偷偷的跟著她。每天在她身後看著她的影子,心裡微微的抽痛著。看著她天天都跑去見歐陽輕塵,看著她和歐陽輕塵交談時臉上揚起的笑意,看著她知道歐陽輕塵病了後,不眠不休的照顧著他,看著她那麼用心用力的為歐陽輕塵付出……
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再也沒辦法擁有她了。
之後的日子裡,她為了歐陽輕塵,開始拜木神醫為師,開始天未亮便和木神醫出去,然後直到天黑的不能再黑的時候也未入睡……
我看著她急速的瘦了下去。於是我不再跟著她,反而是把所有的醫書都翻了出來,開始幫著她找治療歐陽輕塵的方法。
司徒絕的出現,無疑是給了我希望。因為他說他有辦法救歐陽輕塵,我的臉揚起笑意的看著司徒絕,卻不料他怒意十足的罵了我。
他說,歐陽輕塵死了,對歷寒,對我來說都是有好處的。
他說,歐陽輕塵死了,她會愛上我。
聽著司徒絕的話,我猶豫了。可是我轉念一想,如果將來她知道了,我有辦法救歐陽輕塵卻沒有去救,那麼她一定會恨死我的。所以,我最終決定把治療的方法告訴她。
漆黑的後林,她依舊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美麗,只是她的臉上如果沒有那份擔憂反而是帶著陣喜悅的話,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呀!
可這始終是我的想法,她臉上那擔憂的心情是那麼的深刻,深刻的讓我不知所措。
在湖邊坐下,我和她聊著,我問她如果歐陽輕塵死了,她會不會愛我。
說真的一句,她的話真的就像是冰塊,把我一點一點的砸的粉碎。
她說,她不會愛我。因為她會陪歐陽輕塵一起離開這個人世。
她說,她愛歐陽輕塵,不愛我。對我的只是同情。
她說,如果我救了歐陽輕塵,她會記得我,她會感激我。
她說了很多很多,可是那麼多的話,每句都是讓我痛心的。
我最終還是把司徒絕給我的那封寫著治療方法的信給了她。她拿著信卻對我說,她既不希望我在冰帝,又不希望我回歷寒,可是這樣似乎很矛盾,所以她讓我留在冰帝,不要回歷寒。我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拿著信離開後不久,我卻突然聽到她的哭喊聲。我沿著聲音走去的時候,歐陽輕塵已經暈倒在地裡。而她一直呆在歐陽輕塵身邊哭喊著。那個時候的她,彷彿已經隨著歐陽輕塵暈倒的那刻死去般。
我告訴她歐陽輕塵沒有死,她卻拉著我的手伸到歐陽輕塵的鼻間,氣息薄弱的讓我驚訝。就在我想告訴她,要立刻帶歐陽輕塵去雪川山的時候,她卻突然的掏出了匕首打算要和歐陽輕塵一起離開這個人世。
我驚了,拍掉她緊握的匕首,然後我歎歎氣,點了她的昏睡穴。帶著她和歐陽輕塵上了雪川山。
前住雪川山要兩天,而我一直沒有告訴她的是,其實她已經睡了不止兩天了。
她醒來後,便問我歐陽輕塵的怎麼樣,我告訴她,他現在很好。我明顯的看見她聽到我的話後便放鬆的歎了口氣。
她放鬆歎了氣後便讓我帶她去見歐陽輕塵,我告訴她要幾天後,可是我卻沒想到,我這幾天後卻是二十幾天。
想救歐陽輕塵必須要以血換血,可是那個時候情況緊急,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準備血了。所以,我用我的血來救了歐陽輕塵。我當時只想到的是,救了歐陽輕塵,她亦會活著。
二十多天後,我身上的血已經全都換到了歐陽輕塵的身上,而我身上的血是雪豹的。我無法想像,當雪豹的血在我體內流動的時候,居然會是那麼的痛。就像是針扎般,一流動便傳來陣麻麻的痛意。
二十多天沒有見她,我真的很想她,所以我沒有聽雪原前輩的話好好休養,反而去找她,帶她去見歐陽輕塵。
剛進入她的雪洞,她似乎把我當成了來送飯菜的小啞女。她突然的提起我,於是我打趣的問她是不是想我了。我多想她能告訴我,她是想我了。可是我知道她想的不會是我,她想的只是歐陽輕塵罷了。
在歐陽輕塵養傷的雪洞門前,她撞了我。我卻不知道,因為她這一撞,我體內的雪豹之血開始逆流亂竄,導致我的性命不保。
之後,我陷入了徹底的昏迷。或許我在昏迷前一刻就想到過,反正現在歐陽輕塵已經沒事了,那我留在這個世上也已經沒意義了,所以我一直都昏迷不醒的。
可我卻沒有料到的是,她居然為了救我,險些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昏迷的時候,我總能微微的聽到那麼幾句像是從遙遠天邊傳來的話。寒冷的冰潭,她一直都陪著我。不眠不休的照顧著我。
我想我會提早醒來,主要是因為她滴落在我脖子上那溫熱的淚滴吧。她微微的話,那麼不真實的傳入我的耳朵裡,她告訴我,她很想歐陽輕塵。
