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離婚吧 亂世之蝶 第二百零二章
    依舊寒冷的冰潭。

    依舊透徹心扉的寒意。

    依舊是昏睡的寒逸風和她。

    來看她的依舊是雪原和木神醫。

    歐陽輕塵……

    那個她最想看到的男子依舊沒有出現過。

    她那麼的想見他。

    那麼的想見他……

    可是,他似乎在躲著她。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雪原和木神醫把雪川山找遍了都找不到他?

    輕塵,出來見見我,好嗎?

    天亮,天黑,又一天。

    可是每個天亮天黑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在冰潭的每一天都過得那麼的痛苦,那麼的艱辛。她每天往往是在雪原和木神醫送飯來的時候可以休息那麼一會,其餘的時間,她都一直看著寒逸風,注意著寒逸風。

    當黑夜降臨到山頂,她抬頭凝望著閃爍的星星。

    金黃金黃的色澤。

    透過星星,她似乎看見了那個溫和俊美的男子。

    可都是幻覺。

    多久了?

    多久沒有見到他了?

    她不想去計算時間,可是腦海裡卻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從她堅定的告訴她即使她死也要救活寒逸風的時候,他就像是在人間蒸發般,不見蹤跡。

    已經十五天沒有見到他了。

    她真的很想見他。

    星星閃爍。

    月光如水。

    她低下頭看著寒逸風,輕輕的問道,「寒逸風,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呢?」

    一片寂靜。

    她苦澀的輕笑,緩緩的說,「我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你,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深夜寒冷的氣流。

    她像以往一樣,牢牢的在潭邊拉緊寒逸風的雙臂,身子捲縮的緊緊的。

    可唯一不一樣的是。

    溫熱的淚滴。

    一滴一滴的劃過臉頰,滴落在寒逸風的脖子處。

    她好累。

    心不是已經被這寒冷的風腐蝕了嗎?

    為什麼此刻會感覺到生疼生疼的。

    好痛好痛。

    日子似乎沒有到盡頭的時候。

    那麼多天了,為什麼他都不來看看她?

    難道他不知道她很想很想他嗎?

    「寒逸風,我偷偷的告訴你喔。」她的聲音那麼的悲痛,連空氣似乎也薄弱了幾分。「我好想他。好想見到他。」

    氣息薄弱。

    她吸著鼻子,意識已經模糊不清。

    「寒逸風,我好想他。可是,他卻躲著我。」

    好冷。

    刺骨的寒冰。

    「我好想見他,哪怕只見一眼。寒逸風,我想他。好想好想……」

    「你快點好起來,好嗎?」

    漆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細細的白雪,柔柔的白雪。

    空氣越來越冰冷。

    「寒逸風,這輩子就當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再還你,好嗎?」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即使她是在寒逸風的耳邊訴說的,可是,寒逸風卻聽的斷斷續續的。

    世界似乎停止了。

    空氣寂靜。

    雪花飄落。

    她微微的笑著,眼前一片黑暗。

    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了的暈了過去。

    雙手再也無力去拉扯寒逸風,寒逸風的身子一直往潭底沉去,卻也因為她的雙手扳著寒逸風的雙臂,所以,她也被寒逸風拉落到潭裡。

    冰冷刺骨的潭水,刺激著她身體的各個角落,她的身子急速的被凍住。鼻子似乎有水在灌入,她想睜開眼,卻一直睜不開。

    會死嗎?

    會這樣的死去嗎?

    冰潭。

    細雪。

    跌入潭中的兩人。

    …………

    睜開眼,一片漆黑。眸子閃爍著,到處凝望,一絲光亮也沒有。

    難聞的氣味充斥在鼻間,這種氣味似乎是腐屍的味道。

    這到底是哪裡?

    歐陽輕塵拍拍還有絲疼痛的腦袋,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記得他為了躲避她……

    想到她,回憶突然哽咽了。

    她現在怎麼樣了?

