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離婚吧 亂世之蝶 第二百零三章
    她站立在寒寂言的對側,面容執著堅定,明明就站的那麼近,然而她的聲音聽在寒寂言的耳朵裡卻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般,那麼的遙遠,那麼的不切實際。

    「你絕對不會得逞的!」

    寒寂言盯著她,那種目光深透徹骨,讓她心裡不由的一陣顫簌。

    「雪蝶,朕告訴你,此次如果沒把握,朕才不會冒這個險。你可知道,就算是現在冰帝是屬於歷寒的,可是歐陽輕塵一日不死,冰帝就會再度變成他歐陽輕塵的!然而,朕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自大?狂傲?凶殘?

    這些詞用在寒寂言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歐陽輕塵,他寒寂言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因為他是天下第一首富,而且他的才智與百姓對他的人心,足以讓寒寂言害怕。所以只要他活在世上一天,他就有那個本事製造成幾十萬的百姓軍隊來與寒寂言抵抗!

    「寒寂言,我也告訴你,即使沒有歐陽輕塵,我也會把冰帝和天翼奪回來!」一個女子的身上居然透露出了王者般威懾的氣息!?

    寒寂言有那麼半刻出神,最終冷冷的一拂袖子道,「三天後,便是歐陽輕塵的死期!」

    這個時候,一直平靜且冷靜的她卻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刺耳的讓寒寂言皺緊眉目的望著她。她的笑意裡,似乎夾雜著那麼幾分的絕望?那麼幾分的悲慼?那麼幾分的無奈?他沒有看錯吧!?她怎麼突然就帶著這樣的笑意大笑了出來呢?甚至,他還見到她眼角那紊亂的淚滴!?

    她這不知說是哭還是笑的臉蛋,突然暗沉了幾分,看著寒寂言,她一臉的陰霾,然後一字一句的道,「他不會出現的!」

    的確,他是不會出現的。因為他已經躲了她很多天,多的讓她是那麼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看到寒逸風病了後,就不顧他的感受說了那些讓他痛心,亦讓她痛心的話。那時,她根本已經忘記了他也是個剛醒過來的病人。

    …………

    燭光在雪洞輕輕的照耀,歐陽輕塵悄悄的走近她的身邊,可是她卻望著寒逸風久久的出神,燭光把歐陽輕塵和影子照耀在她身上,她也恍若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般,依舊是怔怔的看著昏睡的寒逸風。

    看著這樣的她,歐陽輕塵的心一點一滴的陷入了谷底。她會不會喜歡上寒逸風?這個問題,歐陽輕塵已經想了很久了,他想尋求答案,可卻一無所獲。

    「師傅說逸風有救。」歐陽輕塵從身後抱住了她。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當他觸到她時,她的身子居然有片刻的僵硬。

    她的出神在聽到歐陽輕塵的話時,立刻消失的不見,她回頭的速度甚至比箭還快,「真的嗎?」

    歐陽輕塵苦笑,雖說他的命是寒逸風救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他這個一直溫和待人,為人著想的人,卻忽然的想自私一次。

    為了心中的至愛,他想自私的任由寒逸風自生自滅。可是當這個念頭浮現時,歐陽輕塵在心裡狠狠的鄙視自己一番。

    「是的。師傅說逸風有救了。不過……」歐陽輕塵囁嚅著,似乎在想著要怎麼告訴她救寒逸風的方法。

    「那實在是太好了!」她興奮的掙脫歐陽輕塵的懷抱,更近一步的貼進寒逸風的臉前,對著沉睡的寒逸風說道,「你聽到了嗎?你有救了耶!這實在是太好了。至少那樣我又能看見板著一張冰冷臉蛋的你了,而不是現在這張死人臉。」

    歐陽輕塵心一窒,突然覺得這雪川山的空氣是如此的稀薄,如此的讓他難以呼吸。沙啞著嗓子,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跟自己說話般。

    「師傅說救逸風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浸泡在冰潭中讓血凝固,然後運功的同時再次換血,接著再次浸泡在冰潭中。」

    她一開始沒有想那麼多,直接就說,「那有辦法為什麼前輩他們都不做呢?難道他們想看寒逸風死嗎?」

    雪原前輩和師傅怎麼那麼黑心眼?

