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離婚吧 亂世之蝶 第一百九十章
    自從在粉衣口中知道了歐陽名軒對歐陽輕塵帶有恨意後,她便不再往幽茗居跑,反而是天天往和府裡跑。其實她也不是很想去和府,因為和谷立的幽茗居被她贏了,她每次見到和谷立都會有絲尷尬與不自然。可是,因為歐陽輕塵一直住在和府,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天天往和府裡跑。

    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歐陽輕塵為什麼非要在和府裡住。她有問過歐陽輕塵住在和府的原因,而歐陽輕塵卻淡淡一笑,告訴她說在這裡住因為有事要和和谷立商量。至於什麼事,他卻不願意告訴她。然而,她卻不信理由會是這麼簡單。她知道,歐陽輕塵有事瞞著她,而且還是一件大事!但是,歐陽輕塵不願意說,她也只好裝做不知道的樣子。

    這樣天天在歐陽別院與和府裡來往,她也不顯的煩悶,反而來的越來越積極。而幽茗居,她放心的交給翠紫和唐恆去掌銀,她也圖得一份清閒。

    寒逸風依舊天天在她身後跟隨著。

    她來往於歐陽別院與和府,而寒逸風卻來往與郊外院落,歐陽別院,和府。

    他天天跟在她身後,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沒有發覺,亦或是知道了也假裝不知道。

    天氣晴朗。

    和府又傳來陣甜甜的笑聲。

    遠處樹梢上的寒逸風也聽到這甜甜的笑聲。

    這是她的笑聲。

    可是,這笑聲卻不是笑給他看的。

    和府的亭子裡。

    歐陽輕塵一身沉靜華貴,細細的凝視,他的眉間似乎有陣黑色的光澤在閃爍著。

    她一臉笑意的和歐陽輕塵在聊天,東拉西扯的,有時說到些傷心事的時候,兩人會對望一笑,迅速的把傷心的話題扯遠。

    木神醫坐在離他們稍遠的角落,蒼老的臉上,滿是憂愁,而暗沉的眼睛卻帶著抹犀利緊緊的盯著歐陽輕塵的眉心。那一點細小的黑點,木神醫看的清清楚楚。

    心中一窒,在心裡悄悄的道,他這是在拿命來拼……

    她似乎在發覺到歐陽輕塵眉心的黑跡,微微皺眉,輕問:「輕塵,你眉間怎麼了?好像有什麼髒東西?黑黑的。」說著,她就要伸出手去觸碰他眉心。

    卻不料,歐陽輕塵快她一步,修長的指撫上眉心,再放下時,眉心那淡淡的黑點消失不見。

    「現在還有嗎?」他笑著問。

    她搖搖頭,「沒有了。」

    …………

    夜悄悄的來了,她告別歐陽輕塵便往歐陽別院走去。

    在她身後,那抹黑影一直悄悄尾隨。

    而黑影手中有幾顆小石子,這些石子是暗器,專門為她解決些地痞流氓的。

    這幾天的晚上都不太平靜,剛入夜,便會有些地痞流氓出來擾亂。所以,他特意拾了些石子,可以在暗處為她射向那些騷擾她的人。

    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就像是她離他越來越遠般。

    他的眼神暗了半分,隨後繼續跟上。

    和府。

    歐陽輕塵倚著門邊,看她走遠,臉上劃過絲笑意。

    她這幾天,天天都來和府報到,天天都來陪他說話。他悄悄的沉思,她這樣是不是代表著她已經開始在乎他了?那他,是不是在她心中有那麼一絲地位了?

    「你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看著歐陽輕塵白色的背影,木神醫氣憤的道。

    歐陽輕塵一怔,沒有回答木神醫。轉過身,慢慢的向著客房走去。

    木神醫看了看他,歎息一聲,也跟上歐陽輕塵的腳步。

    剛進入客房,木神醫的金線立刻飄向歐陽輕塵的手腕,口氣也略帶著憤意,「躺下。」

    歐陽輕塵聽話的躺下,剛躺下,便傳來聲溫和的聲音,「木神醫,我的身體我瞭解,我不會這麼快死的。」

    木神醫一聽,更氣了,指著他憤怒的咆哮著,「你所謂的不會那麼快死就是天天在死撐?」

    他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木神醫說的更憤怒,「你所謂的不會那麼快死,就是天天用銀針扎自己的眉心,讓自己充滿精神去陪那個丫頭!?」

    他如墨的眸子閃了閃,聲音沉靜如水,「她值得我付出生命。」

    他的這句話讓木神醫啞口無言。

    這算是什麼理由!?