    「雪兒,對不起。」歐陽輕塵對著漆黑的空氣道歉著。

    「雪兒,我好怕你會愛上他。」無聲的呢喃,透露了他的害怕。

    那天他為了躲避她,所以來到了雪川山山底的雪洞裡。他來這雪洞只是想清靜兩天,他想,見不到她,或許自己那害怕之心就會消失掉。然而,他卻錯了,見不到她,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起她。於是,他決定去見她……

    可之後他為什麼會在這?

    頭好痛!

    再次輕輕的拍了拍疼痛的腦袋,可是卻一樣無法記起之後發生的事了。無力的歎息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了火折子。

    「嗤……」四週一片光明。

    漆黑一直襲擊著眼睛,突然而來的光亮反倒使歐陽輕塵急速的閉上眼,半刻才微微的張開眼來看這四周。

    四周都是些腐屍與殘骸……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鬆開微皺的眉目,他向前走去。

    遠處,似乎有綠光一直盯著他,可他卻沒有察覺到。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舊是腐屍與殘骸。

    難聞的氣味讓他這個男子漢也忍受不住的想要吐。

    聞著這些難聞的氣味,頭溢發疼痛。搖搖頭,他撐著腦袋繼續向前走。

    「滴答,滴答……」是水滴的聲音!

    歐陽輕塵急忙的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朗。

    腐屍殘骸不見蹤跡,眼前反而是綠草,鮮花,果樹……

    凝眉沉思,山底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世外桃源?

    頭似乎又痛了,他沒有再去多想,把火折子滅了放回懷裡,然後向河邊走去。在河邊洗了洗臉,涼涼的河水很舒服。

    洗了臉後,歐陽輕塵走到樹下坐下。眼睛四處張望著。

    四周,綠草,鮮花,果樹,河流。

    遠處,綠草,鮮花,果樹,河流。

    這似乎是一望無際,反反覆覆的地方。

    抬頭,天空泛藍泛藍的。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他在這呆了多久了?

    在果樹下坐著,困意突然來襲,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陷入了沉睡。

    …………

    跌入潭中的兩人,身體急速的下降著。

    寒冷的水充斥在兩人的身邊。

    她的意識很模糊,她知道她跌入潭中了。

    如冰的潭水一直灌入鼻子,她已經快要透不過氣了。

    呼吸漸漸微弱,她想到的卻是……

    歐陽輕塵,那個如春風般溫和的男子。

    沉靜華貴,溫潤如玉的男子,為什麼不來救她?

    輕輕的,她張開口呢喃,「輕塵……」

    潭水在她張開口的一刻急速的灌入她的嘴裡,淹沒她那呢喃。

    嘴角露出輕微的笑意,在心裡把還未說完的話,輕輕的說完。

    輕塵,下下輩子一定要等我。

    身子依舊急速的住下墜落著。

    突然……

    她似乎感覺到有雙手緊緊的擁抱住她,在寒冷的潭中,那雙手居然讓她感覺到有溫暖。她想睜開眼,看看這雙手的主人。卻在露出潭底的那刻陷入了昏迷。

    「嘩……」寒逸風抱緊她露出水面。

    寒冷的氣流迎面撲來,寒逸風簌簌發抖。看了一眼懷中的人,然後抱著她離開這寒冷刺骨的冰潭。

    當雪原和木神醫看見寒逸風抱著昏迷的她出現在眼前時,都紛紛以為是錯覺。因為那個時候可是三更半夜的。誰料,寒逸風越過站在門口的兩人,把她放到床榻上,接著對愣著的兩人吼道:「還不快來救人!」

    雪原和木神醫相望一眼,然後急忙的跑了過去。木神醫給她運功治療,而雪原拉過呆在床邊的寒逸風問道。

    「這怎麼回事?你怎麼醒過來了?」

    聽到雪原的問話時,寒逸風的唇邊突然升起了絲苦澀。

    當她溫熱的淚滴滴落在他有脖子處時,他冰封的身體就像是融化般,可他依舊無法睜開眼。

    當她對他說,好想另一個他時。他的心依舊痛的像是被人用針扎般難受。他想告訴她,他已經醒過來了,想告訴她,去找她心目中最牽掛的他吧。可是,嗓子似乎被人掐住,讓他無法說出一個字。

