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離婚吧 亂世之蝶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吵鬧的和府門院,在歐陽輕塵出現的那一刻,安靜下來了。

    百姓凝神的看著站在門階上面的歐陽輕塵,只見他一臉的紅潤有神,星眸依舊光澤明亮,一舉一動都精力充沛,氣質優雅,一點都不像是病了的樣子。

    歐陽輕塵在雪蝶的攙扶下,站在門階之上,輕輕的看著門前的百姓。

    一時間,氣氛安靜詭異。

    「殿下,你是不是病了?」不知是誰在百姓人群中吶喊了這一句,讓原來安靜的百姓跟著盤問了起來。

    歐陽輕塵微微一笑,笑容清靜湛透,讓吵鬧的百姓再次安靜,「我的確病了。」

    聲音細膩的敲入每個百姓的心中。

    百姓們一聽,都恐慌了起來,一臉著急的質問著歐陽輕塵。

    「殿下,你得了什麼病?」

    「殿下,你會不會死?」

    「殿下,如果你死了,冰帝會不會滅亡?」

    「殿下,你的病能醫嗎?」

    「……」

    質問聲之多,讓站在歐陽輕塵旁邊的她皺起了眉頭。剛想開口怒斥那些百姓,歐陽輕塵卻握緊了她的手,轉過頭對她輕笑。

    歐陽輕塵的笑讓她眉目一舒,怒意也下降了。

    對於百姓們的質問,歐陽輕塵都會笑著一一解答著。

    「我也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

    「我不會死,冰帝也不會滅亡。」

    「具有百年罕見之稱的木神醫親自為我醫治,所以我的病可以治好。」

    「……」

    解答完後,百姓們恐慌的表情褪下,卻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殿下,你千萬不能有事呀!」

    「殿下,就算是我們傾家蕩產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殿下,我們會天天為你求神拜佛,讓神明保佑你的!」

    「……」

    她愣住了。

    看著一張張淳樸的臉龐,她的怒氣消失的不見蹤跡。

    「謝謝大家!那麼,現在……」歐陽輕塵說到一半,渾身突然一顫,臉色慢慢的蒼白,氣息也微微的虛弱起來,唇角,有絲黑色的光澤。

    百姓們看著歐陽輕塵,他的突變讓大家都屏息凝望。

    而她也看著他,藍眸裡映著歐陽輕塵蒼白如雪的臉,亦映著歐陽輕塵唇邊漆黑的血跡。攙著歐陽輕塵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在他耳邊,她輕輕的說:「輕塵,你……」

    歐陽輕塵的眸子轉了轉,沒有開口說話。他的喉間有陣腥臭的血液在翻滾,他隱忍不住,屢次想吐出來,可是,黯淡無澤的眸子轉了一圈,看到門前聚集的百姓,他把這腥臭再次吐回腹中。漆黑如墨的血,肯定會讓底下的百姓再次恐慌的。

    百姓們依舊看著歐陽輕塵,沒有一絲要離開的跡象。

    她攙扶著他的手,顫了顫。而心裡揪的緊緊的,看著底下的百姓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再看著歐陽輕塵不能開口言語的樣子,她的心就難以平靜。

    「殿下,你怎麼了?」

    「對呀,殿下,你怎麼說一半又不說了呢?」

    「……」

    藍眸閃爍著,攙扶著他,她輕輕的道:「殿下累了,需要稍作休息。你們各自散去,不要再聚在這裡了。」

    她的話,起了作用,百姓們囑咐歐陽輕塵好好休息,注意身體後便各自散去了。

    看著離開的人群,她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了。而歐陽輕塵也微微的舒心了。

    於是,她如來時般,攙扶著他,慢慢的向著後院走去。

    剛到後院,歐陽輕塵便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了腥臭的黑血。

    她掏出手帕,輕輕的擦拭殘留在歐陽輕塵唇角的血跡。

    她的動作細膩輕柔,如同在擦拭著一塊瑰寶般疼惜。

    歐陽輕塵蒼白的臉上似乎揚起了絲紅暈,淡淡的,在午後陽光的折射下,看的不清不楚的。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雪兒,謝謝你!」聲音如輕煙,淡淡的飄渺。

    她一怔,被他握著的手,暖暖的,手心裡,似乎有細密的汗珠在流淌。

    「如果真的要謝我的話,現在就快點回去好好躺著,不要再理會其它的事情了!」

    「是,藍管家!」歐陽輕塵打趣的道。

    聽到歐陽輕塵的話,她眉一橫,「就知道貧嘴。」

    歐陽輕塵卻只是笑笑,然後在她的攙扶下,慢慢的躺回床榻上。

    …………

    她後悔了!