    她在心裡悄悄的疑問著。

    「不是那樣的。」不想她誤會雪原和木神醫,歐陽輕塵急忙的回答她。

    「那是怎樣?」她的語氣沖沖的,似乎在質問犯人般。

    心裡似乎涼涼的,歐陽輕塵轉過頭沒有看她。因為她的目光那麼的犀利,似乎把他看成是仇人般。如果說她此刻犀利的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歐陽輕塵或許已經被她的眼光射成千萬段了。

    「他現在一點意志也沒有,在冰潭浸泡的時候需要一個可以激起他意志的人不斷的提醒著他。」說的那麼明白,她應該聽懂了吧!

    「我會陪著他!我會激起他意志。」她的目光閃爍著執著認真,光芒璀璨的生生的刺傷了歐陽輕塵的心。

    「冰潭啊!那是冰潭啊,你知不知道冰潭是怎樣的?那些寒氣足以腐蝕掉你的心,即使你真的救活了寒逸風,你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你不知道?」歐陽輕塵雙眼發紅的望著她。

    她卻面容堅定的告訴歐陽輕塵,「即使我死,我也不會讓寒逸風死!」

    嗤……

    胸腔裡似乎有腥甜的味道,歐陽輕塵緩緩的詢問她,「你一定要去,是嗎?」

    「是!」

    「即使冰潭的寒氣腐蝕你的心,你也要去,是嗎?」

    「是!」

    「即使你明明知道你會死,你也要去嗎?」

    「是!」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會陪著寒逸風,是嗎?」

    「是!」

    在利落簡單的回答後,她又補上一句,「我絕對不允許寒逸風死!如果他死了,我會去找閻羅王要人!」

    聽到她的回答,歐陽輕塵的心猶如死灰般寂靜深沉。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然後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轉過身子離開,「那我讓師傅準備下。」

    她點點頭,「讓前輩準備明天吧。因為我希望時間越快越好。」

    她的話讓歐陽輕塵沉穩的腳步突然紊亂了。打開門的剎那,他恍若聽到了她說了那麼輕微的一句話。

    「輕塵,你何時變得如此自私。」

    歐陽輕塵沒有作答,只是加快步伐離開了。苦澀的笑意盤旋在臉上,他的心裡悄悄的問著自己。

    自私嗎?

    他很自私嗎?

    如果他自私的話,他就不會告訴她有辦法救寒逸風!如果他自私的話,他就不會還要去準備救寒逸風所需要的血!如果他自私的話,他就會以自己的性命相威不讓她去!如果他自私的話,他剛剛就當著她的面把溢在喉嚨的血吐了出來,讓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而不是強迫自己把血生生的吞回去!

    他自私嗎?

    雪兒,你為什麼要認為我自私呢?你可曾想過,你此刻也是如此的自私?因為你忘記了,我也是需要你的關懷的!

    寒逸風,雖然是你救了我。可是,你似乎在救我的同時把雪兒的心也帶走了。如果是因為這樣,那麼我救回你的話,雪兒會回到我身邊嗎?

    …………

    想起那晚對歐陽輕塵說的話,她的心就抽搐的厲害。她怎麼就那麼狠心!?居然就那樣傷害了輕塵。

    「寒寂言,他是不會出現的。」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訴自己般。

    不會出現?寒寂言挑挑眉,她難道不知道她在歐陽輕塵心中的份量嗎?