    當她的身子也隨他一起跌入潭時,他恐懼的渾身繃緊。恐懼讓他微微的睜開眼,可是卻看到讓他更恐懼害怕的事,她隨著他越墜越下!在潭中,她的表情如此的難受,如此的讓他心痛。手,似乎可以動了!?看著墜落的她,他的身體似乎活過來般……

    原來,他無法看著她在他眼前死去。

    「墜入潭後,我便醒了過來了。」寒逸風簡短的回答雪原。

    雪原轉過頭看了看衣服同樣濕淋淋的她,突然明白了,是她墜入潭,喚醒了寒逸風。

    木神醫給她治療後走到雪原和寒逸風的身側道,「我為她驅寒了,等會煎些薑汁給她服下,再讓她好好的睡上幾天,她自然就會醒過來。」

    聽到木神醫的話,寒逸風側過頭看著她。

    他的目光中帶著點憐愛,帶著點歉意。

    寒逸風沉默的看著她,久久不語。

    雪原微微的咳嗽一聲,喚醒失神的寒逸風。

    「我們先出去吧。她需要安靜的休息。」木神醫也不管寒逸風的意見,直接就拉著他走了出去。

    「王爺,你回去換件衣服吧。雪川山的氣息那麼冷,而你的衣服那麼濕,很容易感染寒氣的。」雪原提醒他。

    寒逸風卻沒有理會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反倒問起了歐陽輕塵。

    「前輩,歐陽輕塵到底在哪裡?」

    他可沒有忘記在冰潭時,她告訴他的話。

    她說歐陽輕塵躲著她!

    可惡的歐陽輕塵!居然讓她如此傷心!

    雪原的眼神飄浮著,看著此刻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寒逸風,身子竟然會微微顫抖!?而木神醫卻低下頭,假裝沒有聽到寒逸風的問話般。

    寒逸風皺眉看著奇怪的兩人,聲音冰冷卻也帶了份王者的威嚴,「歐陽輕塵在哪裡?」

    「不知道,已經把整個雪川山找遍了,可是都是找不到他!」木神醫看著猛對他眨眼的雪原,於是鼓足勇氣一口氣把話說完。

    「什麼?」聽到木神醫的回答,寒逸風一臉的憤怒。

    「王爺,我先離開了。我去給我的徒兒雪蝶丫頭煎薑汁去。」此刻的寒逸風宛如地獄來的惡魔,讓木神醫和雪原這些年邁的見慣兇惡之人的人也不禁的發顫。

    寒逸風沒有說話,反而轉過頭對著天空長嘯一聲。

    「歐陽輕塵,你這個混蛋!」

    聲音嘹亮似乎整座山都微微晃動般。

    木神醫和雪原也不再管他,拉開腿便跑走了。

    寒逸風走回屋裡,看著沉睡的她,心中百感交集。

    是她救了他,可是他卻害了她。

    她的臉那麼的蒼白,眼底那青黑的眼圈在她蒼白的臉上是那麼的扎眼!她的唇,沒有了那抹粉紅,反而像是被人狠狠的抹了幾層麵粉塗白般白皙!

    如果不是他,那她就不會受這種苦了。

    七天。

    五天。

    那麼冷的冰潭,那麼冷的天氣,她都承受下來了。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她對他說的話。

    那麼無助,那麼悲痛的話。

    …………

    「寒逸風,我偷偷的告訴你喔。」她的聲音那麼的悲痛,連空氣似乎也薄弱了幾分。「我好想他。好想見到他。」

    氣息薄弱。

    她吸著鼻子,意識已經模糊不清。

    「寒逸風,我好想他。可是,他卻躲著我。」

    好冷。

    刺骨的寒冰。

    「我好想見他,哪怕只見一眼。寒逸風,我想他。好想好想……」

    「你快點好起來,好嗎?」

    漆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細細的白雪,柔柔的白雪。

    空氣越來越冰冷。

    「寒逸風,這輩子就當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再還你,好嗎?」

    …………

    想起她說的那句,他卻躲著我……

    寒逸風就覺得心中的火氣急速的上升著,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頭。冰冷的眸子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歐陽輕塵,我把雪蝶交給你,你居然傷害她!竟然這樣,你就不要怪我心狠!

