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如火,炙熱的在半空中照耀著。
蟬蟲在樹上鳴個不停,清脆刺耳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幽茗居的姑娘們都一一的起來了,露過中院的時候都紛紛上前跟她打聲招呼。
幽茗居的姑娘已經正式的承認了她就是她們的新主子了,所以對她都帶上了分恭敬。
但是這幾天她經常來中院坐著,所以幽茗居的姑娘實在猜不透她的來意,偶爾的三兩個人堆在一起悄悄的猜測著,她來幽茗居的來意。
粉衣昨晚剛從歷寒回來,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她在歷寒根本很少休息,回到帝城,她滿身疲憊的,所以睡的比較香,直到剛剛才睡醒。一睡醒便聽聞紅衣說她這幾天經常來幽茗居,她撓撓腦袋,不太明白她的來意。
「紅衣,你說雪蝶她這幾天都經常跑來幽茗居?」
紅衣點點頭,道:「是呀,她這幾天奇怪的很!天還沒有亮便跑來了,然後非得天黑的所有商舖都關門了,所有的人都休息了,她才回去。」
「那你們有沒有問過她發生了什麼事呀?」粉衣放下擦臉的手絹,甩了甩手上的汗珠。
「紫衣她悄悄問過了,我們也問過了,可是,她卻閉口不提,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紅衣歎息著,對她這幾天的反常也毫無辦法。
「吱呀……」房門毫無預兆的被推開,嚇了粉衣和紅衣一跳。
「啊……」兩個丫頭驚呼出口。
紫衣皺著眉目瞅著兩個驚慌失措的丫頭,忍住笑意,「怎麼啦?這麼容易就被嚇到!」
兩人拍拍胸口順了口氣,「紫衣,你嚇什麼人呀!真是的!」
紫衣一笑,爽爽的給兩人一個爆粟,「只有做壞事的人才會被人嚇到。說,你們做什麼壞事了?」
「我們剛剛在談論雪蝶。」紅衣撇撇嘴角,淡淡的道。
「對了,粉衣,你快點洗梳下吧。我差點就忘記了雪蝶今早還向我問過你呢!」紫衣突然想起重要的事,著急的對粉衣道。
「哎呀,你怎麼不早點說!?那雪蝶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粉衣瞥了紫衣一眼,一臉鬱悶的道。
「在中院裡,你快點去吧。她可能想問你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紫衣聽到粉衣的話,連忙推粉衣出去。
粉衣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匆匆的向中院跑去。
剛踏進中院的院落便可以看見那個藍色的身影,她捧著杯茶,卻沒有喝,湛藍的眼睛含著絲氤氳,看著遠方,微微發怔。
「雪蝶,我回來了。」粉衣走到她身邊快樂的道。
「此行沒發生什麼事吧?」放下已經涼透的茶,她關心的問。
粉衣的內心一熱,這是關心嗎?多久了,已經多久沒有人關心過她了?雖然每次任務回來,紫衣她們都會來看一下,可是那種關心卻很平淡,沒有任何一點擔憂的語氣,漸漸的,她也已經對關心這兩個詞麻木了,可是現在,聽到她那關心的問話,內心竟然會如此的高興!
除了紫衣她們,她是第一個關心她的人呢!原來有人關心有人擔憂的感覺居然讓她感覺到如此的幸福,如此的甜蜜。
她看著粉衣的眼眶慢慢地紅紅,心一急,「怎麼了?莫非你受傷了?」
她邊說,邊拉著粉衣坐到石凳上,擔憂的瞧著粉衣。
粉衣吸吸鼻子,「沒有,只是很久沒有人如此真心誠意的關心過我。」
「傻丫頭。」她輕笑,一把摟著粉衣,把她抱入懷裡。
陽光依舊炙熱,強烈的光線,讓她的絲暈眩,伸手輕輕的揉搓了下太陽穴。
「雪蝶,我們到屋內說吧。」粉衣抬著剛好看見她按著額頭的穴位,猜測著她可能是頭有點暈了,連忙建議道。
「嗯。」她點點頭,拉著粉衣進入了房內。
房內比外面涼爽了很多,至少沒有炙熱的光線直直的照耀。
粉衣和她坐在桌邊,粉衣提手倒了杯茶給她。
她接過茶,淡淡的茗了一口,澀澀的茶味在口舌中縈繞。
「粉衣,我讓你查的事,你查到了嗎?」把茶杯放下,她總算是問起正事來了。
「嗯。我都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查清楚了。」
「真的嗎!?那事情是怎麼樣的?」她突然拉著粉衣的手,一臉的緊張。
粉衣可以察覺到握著她的手有絲顫抖,抬頭看著她,她臉上的那絲緊張是為了什麼?