    看寒寂言沒有作答,她以為他沒有聽清,又率自的把剛鍘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寒寂言,我說歐陽輕塵他是不會出現的。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

    「是嗎?」這個聲音裡居然帶了些嘲諷?是在嘲諷她嗎?嘲諷她不懂她在對歐陽輕塵是多麼的重要嗎?亦或是在嘲諷他自己呢?嘲諷他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嗎?

    「是!他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她一臉篤定的說道。

    寒寂言的唇微微上揚,帶著邪邪氣息 的話隨之襲來,「那麼我們便來賭賭吧!」

    她凝神著寒寂言,他臉上的那抹帶著勝利般的笑居然讓她有那麼一刻的毛骨悚然。她突然害怕了,歐陽輕塵真的會來。可是轉念一想,那麼久了,連她都不知道歐陽輕塵在哪裡,寒寂言又怎麼會知道呢?對,寒寂言一定不會知道的,所以,輕塵他是不會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的!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般,寒寂言開口打破她心裡僅存的微小希望。

    「沒有把握的仗,朕從來都不會打!比如說此次,歐陽輕塵的下落朕可是清楚的很,所以,朕的那封信,他必然會看到。」

    廢話,他哪裡會不知道歐陽輕塵的下落呢?前一刻下人還來稟報著歐陽輕塵的下落呢!

    寒寂言的話,讓她的臉霎時蒼白如紙!緊緊的咬著唇瓣,唇瓣幾乎可以看見縷縷的紅絲要破繭而出。

    看著變臉如此快速的她,寒寂言笑的更開心了。

    「我不信你!」她冷冷的說道。他怎麼會知道輕塵的下落呢?他一定是在騙自己的!對,一定是在騙自己的。要冷靜,不能上了他的當!

    在心裡默念著要冷靜,可是一臉的焦慮始終出賣了她。

    「三天後,你便知曉歐陽輕塵到底會不會來!」邪邪的笑著,寒寂言忽然說出了一句像是問話,又像是肯定的話。

    「你說把歐陽輕塵在雪川山用亂箭射殺會是多麼的精彩呢?滿滿的白雪將會被他的血染紅!哈哈……」

    她的眼眶像是在火光在燃燒,冷冷的瞪著寒寂言,不說一句話。心裡卻已經亂透了。一直在哀求著,默念著,祈禱著歐陽輕塵不要來!

    寒寂言拍拍手,兩個下人便立刻出現在眼前。

    「主子,有何吩咐?」

    「把她帶下去好好照看著。」看了她一眼,寒寂言走回書位上坐下。

    兩個下人架著她便下去了。

    在離去的前一刻,她看見了寒寂言唇邊那無聲的話。

    三天後,他必死!

    …………

    手指的血依舊滴落著,一滴一滴,輕微的血腥味在四周瀰漫著。

    他真的好睏,好睏。曾想著睡那麼一會,可是一次次被他壓抑住了。不知走了多久,他總算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了,是片桃花林。他依著昏睡樹,想要歇口氣然後繼續的找出路。卻發現了一件讓他驚稟的事。

    他還未來得及歇一口氣,就發現了一束綠光自前方不遠處的洞口傳來。

    綠光……

    哧,他想起來了!

    他就是被這束綠光襲擊後便來到了這不知是什麼地方的地方!而那束綠光,他熟悉的很!

    那是狼才有的綠光!

    不,準確來說,那不是狼,而是凶殘無比的雪狼!

    雪狼一步一步的向著歐陽輕塵的方向走近。而歐陽輕塵沒有退縮,只是緩緩的從衣袖裡取出了僅有的幾枚銀針。他要抓準時機,盡快的把雪狼解決掉!因為連續不知多少天的不眠不休,連續不知多少天的扎手指滴血,讓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雪狼張大嘴,光線的反折下,歐陽輕塵可以看見雪狼的牙齒是那麼的鋒利!這只雪狼似乎很久沒有進食般,看著獵物,口水一直垂涎著。