    在床邊坐下,寒逸風握起她的手。她的手就像是冰決般,冷冰冰的。眸子痛意閃現,他輕輕的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然後堅定不移的說:「雪蝶,即使死,我也不會再讓你受傷。」

    沉睡中的她,眉目依舊皺的緊緊的,似乎在害怕擔心些什麼般。寒逸風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她緊皺的眉目。

    溫暖的感覺自眉目傳來,意識胡亂的她伸出手緊緊的握著那溫暖的手。

    嘴裡喊出了囈語。

    這輕微的一句囈語,卻讓寒逸風像是被雷打到般,渾身僵硬的如同死灰!

    「輕塵……你不要走。」

    無聲的歎息,寒逸風接過她的囈語,「我不走。」

    寒逸風的話似乎有法術般,她沒有再說話,只是握著他的手,沉沉的睡去。

    再次看著她,寒逸風的心已經痛的麻木了。

    眸子冰冷乍現,心中的憤怒越來越多。

    歐陽輕塵,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決不會放過你!

    …………

    七八隻鳥兒從遠處飛來,停在果樹上吱吱喳喳的鳴叫著,把陷入沉睡的歐陽輕塵吵醒了。

    拍拍腦袋,歐陽輕塵睜開眼睛。入眼的依舊是那一望無際的草與樹。無奈的歎息聲後,他到河邊洗了把臉之後就繼續尋找出路了。

    走著走著,他突然覺得困意來襲。在這裡,他似乎很容易犯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搖搖頭,想甩掉那睏意,可卻一點用也沒用。而身子似乎很累般,一點力氣都提不上。

    咬咬牙,在快要沉睡過去的前一刻從衣袖裡掏出了銀針紮在了手背上。手背刺痛,讓他的精神可以集中幾分。

    一步一步的向著唯一的道路走去。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快點出去,他要快點離開這地方!

    他現在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天了,他的雪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想觀星來確認時辰,可是,這裡似乎只有白晝般,即使他一直用銀針扎自己以至於讓自己精神集中來確認時辰,可他這樣做卻也無用。他看到的天空,一片白晝,這裡沒有黑夜。

    撥出紮在手背的銀針,歐陽輕塵向著天空沉痛的呼喊,「雪兒,我好想你!」

    聲音在這片世外桃源裡迴響盤旋。

    銀針刺入手背似乎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了,他的困意依舊如此的深刻。他咬緊牙,狠心的把銀針刺入手指,半根銀針被淹沒在手指內,血緩緩的流出。咬緊牙,他接著向前走去。

    現在的他每走一步都覺得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般。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痛那麼的艱辛。他已經知道了,一直讓他想睡的是這些果樹。這些果樹散發的氣味讓聞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睡覺。而這一睡卻不知會睡上多久。那次他睡著了,幸好有鳥兒的鳴叫把他叫醒。要不他想他會在這裡睡上一輩子,直到死去。

    他不敢睡,因為他要離開這裡。他要去見他的雪兒,所以即使再痛苦他也不會睡。

    歐陽輕塵咬緊牙關,趁著現在手指帶來的疼痛刺激,他急速的向前走去。他相信,他會出去的!

    因為,他要見她!