    金線收回,木神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天天的刺眉心,瘟疫已經開始在你體內漫延了嗎?」

    「我知道。」他淡然一笑。

    「你知道那你還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已經開始變黑了,你難道就沒有察覺到嗎?如果體內的血全變黑,那你會怎麼樣?血變黑後,你會不會死,這些都還是未知數,可是,越是未知,你就越不應該如此冒險!你為什麼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木神醫看著他唇邊那抹淡然的笑,更惱怒了。「我不知道你還能活多久。不過,我會……」

    「木神醫怎麼不再用老朽稱呼自己呢?」他倏地打斷木神醫的話,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想木神醫為了他而煩惱。

    木神醫盯著他,不滿的道:「我想用什麼來稱呼就用什麼來稱呼。反而是你,不要給我插開話題。我剛剛是在說你的性命!」

    「生死各安天命。木神醫,不要再為我煩惱了。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帶著沉痛。

    木神醫沉默了,凝視著他,久久不語。

    他的瘟疫很奇怪,他說是在落楓山時感染的。於是,木神醫親自前往落楓山一探究竟。卻不料落楓山的每個村民都臉色紅潤,為他們把脈,脈象正常無異,一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準確來說,落楓山的村民雖然在之前得了瘟疫,之後好了卻一直沒有出現過什麼不良反應,像歐陽輕塵所告訴他的胸口悶,頭昏等症狀,落楓山的村民都沒有。以防萬一,木神醫還特意的拿出金簪草給他們聞,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聞了後還對木神醫扯噓一番。

    最重要的是,歐陽輕塵的瘟疫不會傳染,但是會吐出腥臭的黑血。他這種症狀,讓具有神醫一稱的木神醫也束手無策。

    「木神醫,不要再為我費心了。」看著沉默的木神醫,他無力的央求。

    「閉嘴!你現在好好休息!我會把你的病治好的!最有挑戰性的事,我就越要接受!」木神醫無視他的央求。

    「那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他的語氣依舊輕微,他現在似乎連說話都是很費力般。

    「先說說是什麼事吧!」木神醫一臉的精明,似乎是在告訴歐陽輕塵,他雖老,卻不傻。

    歐陽輕塵淺淺一笑,「不要告訴雪兒,好嗎?」

    又是她!

    她絕對是個禍水!

    「那你就不怕你死了,她會傷心嗎!?」邊說,邊掏出顆藥丸遞到他身邊。

    木神醫的話,讓他心裡劇痛。

    雪兒,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如果我真死了,也請你們不要告訴她,就說我離開冰帝了。這樣,她就不會傷心了。」輕柔沉靜的聲音。

    話音剛落,他側頭吐出了口黑血。

    而黑血剛落地,門毫無意料的開了。

    「嗤……」黑血自他口中落地。

    「吱呀……」門,不知被誰打開了。

    歐陽輕塵和木神醫齊齊把目光看向突然打開的房門。

    門外。

    在燭光照耀之下,一身藍衣穩穩的站立。

    這身藍衣,讓歐陽輕塵突然皺起了眉,亦擔憂了起來。

    站在門外的人,藍眸裡含著濕意,牢牢的看著那個躺在床榻上的人影。唇角微微的顫抖著,想告訴自己剛剛聽到的都是假的,卻發不一絲聲響。拳頭攥的緊緊的,指尖深深的刺痛手心。

    她的臉上,淚水四溢,狼狽的沒有一絲以往的美麗。然而,她臉上那一顆顆的淚珠就如一把把利刃,顆顆都震痛了歐陽輕塵的心。

    歐陽輕塵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她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

    原來,今天在亭子裡,他眉心的那顆黑點是血跡。

    原來,他一直在用銀針強迫自己精神飽滿的與她交談。

    原來,他瞞著她最重要的事,就是這件。

    這一刻,她覺得她自己就像是個劊子手,狠狠的把他傷的體無完膚!如果不是她天天都來找他,那麼他就不會用銀針用刺眉心。如果不是他刺眉心,那麼他的病就不會那麼快漫延。如果他的病沒有那麼快漫延,那麼就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找出治療的辦法。如果有時間,那麼就可以治好他的病。

    可是,都怪她!