    歐陽輕塵艱澀的吞吞口水,等待著雪狼越靠越近時,他緊握銀針的手,那麼迅速的就飛了出去,那麼準的就把雪狼刺倒在地。

    銀針扎中了雪狼的咽喉,雪狼跌落在地,嗚咽幾聲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歐陽輕塵鬆了口氣了也隨之跌落在地。

    倏地……

    他感覺身後似乎有奇異的目光盯著他。他急速的回過頭。

    身後不知何時已站著三隻雪狼!它們的眼睛居然散發著紅光,它們相互嗚咽著,相互對望著,緊接著便緩緩的向歐陽輕塵靠近,可是它們往往走三步便退兩步的。歐陽輕塵知道,它們是在顧忌,因為他身後有匹雪狼正一動不動的躺著。它們怕,所以不敢急速上前,只好一步一步緩慢的上前。這也好,可以讓歐陽輕塵想對策來對付這三隻雪狼。

    可是想到對策又有什麼用呢?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剛剛把銀針射出去都已經把他的力氣耗盡了,而且他現在什麼武器也沒有,能想到什麼辦法呢?

    他坐在地上,輕輕的向著河邊移動著。雪狼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般,三隻雪狼突然組成個三角,直直的圍著他,準備對他展開攻擊。

    鋒得的牙齒,嗜血的光芒。

    歐陽輕塵想,他或許會死在這裡,然後直到屍骨化掉也無人知道。

    但是他卻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因為他還沒有見到她。還沒有給她道歉,還沒有告訴她,他是因為害怕才躲了起來的。

    看他離河邊越近,雪狼不再是緩慢的靠近,而是張開嘴朝著他奔跑而來,雪狼鋒利的牙齒上甚至還掛著口水。

    歐陽輕塵依著樹,勉強的站了起來。望著越來越近的雪狼,他撥出了一直插在他手指上那枚用來提醒他意志的銀針。

    這枚銀針,只能射中一隻雪狼,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跳入河裡!是的,他想到唯一的辦法便是跳入這河流中,可他現在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跳入河裡如果幸運的話自然死不了,如果不幸運的話,那就是難逃一死了。不過在他看來,竟然被雪狼吃是注定死的,那跳入河裡或許還有機會存活。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嘗試!

    看著雪狼越來越近,他的手艱難的抬起,結果,銀針卻直直的從他手中脫離,掉落在地。銀針跌在草地裡,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可他卻清楚的聽到了他自己的心匡噹一聲的碎了,也聽到了近在咫尺的雪狼的那牙齒吱嘎作響的聲音。

    他低頭看著那枚捨棄他的銀針,心裡染上了絕望。他這個一直被喻為仙人般的男子,此刻居然會感覺到絕望!?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撿那枚銀針了,儘管那枚銀針在青草地上是那麼的耀眼。

    他慢慢的向後退著,一步一步,咬緊牙關。這個時候昏睡樹已經對他起不了作用了。如果說有雪狼攻擊都能沉沉入睡,那只能說明那個人根本已經怕過頭了!可他卻因為換血醒來後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現在力氣微弱的怕連一隻螞蟻也掐不死。

    他依著樹一直向後退,雪狼離他只剩下兩三步的距離。一隻看起來像是領頭的雪狼向前走了一步,張大嘴對他咆叫著。

    身後的突起的石子他沒有看到,以至於讓他跌落在地。雪狼突然乘勢撲了上去。

    嘶……

    他有腿被雪狼狠狠的咬住了,瞬間的痛意讓他痛苦的皺緊眉頭,疼痛讓他的力氣有那麼絲恢復了。手在草地上摸到了石頭,倏地他拿起石頭向著雪狼砸去,雪狼連忙閃開。然而閃開的同時卻也扯下了他腿上的一塊肉。

    痛意已經讓他的臉扭曲。那個一直溫文儒雅的男子,此刻卻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突如而來的襲擊讓雪狼躊躇著,不敢上前。而歐陽輕塵卻乘這個機會,連翻了兩下便已經跌入河水裡了。傷口被河水沖灌著,河水很快就變成了血紅色,而這痛徹心扉的感覺也讓他支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

    她不見了!?