    …………

    三天後,她醒過來了。

    而她醒來的第一件事,第一句話問的卻是那個叫歐陽輕塵的男子……

    「師傅,是輕塵救了我嗎?」

    木神醫站在她的床邊等待著她的清醒,卻不料她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這個問題。他有絲啞然了,不知要怎麼回答她。

    她這句似乎很輕的話卻被剛好說來看她,而還未來得及進入屋內的寒逸風聽到了。

    那麼輕的一句話,擾亂了寒逸風說好要平靜的心。

    雪蝶,你的心裡能不能給我一個位置!?哪怕卑微的如螞蟻……

    坐在桌邊的雪原硬是愣著頭皮回答她,「是王爺救了你。」

    原來,那些讓她感覺到有溫暖的手是寒逸風的。

    原來,救她的是寒逸風,而不是歐陽輕塵。

    「前輩,輕塵他……」猶豫了很久,她開口問道。

    依著門邊的寒逸風在聽到她這句未說完的話的時候轉身離開。不用聽也知道了她是在詢問歐陽輕塵的下落。

    可是,如果寒逸風再停留那麼一秒,那他便會聽到了不一樣的話了。

    才剛開口問半句,她突然轉過話題,「前輩,師傅,寒逸風他現在怎麼樣了?之後換的血在他體內應該沒有再讓他起反作用吧?」

    雪原和木神醫詫異的看著前半刻想知道歐陽輕塵下落的她,後半刻卻問起寒逸風來的她。

    「我替他把過脈了,他現在很好。」可是這些天卻為你和歐陽輕塵那個混蛋操碎了心,再這樣下去,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怎樣!木神醫告訴她半句,把後半句自動忽略在心裡。

    「這樣就好。他沒事了就好。」她微微一笑,自言自語的說著。

    木神醫和雪原以為她是在回答他們,可是卻又聽不清她的話,只好開口問,「你說什麼?」

    「前輩,輕塵他……他現在在哪裡?」沒有回答木神醫和雪原,她一臉緊張的詢問歐陽輕塵的下落。

    雪原看著此刻那麼擔憂那麼害怕的她,居然不敢狠下心來告訴她,歐陽輕塵依舊不知所蹤。

    她凝望著雪原,他此刻的表情,已經讓她猜測出半分了。

    「……」囁嚅著,雪原告訴她,「輕塵依舊不知所蹤。」

    她黯然的閉上眼,躺回床榻上,輕輕的道:「前輩,師傅,我想再休息下。」

    木神醫和雪原對望一眼,紛紛搖頭離開了。

    輕塵,你為什麼要躲我?你出來見見我,好嗎?

    輕塵……

    你說過你不會讓我受傷的!

    可是……

    我現在已經被你傷害了。

    睜開的藍眸,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清澈純淨,反而帶著陣水霧,像是被雨水淋過的湖般,砂石浮現,透藍的湖變成了渾濁的河。

    寒逸風離開她的門前,跑到了山淵邊。山淵,一片漆黑的空洞。低頭看去,不見底的深度讓人恐懼。

    她昏迷的這幾天來,他都一直在尋找著歐陽輕塵,可是,歐陽輕塵似乎是決心要避開他們的尋找般,讓他一直都找不到他。

    昨晚聽木神醫說她今天就會醒過來,所以他昨晚一夜無眠的更加努力去尋找歐陽輕塵。最終卻也一無所獲。

    於是,他想去見見她。他以為她第一句話不是問起他,那第二句話應該會問起他。可是,他猜錯了。她的心裡,腦海,眼裡,一切的一切都看不到一個叫寒逸風的人。儘管他為了她付出再多,儘管他為了她愛的人犧牲性命,可她依舊只會關心那個叫歐陽輕塵的人!儘管那個人現在一直在躲避著她,她也只會問有關那個人的一切!