    一切都是她害的!

    都是她害的!

    「告訴我,你是不是快要死了!?」看著歐陽輕塵,她的藍眸裡帶著害怕。拳頭越攥越緊,指尖越掐越深,在她的手心裡已經綻開了紅色的花朵。她試圖用手心的痛意來掩蓋著心中的悲痛,可是,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心裡依然是痛意十足,就像是有人把她的心狠狠的揪住用針在刺般。

    歐陽輕塵如墨的眼眸也染上了痛意,他輕輕的,深情的低呼:「雪兒……」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心中的痛已經讓她快要站不住了,全身就像是痙攣般,一直微微的顫抖著,可是她的背脊卻異常的挺立。

    「雪兒,你聽我說……」這個樣子的她,讓歐陽輕塵很擔心,亦很傷痛。

    「我只要你說,是不是真的!?其它的,我什麼也不要聽!」她的聲音帶著冰冷,亦帶著陣顫抖。

    歐陽輕塵看著她,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就如烏雲把太陽濃濃包圍般,一點光澤也沒有。

    「是……」他低下頭,輕輕的說道。

    站在門外的人影如一陣風般,急速的奔到床邊,哭喊著,埋怨著,咆哮著,指控著,「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為什麼都不對我說?把我當個傻瓜哄在手心裡很好玩嗎?」

    歐陽輕塵心中一痛。

    這樣的她,讓他怎麼放心的下?

    木神醫看著兩人,悄悄的退出了房內,而且順手把房門關上。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一句句的哭聲,都讓歐陽輕塵的心一窒。

    房內的氣氛突然悲傷惆悵起來,而且配合著她的哭聲,配合著他的沉默,更讓這房內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了,讓呼吸都變得脆弱。

    「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很難過!」

    「……」歐陽輕塵痛惜的擁著她,任由她把眼淚擦在他純白潔淨的白衣上。

    「把我當個傻子,一直瞞著我,很好玩嗎?如果不是我今天知道,你是不是會一輩子瞞著我,直到你死了,我也不會知道!」她緊緊的抱著歐陽輕塵,吸取他體內的淡淡清香。

    眼淚潤濕了歐陽輕塵的衣,肩胛上傳來的涼涼的淚意,讓歐陽輕塵的心更痛了,撫摸著她的後腦,他沙啞的道:「雪兒,不要這樣子。你這樣,我的心會痛。」

    「你的心會痛,那麼我的呢?你知不知道,不是只有你會心痛,我也會!我也會!我也會心痛!」她哭的更厲害了。心裡一想到有一天,他靜靜的躺著,卻不說任何一句話的時候,心就如同被人狠狠的揪緊。

    「雪兒……對不起……」歐陽輕塵的聲音也哽咽了。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健健康康!我不要對不起!不要!」她的聲音自歐陽輕塵的懷裡傳來,悶悶的,痛痛的。

    「……」歐陽輕塵沒有回答她,只是把她摟得更緊了,似乎想把她嵌入體內般。

    「你可記得,在落楓山,你答應過我的,會平平安安的!」她吸吸鼻子,問道。

    歐陽輕塵點點頭,「我記得。」

    「你可記得,在前幾天,你答應過我,不會受傷的!」她繼續問著。

    「我也記得。」

    「可是,你現在呢?你根本沒有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根本沒有做到!」她突然掙脫他的懷抱,望著他的眼睛,說著。

    「……」他轉開眼眸。

    她的藍眸太過於傷痛,讓他不敢直視。

    「我告訴你……」她的聲音哽咽沙啞。

    他屏息聆聽。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會恨你!」她一臉堅定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字的說著。

    聽到她的話,他睜大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她繼續一字一字的道:「我會恨你一輩子!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雪兒……不要……」這樣,好嗎?

    「不想我恨你,就給我好好的活!」她打斷他的話,沉痛的說著。

    歐陽輕塵唇角囁嚅了下,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她看著他越發蒼白的臉,淚水又流了出來,再次撲到他的懷裡,哭泣著。

    而他,緊緊的擁著她,眸子黯淡,心緒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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