    寒逸風的腦海裡只浮現著這四個字。他不分日夜的把雪川山找遍了,可是依舊找不到她。他害怕她突然暈倒在雪地上,然後被這下的正猛的雪淹沒掉,所以,他努力的挖掘著雪地,可是,他的雙手已經溢出了血絲,她也依舊不見人影。她就如同歐陽輕塵般,消失的那麼乾脆,消失的那麼不帶一絲痕跡。

    他頹廢的回到她的房間,對著空空的房子,他無聲歎息。突然,眼光看到了最邊末雪柱上的那支箭。烏黑發亮的箭!她的房裡什麼時候多了支箭?咦,不對,雪川山的箭他見過,這不是雪川山的。因為雪川山的箭,雪原前輩都會刻在一個雪字。而這支箭那麼的烏黑光澤,證明了這箭是作信箭之用的!信箭嗎?會是誰?

    看著箭,寒逸風皺起了眉,會是誰射信箭給她?那她這兩三天是在射箭人那裡嗎?當他好奇的想要取出箭來研究時,卻不知是從哪裡再射來另一支箭。

    箭微微的刺過他的衣服,白色的衣服立刻裂了一條隙。他撥出箭連忙跑到屋外,空無一人。狐疑著取下箭末的信。

    歐陽輕塵。

    明日午時,雪川山,以你的命來換取藍雪蝶的命吧!否則,藍雪蝶必死!

    寒寂言。

    末了,還蓋了個冰帝國的玉璽之印。

    皇兄?是他捉了雪蝶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冰帝國的玉璽之印怎麼會在皇兄的手中,莫非,冰帝國已經淪陷了嗎?

    天啊,這幾個月來到底發生了些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想去找寒寂言,等換好衣服後卻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寒寂言在哪裡。

    明日午時嗎?歐陽輕塵,你到底在哪裡?

    …………

    這幾天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

    當寒寂言一早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今天寒寂言要以她為餌,引歐陽輕塵上鉤。她雖然擔憂害怕,臉上卻依舊是一臉的平靜無波。看得寒寂言不僅的愣住了,因為他不明白她此刻為什麼還能如此的鎮定自若。

    這天,雪川山下起了雪,細細的雪花,如冰的世界。她被捆得緊緊的,而歐陽沭音也在她身邊,可看起來歐陽沭音似乎被人點了穴位,所以她此刻依舊昏睡不醒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了。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她居然也出汗了。額間那細細碎碎的汗透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遠處。

    白雪紛飛間。

    白衣如雪飄揚。

    俊美的臉,沉著如冰。

    那個叫歐陽輕塵的男子。

    出現了。

    那個叫歐陽輕塵的男子,果真來了。

    她的淚早已經劃落,滿臉的淚痕,她的心充滿了絕望。

    當寒寂言看到出現的人時,笑的無比的狂妄。

    「歐陽輕塵,今天便是你的死期!」狂妄的語氣,凶狠的語氣。

    「我人已經來了,你放了她們!」歐陽輕塵望著寒寂言,臉如冰的說道。

    寒寂言像是聽到笑話般,冷笑道,「放了她們?可以,留下你的命,朕自然會放了她們!」

    「我的命在此,要殺便殺。只要你放了她們!」歐陽輕塵依舊是一臉的冰冷。

    寒寂言揚揚手,四周突然冒出了許多的弓箭手,個個都搭弓拉箭的準備在寒寂言的一聲令下便把的中的箭齊齊的射出。

    看著四周的弓箭手,她越哭越凶,奈何被點了啞穴,她無法開口說話。

    歐陽輕塵看著她,眼睛裡的深情濃烈的炙痛寒寂言的眼。

    不,他決不允許別人這樣看她!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寒寂言,我有件事想問你。」歐陽輕塵突然帶了絲疑惑的對寒寂言說。