    …………

    當天下午,她決定踏上尋找之路時,意外卻發生了。然而這場意外卻讓她與歐陽輕塵分離了……

    剛打開門,一支箭就與她的髮際擦肩而過,直直的射在雪柱上。她轉過頭看著那支烏黑發亮的箭。然後走出門外四處的張望著,卻見不到一個人影。

    狐疑著從箭未取下那封信,當信上的字入眼時,她就已經像只蓄勢已久的箭般衝了出去。跑到山底的時候,她突然就停了下來。

    為什麼來的這裡,心就像是被人用針紮了般?痛的她難以呼吸!轉頭望著四周,寂靜無人。只有風呼呼的吹著,風吹的時候似乎還夾雜著雪飄落。

    定定心神,她繼續的向前跑去。

    離雪川山的不遠處,停著輛馬車。而這輛馬車似乎是有人特意為她準備的,因為她剛靠近,車伕便恭恭敬敬的對她說,「藍姑娘,請上車。」

    看了車伕一會,她上了馬車。

    馬車「喀達喀達」的奔跑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打開被緊緊握在手中的信,然後憤怒的撕個粉碎。碎片中,隱隱的可見紅色的痕跡。

    掀開車簾,她湛藍的眼眸望著遠方。

    心裡酸澀難安。

    輕塵,為什麼你都不出現?這一去,或許我們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無助的歎息一聲,把眼角的淚滴擦乾。一臉平靜的等待著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馬車一路飛奔,不知奔跑了多久,總算是停了下來了。

    車伕停下車後替她掀開車簾,恭敬的道,「藍姑娘,請下車。」

    她的身子才露出馬車,眼前便遞來一隻手。抬頭,那一臉的笑意居然如此刺眼。她鄙視的瞪他一眼,然後逕自的跳下了馬車。

    「歐陽沭音在哪裡?」才下馬車,她便質問眼前那個帶著笑容的人。

    寒寂言大笑了起來,「雪蝶,你這問得太奇怪了吧!朕怎麼會知道冰帝的帝太后在哪裡呢?」

    望著大笑的寒寂言,她冷哼一聲,然後開始打量這裡是什麼地方。

    「不用看了,這是朕的別院。這裡離雪川山可是近得很呢?哈哈……」

    她記得歐陽輕塵對她提起過,雪川山方圓百里沒有任何的建築。那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驚訝嗎?」寒寂言看到她一臉的詫異,開口問道。

    她沒有理會寒寂言的話,反而問道。

    「寒寂言,我再問你一次,歐陽沭音在哪裡?」她的藍眸緊緊的盯著寒寂言,把寒寂言的一舉一動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不要連名帶姓的呼喊朕。你可以喊朕寂言,這是朕特許你一個人的稱呼!」寒寂言拉著她向前走去。

    她甩開寒寂言的手,憤憤的說,「你不要玩什麼花樣!竟然我已經來了,那你快點把人交出來!」

    寒寂言依舊是笑著,「如果朕說,朕是騙你來的,歐陽沭音根本不在朕的手中,那你會怎麼樣?」

    冷笑一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

    「啪……」那麼清脆的耳光,在殿內響起。

    寒寂言吃痛的撫著臉頰,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點不可置信。

    她一字一句的對寒寂言道,「寒寂言,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傷害她,那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騙她來的?哼,這種謊言他寒寂言也好意思說的出口!如果不是那封信上印著帝太后專屬的玉印,或許她也不會相信!之前帝太后曾拿過玉印給她看,所以她才會那麼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皇上專用的玉璽,而是帝太后的玉印。

    「那如果朕告訴你,她死了,你會怎麼樣?」寒寂言的臉上揚起了邪笑。

    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寒寂言那句話剛落的時候就揚了出來,她的藍眸似乎有火光在燃燒,「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光線照耀下,匕首寒光乍現。

    寒寂言狂笑出聲,看著她緊握的匕首,出口嘲笑道,「你認為你這把匕首能刺傷朕?」

    她反笑,「這把匕首是不能刺傷你,但是能殺死我自己。」

    如果她沒猜錯,剛剛寒寂言那一閃而過的感情應該就是愛……

    她在賭,賭寒寂言對她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的緊張。

    結果,她賭對了。

    寒寂言一臉平靜的看著她很久,最終命人去把歐陽沭音「請」了出來。

    當看到歐陽沭音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痛心的呼喊著,「奶奶,奶奶……」

    而歐陽沭音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雪蝶,你來做什麼?奶奶這條命不值錢!而且也活不了多久的了,雪蝶,你快走呀!快走呀!」

