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午後,她一臉著急擔憂的向著歐陽別院跑去。
陽光照射下來。
千縷萬縷的光線似乎都緊緊的追隨著那個奔跑的藍色身影。
帝北,歐陽別院
她氣喘吁吁的停在院落門口,額上溢出晶瑩剔透的汗珠。
守門的下人看到她,都恭恭敬敬行禮。
「藍小姐,今天怎麼過來了?」守門的小李湊到她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她擦擦額頭的汗珠,急忙的問:「輕塵呢?輕塵他在不在?」
「殿下他不在。前天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小李看著她一臉的著急,心裡猜想著,她是不是幾天沒有見到殿下,所以想殿下了。
歐陽別院的人都知道這藍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所以對她都很親切友好。而且藍小姐為人也善良,更讓大家對她更恭敬有禮。
不在?
出去已經幾天了?
會在南邊別院嗎?
「那我先走了。」匆匆的告別一聲,然後往帝南邊跑去。
熱鬧的街道,一個藍衣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跑著。偶爾撞到別人,她會立刻抱歉一笑,然後又繼續奔跑著。
而她身後的不遠處,亦有一個黑衣男子,悄悄的跟隨著她的腳步。
冰冷陰鷙的眸子在看著那個藍色身影時,卻帶著抹似水的柔情。
他知道,她此刻的緊張是因為那個叫歐陽輕塵的男子。他雖惱,他雖悔,卻沒有辦法去攔阻她。
她一路奔跑,他一路加快腳步跟隨著。
陽光折射,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她額頭的汗水,亦可以看見她因為奔跑而被的紅撲撲的臉蛋。
他這樣悄悄的尾隨著她,已經很久了。
每天天都未亮,他便開始等著她出現,然後跟隨著她的腳步。每天直到她安然回到院落,他才會離去。
他不敢叫她,亦不敢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她說她恨他!
因為她討厭見到他!
所以,他只能悄悄的跟隨著她,悄悄的偷看著她,悄悄的保護著她。
她的恨,讓他痛徹心扉。
可是,他卻一樣無法放棄她。
帝南,歐陽別院。
再次氣喘吁吁的停在別院的門口,她剛想開口問守門大哥有沒有見到歐陽輕塵時,翠紫和依兒剛好走了出來。
「雪蝶,你跑那麼急做什麼?」翠紫體貼的拿著手絹為她擦拭她額頭的汗珠。
「輕塵呢?輕塵他在不在?」她搖晃著翠紫的雙肩,擔憂的問著。
「歐陽公子呀?他不在。」依兒看她如此搖晃著翠紫,便上前扳下她緊握著翠紫雙肩的手。
「你們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聽雪蝶你這樣一問,我這才發覺,我也像也很多天沒有見到過歐陽公子了。」
聽到翠紫的回答,她轉頭看向寧依兒,「那依兒你有沒有見到過輕塵?」
寧依兒搖搖頭,「我也是好幾天沒有見到歐陽公子了。」
也不在南邊院落,那麼他去哪裡了?
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原來她居然如此不瞭解歐陽輕塵。像現在連他大概會去哪裡她都猜不出。
也是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她這幾天,好像也沒有見到過歐陽輕塵了。
她懊惱的皺緊眉頭。都怪她,天天都天未亮便跑去幽茗居,心急火燎的想要知道歐陽名軒的一切消息,所以天天都跑去幽茗居等著粉衣帶回來的消息。卻不料,把歐陽輕塵忘記了。
輕塵他會在什麼地方?
這個時候,她迫切的想要見到歐陽輕塵。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歐陽輕塵一身如雪的白衣。
翠紫和寧依兒兩人悄悄對望一眼,然後又看著她。
她突然凝眉沉思,讓她們不知所措。
「翠紫,依兒,你們猜,輕塵會在什麼地方?」抬起頭,她問她們,心裡想著,只要她們說的合理,她便決定採取她們說的話。
可是,她失望了。
翠紫和寧依兒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答她:「雪蝶你和歐陽公子那麼熟悉都不知道,那我們怎麼會知道。」
聽到這句話,她的臉垮下來了。
是呀!她和歐陽輕塵那麼熟悉都不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更何況是她們兩個呢?
三個人正在沉默中,遠處卻傳來一句聲音。
「歐陽輕塵在和府!」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聲浮木,打救了正在大海裡掙扎的她。
回過神來,她感激的看向聲音來源。
沒人!
剛剛傳來聲音的地方,居然沒人!?
那麼,是她的錯覺嗎?
「你們剛剛有聽到有人在說話嗎?」她一臉狐疑的看著她們。
「是有人說話呀。說歐陽公子在和府嘛。」寧依兒白了她一眼。
真的有人說話?
那麼是真的咯!