    「念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有什麼你就問吧。朕都會回答你的!」寒寂言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天神在給乞丐一條活路般偉大。

    「我想知道寒逸風十八歲那年,他為什麼要刺我一劍!」這件事,寒逸風不告訴他,那問寒寂言也一樣,因為他可以肯定這件事肯定與他有關。

    聽到歐陽輕塵的問話,寒寂言諷刺的笑道,「怎麼?被喻為仙人的歐陽輕塵也猜不透其中的奧秘嗎?」

    冷哼一聲,原來真的是他在搞鬼,那他錯怪他了。

    那一劍……

    「是朕找慕容菲菲合作,然後嫁禍於你的。怎麼樣?那一劍痛不痛呀?我本以為逸風會一劍殺了你,卻不料他居然是如此的心軟。」說到心軟兩個字,寒寂言一臉的鄙夷,「男子漢大丈夫,根本就不配擁有心軟!」

    歐陽輕塵沒有說話。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有什麼就快點說吧,因為等一下就是你的死期了!」寒寂言邊說邊拿起把弓,拉弓,搭箭,瞄準,只要一放手,那麼箭就離弦而去……

    歐陽輕塵凝視著她,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看她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扯出絲笑意,卻不料這笑容是那麼的讓人心痛。

    她臉上的淚就如這場下個不停的雪,一滴一滴都揪痛了他的心。她看著歐陽輕塵,拚命的搖頭,想告訴他,讓他快點離開,她寧願是自己死也不希望是他死,何況,他將要在她眼前死去。

    「對不起。下輩子我會等你的,你記得要來找我。」他的話伴隨著雪川山寒冷的雪風吹來,那麼的冷,那麼的刺骨。

    耳邊。

    「咻……」

    箭離弦的聲音是如此的清脆。

    她眼睜睜的看著箭從她眼前劃過,直直的射入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胸膛。

    紅色的血慢慢的把白色的雪澆染成一朵朵紅色的花。

    血?

    雪?

    她看見了他那句無聲的口語,那句簡單的三個字。

    「我愛你。」

    白衣染上了紅跡,一片血紅。

    她看著歐陽輕塵的身子緩緩下墜,她看著寒寂言的手揚起舉下,她看著百名的弓箭手齊齊的將拉著弓箭的手放開,她看著百隻箭直直的看著那個白衣男子射去。

    「不……」絕望的痛苦讓她突然的震開了穴位。她吶喊的同時,身子已經向著那個白衣男子跑去,然而,才跑了幾步,眼前卻一黑。

    …………

    之後她醒過來後,卻陷入了沉默。她除了只和歐陽沭音說話般,就不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歐陽輕塵被箭射死的那天,歐陽沭音是昏迷的,她一直瞞著她,就是不想讓她傷心。可是這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呢?所以當歐陽沭音知道歐陽輕塵死了後,眼睛都差點哭瞎掉。

    可她在白天卻沒有落出一滴眼淚,反倒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日百箭齊飛的景像就像是投影機在重放般,日日夜夜不停的擾亂她的心。

    在人前,她堅強的就像是顆雜草,不掉一顆眼淚。可是等到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恐懼卻牢牢的牽制著她,讓她想不落淚都不行。

    寒寂言用歐陽沭音套牢了她,讓她無法逃離,甚至還病態的找人挑了她的腳筋讓她無法走動,只能坐著輪椅。

    儘管寒寂言如此對她,可她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直到那天,歐陽沭音死了的那天,同時也是她殺了上官盈的那天。她說了一句讓寒寂言寒心的話。