    「奶奶……雪蝶會救你出去的。」說著,她便向歐陽沭音和方向跑去。

    寒寂言冷笑著,看她差不多跑到歐陽沭音身前,冷冷的說,「把匕首扔掉,否則,朕的下屬不知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傷到她。」

    而架著歐陽沭音的兩個侍衛聽到寒寂言的話努了努身側的刀。

    這樣的場景,讓她不得不把匕首扔掉。

    咬咬牙,鬆開緊握匕首的手。

    看著跌落在地的匕首,寒寂言的唇邊露出了個放鬆的笑。

    「寒寂言,你快把奶奶放了!」轉過頭對視著寒寂言,她冷冷的說道。

    放了?

    呵呵……歐陽沭音的用處還大的很呢?他才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了她!

    「雪蝶,你在說笑嗎?」寒寂言邊說邊向她靠近。

    「你不是說了,我來了,你就會放了她嗎?」信中的內容她可沒有忘記!

    以藍雪蝶換取歐陽沭音一命!

    「歐陽輕塵還沒有死呢?」寒寂言在她耳邊邪魅的笑著。

    揚手,想要再給寒寂言一個耳光的時候,手卻被寒寂言緊緊的握住。

    「這一輩子,只有你敢打朕。不過一個耳光就足以讓朕回味一生了,所以你不必再打第二次!」

    這隻手被握住,另一隻手卻緊握成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寒寂言的肚子上。

    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做,寒寂言吃痛退後了幾步。

    看著寒寂言,她也邪魅的笑著道,「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藍雪蝶!」

    對視著她,寒寂言走到書位上坐下,「朕也忘記告訴你了,冰帝國已經屬於歷寒的了,這個世上,只剩下歷寒,再也沒有天翼,再也沒有冰帝這些國家了!」

    聽到寒寂言的話,她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因為早在看到那封信上的玉印時,她便猜測出來了。不過現在聽到寒寂言這樣說了出來,心裡難免也會有驚訝。

    寒寂言拿起書桌上放著的玉璽,對著玉璽呼起一口氣,然後對著紙張印了下去,鮮艷的紅色,刺目的印章。

    對著紙張呼氣,寒寂言狂妄的笑了起來,「知道冰帝是怎麼落到朕手中的嗎?」

    聽到寒寂言的問話,歐陽沭音突然大罵了起來,「寒寂言,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東西!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哈哈……歐陽沭音,朕念你是個老人家不與你計較!」寒寂言的臉襲上了陰霾,「朕告訴你,冰帝可是你的孫兒親手拱讓給朕的!」

    歐陽名軒?

    「歐陽名軒現在在哪裡?」凝視著寒寂言,她突然關心起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子。說到底,他也是歐陽輕塵的親人。

    「哼……這樣的人,你認為朕會留下他嗎?」寒寂言狠狠的一敲桌子。

    「你這個人渣,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混蛋……」歐陽沭音得知歐陽名軒可能已經死了,情緒突然失控。

    吵雜的聲音讓寒寂言皺緊眉目,揚揚手,站在歐陽沭音兩側的侍衛明白的點了她的昏睡穴。書房清靜了很多,寒寂言道,「把她帶下去。」

    「慢著!」聽到寒寂言讓人把歐陽沭音帶下去,她急忙開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會把她放了?」

    寒寂言似乎聽到笑話般,哈哈的笑著,「朕是不會放了她的!反而會好好的養活她!把她帶下去。」

    「是。」兩個侍衛回答著,然後把歐陽沭音帶走了。

    此刻的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歐陽沭音被人帶走。

    「歐陽名軒真是個笨蛋呀!十年前,噢,按時辰推算,應該說是十三年前。」寒寂言臉上的邪笑真的很扎眼,刺的她眼睛生痛,卻無法閉上,只能是遠遠的望著他。

    「十三年前,歐陽名軒居然擔心歐陽輕塵會奪了他的殿下之位,所以與朕談條件,讓朕把歐陽輕塵帶回歷寒困牢。」寒寂言回憶起十三年前的那場談判,臉上的笑更深刻了。

    她的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僵硬……

    歐陽名軒居然把自己的親弟弟送給別國!?