她臉一喜,然後對她們道:「那我先走了。」
說完,也沒有再管她們,急急的向著和府的方向去。
遠處的樹梢上,寒逸風眸子染痛。
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看見她如此擔憂無措,他的心就很痛。儘管他明明知道他此刻的擔憂與無措不是為了他。可是,他也不想讓她如此擔憂,如此無措,所以,他開口告訴她,歐陽輕塵的去向。
「雪蝶,你是否已經愛上了歐陽輕塵?」坐在樹上,寒逸風對著微風低喃。
蟬兒鳴,似乎是在回答寒逸風的問話般。
可是,無人知曉蟬兒回答的是什麼。
寒逸風落寞的看著那個已經跑的遠遠的身影,無力的歎息一聲後,再次悄悄尾隨。
和府,門外
她剛在和府停下腳步,就被守門的攔下。
「什麼人?」守門的侍衛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她不是和府的常客,所以和府的人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
「我是來找和公子的,和公子在嗎?」她看著一臉防備的侍衛大哥,沒有直接提歐陽輕塵,反倒提到他們的主子。
「你有少主有什麼事?」侍衛大哥繼續盤問著。
「呃……私事。」這個不能告訴你。她在心裡悄悄的補充著。
「什麼私事公事。你是什麼人,找少主有什麼事?不詳細稟報,我們不會放你進入的!」侍衛大哥一臉的冷漠。
「麻煩你進去告訴和公子一聲,說幽茗居藍姑娘求見。好嗎?」看著不近人情的侍衛大哥,她的臉陰鬱了幾分。
侍衛大哥雙眼犀利的打量她,似乎要用眼神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剝落,直接透視她的心一般。這種眼神讓她心裡發毛,可是,她卻不能逃跑。因為她要見歐陽輕塵。
「藍姑娘,你怎麼在這?」一聲略微沙啞蒼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打破了這詭異的場面,亦救了她。
她轉回頭,木神醫正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木神醫,你怎麼在這裡?莫非……」輕塵他……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只是一直看著木神醫。
「木神醫,你認識這位姑娘?」和谷立曾告訴過他們,木神醫可以自由出入,所以他們認識這個木神醫。
「呵呵……」木神醫輕輕一笑,然後順順鬍子,「她是殿下的朋友。」
木神醫的話,就像是一個煙火,突然炸開般,讓侍衛的幾個人看著眼前的藍眸女子,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眾人心裡一致猜測著,莫非,這人就是在冰帝國傳得沸沸揚揚的——殿下最在乎的女子!?
「藍姑娘,請恕在下無禮。抱歉。」侍衛長雙手揖拳,一臉歉意的道。
「沒什麼。現在我能進去了嗎?」她輕輕的問。
「可以。藍姑娘,快快請進。」侍衛長揚起個請的手勢,然後轉過身對旁邊的人道:「六子,你帶藍姑娘進去。」
「是。」六子走上前,對著她說:「藍姑娘,請。」
她點點頭,「你在前方帶路吧。謝謝你了。」
六子在前帶路,她尾隨著。
木神醫蒼老的臉上劃過絲憂慮,然後也跟上他們的腳步。
書房,和谷立正品著茶,看著書,卻聽下人來報說她來了。心一急,握著手中的茶水溢了出來,染濕了書。
讓下人把她帶到前廳裡,然後他急速的朝著客房走去。
和谷立急匆匆的闖進客房,讓依靠在床榻上的歐陽輕塵微微皺眉。
「輕塵,不好了。」和谷立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放下正在研究的醫書,歐陽輕塵淡淡的反問:「又發生什麼事了?」
「她來了!怎麼辦?她來了!」
她來了!?
「是雪兒!?」歐陽輕塵的臉上也露出了絲擔憂。
「就是她!你寶貝的人來了。怎麼辦?如果她知道你受傷了……那她?」和谷立完全慌了。
「你先去招呼她吧。我等下就過去。」擔憂退去,他泛起一抹微笑。
「可是……」和谷立看著他。
歐陽輕塵的臉色蒼白的驚人!再配上他白如雪的衣,讓他的臉色更顯得晶瑩剔透,如透明般。
「沒事。你先出去吧。」
和谷立歎氣一聲,「好吧。」
竟然歐陽輕塵想胡鬧,那麼他便陪他吧。
誰叫歐陽輕塵是他的大師兄呢!