    那天,天空碧淨如洗,難得的好天氣,她不想就這樣浪費了,於是她想去找歐陽沭音出來走動下。

    在下人的推扶下,她來到了歐陽沭音居住的廟堂,然而她卻沒有料到,此行居然是她最後一次見歐陽沭音了。

    當她坐在輪椅上,當她推開房門時,歐陽沭音已經倒在了血泊裡。她的胸前插著一把剪刀,烏黑發亮的剪刀,凌亂鮮紅的血漬。看著沒有呼吸的歐陽沭音,她突然就大哭了起來,聲音悲慼絕望,眼神空洞暗沉。

    所有的人都離開她了,歐陽輕塵死了,歐陽沭音也死了,而寒逸風失蹤了。所有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她了,這個世上彷彿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般,她覺得渾身都是冷冰冰的,連帶著覺得這個世界的空氣都是如此的讓人絕望。

    奶奶,那個慈祥和藹可親的奶奶居然就這樣死了。

    如果不是房裡有掙扎的跡象;如果不是房裡有上官盈的鳳佩;如果不是有好心的人告訴她說看見上官盈雙手血紅的從歐陽沭音的房裡出來,然後匆忙的離開廟堂;如果不是有人出來做證人證明是上官盈殺的人……如果什麼都不是,那麼她會以為歐陽沭音是自殺的。如果什麼都不是,那麼她會以為歐陽沭音是在跟她開玩笑的,她是沒有死的。

    可是,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看著歐陽沭音的屍體,她越發的悲痛欲絕。她辜負了歐陽輕塵的心願。她沒有照顧好奶奶。讓奶奶在她的眼皮底下死了。猶記得歐陽輕塵那句「雪兒,如果我死了,你幫我照顧奶奶,好嗎?」,現在想起來就覺得這句話像是剛剛才告訴她般,然而天意弄人,只是那麼一會沒見,卻不料她與歐陽沭音已經是人世相隔了。

    上官盈!!

    咬緊牙齒,她在心裡憤怒的吶喊著她的名字。

    在下人的推扶下,她來到上官盈居住的憐盈殿。再次看見憐盈殿的牌匾時,她的心裡已經沒有初次見到的那種羨慕妒忌,反而有的卻是不屑。

    沒有任何通報,她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憐盈殿內。

    大家都認識這個坐輪椅的女子,因為她是皇上最疼愛的人,她不是妃子,更不是美人。總而言之,大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不封名號給她,但是皇上對她的疼愛卻是大家有眼共睹的。可是,這個女子卻冷的狠,皇上經常都被她冷在一邊。曾有大臣左敲旁側的想要詢問她的身份,卻被皇上一個冰冷的眼神瞪的直接消音。

    她可以在皇宮裡自由的出入,但卻不能出宮。在皇宮裡,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都不用通報,而且她不用向誰行禮,就連見到皇上,也不必行禮。皇上對她的關心,讓眾大臣更想要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坐朝聽政。她每次出席都是蓋著紗巾出來,讓眾人看不到她真實的面容,不過聽說這女子很美麗,有種像是仙女般的氣質。她好像很喜歡白衣,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的都是白衣。

    纖細的手一用力,上官盈的房門便開了。這個時候的上官盈早已經換好裝,而且還一臉的鎮定自若,讓人無法猜出她內心的思想。

    自己推動著輪椅,她的唇角揚起憤怒與恨意,清靜冰冷的聲音迴響在空曠的房內。

    「上官盈,我奶奶是你殺的嗎?」

    上官盈看著她,開口提醒道,「藍雪蝶,你不要忘記我是皇后!」

    聽到上官盈的話,她恍若是剛聽到別人說笑話來,冷嗤一笑,「皇后又能代表些什麼?」

    「……」上官盈啞然了,那麼久沒見她了,想不到她居然變的那麼多,整個人似乎脫胎換骨般,渾身散發的氣勢居然是那麼的讓人震憾!