    後悔的腸子都揪在一起了!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她絕對不會心軟!

    絕對不會!

    可是,她卻無法像歐陽輕塵一樣會預測,所以,她現在只能是無措的看著歐陽輕塵。

    下午的時候,歐陽輕塵一直吐出黑色的血液。臉色不再是蒼白,卻是晶瑩剔透起來,像是初冬湖面剛結的冰塊般,湛白清澈的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細小血絲。而身子散發著的寒意,就如同深冬的湖水般,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半分。

    她無措的看著他,藍眸裡劃上濕意,鼻子酸酸的,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嗓子裡乾啞的如一口枯井般,讓她的嗓音只能輕輕的在心裡響起,一直發不出來,她的心裡現在也亂成一團,只是一直不知所措的擦拭著歐陽輕塵的額頭,唇瓣抿的緊緊的,紅潤泣血的唇在這一刻,卻如雪花般,蒼白無血。

    如果說悔意可以殺人的話,那她心裡的悔意早已經把她砍成千萬塊了。正在她無措痛心的時候,木神醫剛好回來了。見狀,木神醫只是冷瞪她一眼,便開始為歐陽輕塵治療著,而她則靜靜的站在床邊,不敢上前去打擾。雙手在身前緊握著,手心裡,細細的冷汗潤濕了她僵硬發白的手。背脊冰冷僵硬,身上的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這個時候的她就像是緊繃的弦,輕微的一拉,便會斷。

    藍眸一直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歐陽輕塵,他緊緊的咬住唇瓣,唇角卻還在溢出黑色的血液。看著這樣的歐陽輕塵,她的心就痛的像是被人用刀在一刀一刀的刺著般難受。她怔怔的站在一邊,看著木神醫忙前忙後的,越顯得她在這個時候居然是如此的無能為力,如此的無用!

    …………

    木神醫把搭在歐陽輕塵身上的金錢收回,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還死不了!」

    聽到木神醫的話,她就像了洩了氣的汽球,突然的跌落在地,轉眸看著歐陽輕塵,她舒了一口氣,然後再看向木神醫,輕輕的問:「木神醫,可以收我為徒嗎?」

    木神醫挑挑眉目,「我之前好像對你說過只要你到琥珀山找到我,我便當你的師傅,怎麼,你忘記了嗎?」

    「我沒有忘記!」木神醫話剛落,她便急忙的回答。

    「那麼,現在不是在琥珀山,所以,我不會收你為徒。」木神醫冷冷的道。

    木神醫的話讓她的臉色迅速的黯然,低啞的聲音卻輕輕的響起,「我求你當我的師傅,可以不?」

    轉過身想要離開的木神醫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為什麼想當我的徒弟?」

    「我想學醫術。」她抬起頭,對著木神醫的背影認真的說著。

    背對她的木神醫,眉目突然染起了絲微笑意,「我記得,你想學武功。」

    她啞言了,不知該怎麼樣回答木神醫。

    的確,她以前是想學武功,想要報仇。

    可是,她現在只想學醫術,因為在剛剛看著歐陽輕塵一直吐黑血的時候,她卻只能站在原地乾焦急,沒有一絲能幫上忙的地方。那個時候,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不會醫術,如果會醫術,或許可以幫歐陽輕塵降低些痛苦。

    良久,她開口道:「以前是想學武功,現在,我只想學醫!」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輕塵下次發病的時候,我只能站在旁邊卻什麼也不能做!」