    「哈哈……如果不是歐陽名軒堅持,朕才不會把歐陽輕塵帶回歷寒去。可是歐陽名軒不知道的是,只要他再用歐陽輕塵與歷寒對戰半個月或一個月的時間,那麼歷寒就會滅亡。可偏偏就是因為歐陽名軒的自私與害怕,才會造成今天冰帝滅亡的場面!」

    她靜靜的聆聽。

    對於歐陽名軒,她的心裡似乎隱隱的升起了絲恨意。

    「知道朕為什麼能把冰帝滅掉嗎?主要也是因為歐陽名軒找朕幫忙。想知道他找朕幫他什麼忙嗎?」寒寂言賣起了關子。

    她不語,神情漠然的似乎在聽天氣預報般。

    見她如此沉默,笑著的寒寂言也冷了幾分,可他依舊緩緩的說,「他讓朕幫他殺掉歐陽輕塵!」

    聽到寒寂言的這句話,她總算明白了剛剛心裡對歐陽名軒升起的那絲情感叫什麼了。原來,那種情感叫……

    憐憫!

    對!她在憐憫歐陽名軒,憐憫他天天生活在這種害怕擔憂的日子裡。

    「你還記得那晚在歐陽輕塵的別院,你聽到的對話嗎?」寒寂言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面,清脆的聲音伴著他有絲寒冷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你!難道說你也要殺寒逸風嗎?」沉默已久的她,總算開口了。

    寒寂言微笑,「逸風是朕的弟弟,朕怎麼會殺害他呢?他只不過是一個誘口,既引、誘了你們,也搗亂了你們的思想。」

    哧…好計謀。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聯想黑衣人會是歷寒的人,反而會想到最恨歐陽輕塵的人——歐陽名軒。而且殺了寒逸風對冰帝來說都是有好處的。她不得不佩服寒寂言的思維,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寒寂言的確是塊做皇帝的料子。

    「何兵,你應該還記得吧!?」像是問句,又像是肯定句。

    她點點頭。何兵,她當然記得!那個一臉老實的男子,那個想要殺她的男子。

    「何兵也只是個謀。他的妻兒被朕捉了,所以,他只能選擇幫朕。」寒寂言唇邊突然露出個不屑的笑。

    「你實在是太卑鄙了!」她收回剛剛那句她承認寒寂言適合做皇帝的話。這種下流無恥的事,絕對不會是一個皇上會做出來的!

    「卑鄙?哈哈……如果你知道接下來的事,那麼你會說我什麼?下流無恥嗎?人渣混蛋嗎?」寒寂言邊說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然後向著她走去。

    她不出聲,等待著寒寂言繼續說。

    「歐陽輕塵的命真大!瘟疫之毒也毒不死他!」在她耳邊,寒寂言的話如同在煉獄傳來般,讓她的汗毛聳立,背脊略微僵硬,聲音冷的就像是結冰般傳入寒寂言的耳朵。

    「寒寂言,你不得好死!」

    原來,歐陽輕塵是被寒寂言這混蛋下毒了。

    寒寂言不怒反笑,「這你可以放心,即使朕不得好死,也會有陪葬之人。」

    看著寒寂言可惡的笑,她很想再次狠狠的甩他一個耳光,最終卻只是咬緊唇瓣。

    「知道瘟疫之毒嗎?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毒!不過,卻被歐陽輕塵得知了解毒的方法。哼……不過這一次,歐陽輕塵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寒寂言露出了嗜血的目光。

    她的心一窒,急忙反問,「你想對輕塵做什麼?」

    「自然是想他死!」話說的那麼凶狠與仇恨。

    「你不會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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