    「我奶奶是你殺的嗎?」拿著杯蓋的手,突然就鬆開,杯蓋在桌子上滾動了兩圈,接著便滾落在地面了。

    「匡……當……」那麼清脆的聲響,讓上官盈平靜的心開始紊亂了。

    「是我殺的又怎麼樣?」上官盈的話音剛落。

    伴隨著「砰……」的一聲,上官盈已經倒落在地。跌落在地的上官盈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般。

    胸前,血漫延開來。紅艷驚人。

    上官盈到死也不明白她是怎麼死的。她當然是不明白啦,那個可是現代的手槍。

    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緊握的槍,她的眸子冰冷清澈,「一命償一命!」話落,她收起手槍,慢慢的往來時的路往回走。

    寒寂言到來時,她正巧拉開上官盈的房門準備回去。當房門四開,寒寂言看見那個躺在地面上的女子時,心裡突然對她升起了絲恐慌。

    她斜過眼看著寒寂言,吐出了一句冰涼涼的話,「歐陽輕塵的祭日便是你的死日。」說完,她乾脆利落的推著輪椅離開了。

    而她的話卻在寒寂言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歐陽沭音的葬禮很隆重,相對於上官盈的葬禮卻顯得比較蕭涼了。

    因為歐陽沭音的死,她成了送殯的,也因為這樣,她順利的離開歷寒,回到了帝城。

    一年後……

    雪川山。

    歐陽輕塵的祭日。

    她平靜的坐在歐陽輕塵的墳墓前,心裡悶悶的,窒息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會來般。那麼久了,總算等到這天了,今天一過,那她便可以下去陪他了。再也不會讓他孤單一個人的受苦了。

    輕輕的泛起了微笑,她在心裡無聲的說道,等我……

    寒寂言站在她身側,臉黑的像塊木炭般。

    她沒有去理會寒寂言,只是望著墓碑上刻的字發怔。

    歐陽輕塵之墓。

    整座雪川山,就這麼一座墓,那麼孤獨的墳墓是多麼的讓人心痛呀!

    「看夠沒有?朕告訴你,就像是看瞎你的眼睛,歐陽輕塵也不會復活!這個世上,只有朕才能給你幸福,只有朕才配你。」

    看著寒寂言,她替他可悲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怎麼她的笑,居然讓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停止笑意,手微微的一拍,雪川山突然就出現了大批大批的弓箭兵。而箭指的方向居然是指向寒寂言的。

    看著大批大批的弓箭兵,寒寂言震驚了,她是什麼時候開始佈置這些事的?

    「藍雪蝶……你……」寒寂言氣的快要吐血了。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什麼都任由著她,就像是她殺了上官盈,他也沒有說什麼,只要是她做的,只要是她要的,他都任由著她。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好,可她卻依舊這樣對待他呢?

    這次笑的反而是輪到她了,想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開始佈置的嗎?「寒寂言,你知道嗎?如果你不殺歐陽輕塵,那麼我也不會如此精心來策劃這場報復!」

    寒寂言沉默的瞅著她,聽她繼續說下去。

    「奶奶死了後,我便開始策劃這場報復。你總以為天下首富是歐陽輕塵,可你卻忘記了,幽茗居早就已經屬於我,而且屬於輕塵的那些產業也在你沒有察覺的時候一點一滴的轉給我了。」她唇角那光芒萬丈的笑似乎在笑寒寂言的愚蠢般。

    「如果朕死了,天下必定會大亂的!」寒寂言突然扯上了國家大事,試圖來阻止她。

    「天下大亂!?你錯了,他們不會天下大亂的。因為歷寒的一切我早就已經安排人執掌了!天下,安穩的很!」她的笑,那麼的清艷。

    「什麼?」他為什麼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知道執掌人是誰嗎?」

    「誰……」寒寂言按著胸口,想要把呼之即來的血吞回去。

    「和谷立。」

    「嗤……」寒寂言始終還是把口中的腥甜吐了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他咆哮著,聲音如雷般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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