    「就這樣?」木神醫狐疑的問道。

    「我也不想輕塵就這樣在我面前死去!我不想他死!」望著木神醫的背影,她一字一句的道。

    木神醫歎息一聲,沒有說什麼,便走了出去。

    看著木神醫決然的離開,她急忙追了出去,「木神醫,你為什麼一定要在琥珀山才能當我的師傅!?」

    「琥珀山?」木神醫自嘲的笑著,「你真的不明白嗎?」

    「我應該要明白什麼?」她反問道。

    「罷了。罷了。」木神醫歎氣一聲,轉回頭對她道,「明天卯時一刻來找我吧。」

    話落,木神醫揮一揮衣袖,瀟灑的離開了。

    而她看著木神醫的背影發愣。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

    和府漸漸的點起了燭火。

    燭光照耀,歐陽輕塵的臉稍微有絲黃暈,可是,細看之下卻發現,他的臉就像是如水般清澈,整個臉蛋白的可以見到一條條細小的血絲在游晃。

    「吱……」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一個身影便奔跑到床邊,聲淚俱下的哭喊著,「塵兒呀,奶奶的好塵兒呀!」

    「奶奶……」歐陽沭音太過於傷悲,一下子就把房內的氣氛染上悲哀,讓她也忍不住的也落淚了。

    「雪蝶呀,你說為什麼塵兒的命就這麼苦!?」歐陽沭音半跪在床邊,淚眼迷濛的說著。

    「奶奶……輕塵他……」她擦擦眼淚,想告訴歐陽沭音,歐陽輕塵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可是歐陽沭音卻在她剛開口說一半的時候,悲憤的吶喊著。

    「老天呀!你怎麼能如此不長眼呀!塵兒自小失了母親,又失了父親!塵兒這麼一個善良乖巧的孩子,你怎麼忍心要取他的命!你是瞎眼了不成!我的好塵兒呀!」

    她看著歐陽沭音,心裡一陣蕭涼。

    歐陽沭音現在已經是白髮鬢鬢的老人了,如果歐陽輕塵出事了,那麼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這樣的打擊讓一個老人怎麼去承受!?一想到這,她想要學醫,想要救歐陽輕塵的意識又堅硬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從粉衣那裡得來的消息得知,冰帝只有歐陽輕塵疼愛歐陽沭音,如果歐陽輕塵出事了,那麼就只剩下歐陽沭音一個人了,那個時候,歐陽沭音恐怕會比死還要難受吧!而且,到時候,歐陽名軒絕對不會放過歐陽沭音的。現在歐陽名軒忌諱著歐陽沭音,主要也是因為要利用歐陽輕塵,到時歐陽輕塵都死了,那牽制著歐陽輕塵的歐陽沭音便也沒用了。

    一想到如果歐陽輕塵真的那樣平靜的躺在漆黑的棺材裡,一想到如果歐陽輕塵真的那樣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她的心就痛的難以呼吸。

    「老天呀!我把我的命給你,你放過塵兒好不好!?反正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半隻腳都已經踏入棺材裡的人了,你就用我的命換塵兒的命,好不好!?塵兒呀,你快點醒醒,好嗎?」歐陽沭音的眼都哭腫了,聲音撕啞破碎的哭喊著。

    她回過神來,看著悲痛欲絕的歐陽沭音,「奶奶,你別太傷心,你……」

    「雪蝶,你讓我怎麼不傷心,塵兒是我這世上唯一疼愛的人,而塵兒也是這世上唯一疼我愛我的人!他現在這樣,你讓我怎麼不傷心,不難過!?塵兒呀,你快點醒醒,好嗎?」歐陽沭音又打斷她要說的話。

    「奶奶,你先聽我說一句話,可以嗎?」

    歐陽沭音轉過頭看著她,嚶嚶的問:「雪蝶,你要說什麼?」

    「木神醫說了,輕塵他現在沒有什麼大礙。所以,你不要太傷心。」伸手輕輕的擦拭著歐陽沭音臉上的淚痕。

    「真的嗎?塵兒他真的沒什麼事嗎?」歐陽沭音吸吸鼻子,認真的注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要看透是不是她怕她傷心,所以打算欺瞞自己。

    扶起半跪的歐陽沭音,她泛起輕微的笑,「是真的!」

    「你有沒有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堅定的看著歐陽沭音。

    「那為什麼塵兒現在還不醒過來?」歐陽沭音皺眉問道。

    扶著歐陽沭音在桌邊落坐,她道:「木神醫為了不讓別人吵到他的休養,所以點了他的錯睡穴。明天木神醫來給他解穴的時候,他便會醒過來。」

    「真的嗎?」

    「真的。要我發誓嗎?」說著,便舉起三隻手指來。

    歐陽沭音拍下她的手,「我信你便是了。」

    於是,兩個人坐在桌邊時不時的聊聊,時不時的看著躺著的歐陽輕塵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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