和谷立應他的要求,出去了。看著房門再度關上。
歐陽輕塵從衣袖裡抽出一枚銀針。
在房內脆弱的光線照耀下,銀針寒光四溢。
閉上眼,把銀針微微的刺入眉心。
過了一會,撥出銀針,針尖上,已經變成了黑色的了。
銀針刺過後,歐陽輕塵看起來比剛剛稍微多了些精神。
揮揮手,把銀針被成粉沫。
然後伸手掐掐自己的臉蛋,試圖讓臉色看起來更紅潤些。
最後,他才慢慢的向著前廳走去。
和谷立在前廳東扯西扯的,可是她卻不聽,非嚷著說要見歐陽輕塵。
「藍姑娘,殿下等下就會過來了。你別急。」和谷立看著她一臉的焦慮,於是出言試圖讓她放鬆點。
「輕塵有沒有事?」她不理睬和谷立所的話,反而問著些莫名其妙的話題。
「殿下是冰帝國的神話,你說殿下能有什麼事?」好意被她忽略,和谷立的臉色也暗了下來。
「……」她無語。
因為和谷立說對了,像歐陽輕塵如此睿智的人,怎麼會出事呢?
可是,她的心依舊是凌亂無比。
只要見不到歐陽輕塵平安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就如小鹿般,亂竄個不停。
「輕塵為什麼要等下才出來?他剛剛怎麼不和你一起出來?」她接過和谷立說的話,問道。
和谷立一愣,「呃……他剛剛起來。」
「剛剛起來!?」她狐疑的盯著和谷立。這都什麼時候了,日上三竿,太陽都快落山了,這不擺明在騙她嗎?別以為她不知道,歐陽輕塵一向早起,決不會睡得如此晚的。
「他真的剛剛才起來!」和谷立硬著頭髮繼續說謊。
還未走到前廳,歐陽輕塵便聽到了和谷立說的話。
剛剛才起來!?他的唇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眼看了看天空,再晚些,太陽都要準備下山了。這,說謊也說的實際點吧。
「雪兒,你找我?」溫和細膩的聲音落耳,一身純白如雪的衣也出現在她的眼前。
如墨的眸子泛著笑意,溫和的唇邊洋溢著如春風的清甜。
風華絕代的男子!
「嗯。你這幾天都去哪裡呢?」看著溫和的他,她煩亂的心也平靜下來了。
和谷立對木神醫眨眨眼,兩人悄悄的離開了。
「我這幾天都在谷立這裡。怎麼,幾天沒有見到我,是想我嗎?」他打趣的道。
聽到歐陽輕塵的話,她的臉一熱,急速的低下頭。
他好笑的看著她,心裡也染上甜蜜。
其實,他想她。
很想,很想見到她。
可是,她卻天天往幽茗居跑。
「輕塵,歐陽名軒會對你不利嗎?」突然想起她來找他的事,她抬起頭,注視著他明亮的眼眸。
「怎麼會如此問?」他不著痕跡的挑挑眉。
「因為歐陽名軒不是好人!」
「你怎麼知道名軒不是好人呢?」他的眼眸依舊明亮,沒有任何波瀾。
「你不要管我怎麼知道的啦!我只要你告訴我,歐陽名軒會不會對你不利!」看著此刻依舊平靜的他,她心裡就來氣,是不是他真的一直都可以如此平靜!
他輕輕一笑,此笑如海風般清爽,讓人不由的把沉重的心情放下。
「不會。」在心裡,他卻悄悄的添上一句,至少現在不會。
「真的嗎?可是,他恨你!因為你父親殺了他母親。」她一語道出了歐陽名軒對他的恨。
他眉目一擰,她怎麼知道的?她調查他!
知道這件事,他卻沒有生氣,反而淡雅的對她道:「我什麼時候騙過雪兒?」
也對,他的確沒有騙過她。「好吧!那我相信你這一次!」
「嗯。」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提防歐陽名軒!」
「我會的。」
「還有,如果他再讓你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你千萬不要答應!」
「好,我不答應他。」
「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自己受到什麼傷害!」
「嗯。我不會讓自己受傷。」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哽咽了一下。
聽出他話裡的異樣,她皺眉,看著他,「你怎麼了?」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雪兒是如此的囉嗦。」他微微一笑,扯開話題。
「好呀你!我如此關心你的身體,你居然敢取笑我!」她藍眸有絲狡黠,而唇角也含著狡詐。
「我沒有!」
「今晚你請客!」
「好!」他應允。
「聽說第一樓的東西很好吃。今晚就去哪裡吃。」
「我沒錢!」他耍賴。
「我不管,你剛剛答應了!」
「第一樓太貴了。」
「第一樓的烤鴨很香,今晚我要吃。」
「一隻烤鴨要五個銀錢,我買不起。」
「第一樓的香脆雞很入味,今晚我也要吃。」
「香脆雞比烤鴨更貴,香脆雞一隻要六個銀錢加二十銅文。」
「……」
「……」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照耀著,前廳的兩人,甜蜜的爭論著。
氣氛甜蜜,蟬蟲也靜下來聽著兩人的爭論。
(至於歐陽輕塵有沒有請她去第一樓吃飯,自個兒猜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