當我微張的眼睛看到跌落冰潭的她,身體彷彿一瞬間就活了過來,我救了她。當抱起她的時候,我的眉目卻皺了起來。因為她實在是太輕了,而且細看下,她越來越瘦了。
木神醫告訴我說,她沒什麼事,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兩三天便會醒過來的,讓我也回去好好休息下。我問木神醫和雪原前輩,歐陽輕塵在哪裡,他們卻說不知道。我滿腔怒火的離開了。
之後我又回到了洞裡,看著沉睡的她,我的心漸漸的平靜。可她卻似乎不想我的心平靜般,突然的就說了句囈語,她把我當成了歐陽輕塵。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我難以接受。
後來,我卻不是聽木神醫的話好好休息,反而是去找歐陽輕塵了。
我找了很久,可是依舊沒有找到他,他就像是在這個世上消失般,不見蹤影。算著日子,她應該醒了,於是我前往她居住的雪洞去。才到雪洞的門前,卻聽到了她那句,師傅,是輕塵救了我嗎?
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告訴了我,歐陽輕塵在她心目中是那麼的重要,不管是醒來亦或是睡著,她都只知道歐陽輕塵。
她的下半句才出口,我便已經離開了。
我無法想像的是,我這一離開,再見到她時,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與她見面了。
在山淵邊呆坐了一會,我便打算回去找她。因為我知道像她那樣的個性,肯定會去找歐陽輕塵的。當我回到雪洞時,她已經不在了。
我瘋了般跑了出去找她,可是整個雪川山都見不到她。我怕她突然暈倒在雪地上,然後被雪淹沒了身影,所以我不分日夜的一遍又一遍的尋找著,挖掘著雪地,可依舊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我頹廢的來到了她的雪洞裡,雪洞依舊沒有她的人影。當我打算離開的時候,眼卻看到了那刺在雪柱上的箭。我不知道這支箭是誰射來的,我只知道,她有危險了。於是,我準備找雲武他們去查探時,一支箭破空而入,再次刺在了雪柱上。我撥下箭,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射箭的人是誰。
取下箭末的信,打開來看後,我的內心一震。
原來是皇兄捉了她。我換了身衣服,打算去找皇兄,卻忽然發覺,我根本就不知道皇兄會在哪裡。所以找皇兄的辦法只好放棄。
看著信裡的內容,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多餘的辦法去找歐陽輕塵了。而我也很瞭解皇兄,即使是我出面,皇兄也是不會放了她。因為她是讓歐陽輕塵最在乎的質子。
我不想歐陽輕塵死,因為她說的話,一直在我耳邊浮現著。
她說歐陽輕塵死了,她也會跟著一起死。
我想,與其這樣,不如用我的性命來換取她與歐陽輕塵的幸福。
於是,我拜託雪原前輩和木神醫幫我易容。一開始,他們兩人怎麼也不答應,可是我強逼著他們。他們只好答應了。當他們給我易了容後,我換了身白衣,遠遠看著,的確挺像歐陽輕塵的,除了雙眼睛。
入夜的時候,我點了雪原前輩和木神醫的昏睡穴,在此之前我已經讓寫了信給雲武,讓他兩天後來雪川山把雪原前輩和木神醫帶離雪川山。
午時。
我總算看到她了。
她被皇兄點了穴,不能動。而四周的弓箭手也冒出了影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讓我和歐陽輕塵兄弟破裂的事。於是我開口問皇兄當年的事,他的答案卻是如此的讓我痛心。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誤會了歐陽輕塵了。
看著直直射來的箭,我沒有閃。只是凝望著她,唇邊輕輕的說著,我愛她。
我想告訴她,我不是歐陽輕塵,我是寒逸風。
我告訴她,我下輩子會等她,讓她一定要來找我。
下輩子,我不想再把她讓給另一個歐陽輕塵了。
箭刺入我的心,心在那一瞬間被撕裂,她的淚,讓我痛心。
我知道,皇兄是不會傷害她的。因為我在皇兄的眼裡看到了愛意。
皇兄也如我一樣,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眼前越來越模糊。
氣息越來越薄弱。
漫天的雪花,漫天的飛舞的雪花。
遍地的血花,遍地流淌著的血花。
這個世上,已經再也沒有一個叫寒逸風的男子了。
我用我的性命,換取她和歐陽輕塵的幸福。
因為她值得我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