「上官盈,是你的親姐姐。」粉衣跳過寒寂言,直接從上官盈說起。
親姐姐!?她聽到粉衣的話,臉瞬間蒼白!
「你是在說笑嗎?上官盈,是我的……」她的聲音顫抖著說不下去了。
「我沒有在說笑,事實的確如此,上官盈是你的親姐姐。」粉衣拍拍她的手,安慰著她。因為此行任務,讓粉衣更進一步瞭解了她,所以對上官盈的為人也瞭解的更徹底。
她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粉衣靜靜的述說著。
上官盈的母親,雨氏乃密林鎮的第一才女,人不僅長的漂亮而且還知書達禮的,對任何人都溫和有禮,讓每個青年才子都一見傾心,追求的人都要把她家的門檻都踏破了。而當時上官盈的父親上官才澤去密林鎮辦事,第一眼見到雨氏便已經傾心了。可是那個時候的雨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叫藍唯,便是以後藍雪蝶的父親。
當時藍唯只是一個小混混,在一次兵荒馬亂的時候隨著同伴溜到了密林鎮,然後遇到了雨氏,兩人慢慢的喜歡上了對方,然而卻屢屢遭到家人的反對。因為藍唯是個無名小卒,會讓雨氏吃苦,所以雨氏的家人說什麼都不同意兩個成婚。而那時上官才澤出現,讓雨氏的家人喜上心頭,因為上官才澤在繁城是有臉有面的大人物,然而聽聞到上官才澤也喜歡雨氏,心裡更歡喜,說什麼都要雨氏嫁給上官才澤,否則便要斷絕父女母女關係,孝順的雨氏不想讓家人難過,可是也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所以她去找上官才澤談論。卻不料,上官才澤知道雨氏有心上人後,照樣不願意放棄雨氏,隨後上官才澤便想盡任何辦法立誓非要把雨氏娶回家,而那時雨氏的家人也非讓雨氏嫁給上官才澤。最終,雨氏為了心中的那個孝心嫁給了上官才澤。
可是,雨氏嫁給了上官才澤,進了上官家的門後,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每天,她都是一臉的愁容,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上官才澤看到雨氏這樣,心裡也很煩悶,可是卻不想放雨氏離開。雨氏在和上官才澤成親後的第三年便生了上官盈,那時雨氏就算是見到上官盈也依然是滿臉的愁容,沒有任何笑意。
而藍唯因為雨氏的離開傷心欲絕,他每天去雨氏家裡問雨氏的下落,可是雨氏的父母卻屢屢把他趕走,不旦不告訴他雨氏的下落,甚至還騙他說雨氏是因為看不起他,所以才會嫁給別人的。藍唯聽了後,日子過得越來越頹廢。後來,他同伴又拉著他回天翼國去。在回天翼國的路上,碰巧天翼國的徵兵員在路途中大肆粘貼徵兵兵文,當時傷心過度的藍唯撕下兵文,選擇參兵。在戰場上,藍唯不要命的撕殺著,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一般,凶狠的撕殺著。也因為藍唯這種不怕死的精神,所以藍唯慢慢的由一個小卒變成了一個將軍。雖然有了將軍的稱號,可是藍唯的臉上依然沒有笑容,他只要不打仗便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呆上一天,或者拚命的喝酒。藍唯一直沒有娶妻,將軍府裡也沒有一個女眷。
雨氏和上官才澤的姻緣拉拉扯扯的過了七年,最後,雨氏派去打探藍唯消息的親信把藍唯的消息告訴了雨氏,雨氏聽說到藍唯的消息後,內心一個激動,臉上揚起絲淡淡的笑,然後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淚水。這是雨氏七年來,臉上除了愁容外的第一個表情。躲在身後的上官才澤,一臉的氣憤,可是卻無法去改變什麼,最終放雨氏離開。
年少的上官盈不知道母親去哪裡了,每天見不到母親,天天對上官才澤哭喊著,要見母親,卻被上官才澤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憤怒的對她說,她沒有母親,以後不許提母親!上官盈嚇的哭了,然而卻沒有再提過母親二字。隨著年齡的增加,上官盈漸漸的明白了當年的事,心中仇恨的種子越種越大,越埋越深,所以上官盈恨藍雪蝶,因為是她父親把她母親帶走的!
她靜靜的聆聽粉衣的話,心裡一涼,又是一個悲慘的愛情故事,然而這個故事的受傷者卻是最無辜的上官盈,難怪上官盈會恨她,會對她痛下殺手。
粉衣從來沒有試過一次說那麼多話,現在一下子讓她說那麼多話,只覺得口好渴,停下來倒了杯水急匆匆的喝完,然後再倒一杯來喝,卻因為喝的太快而噎到。
她看著粉衣這個樣子,不由的輕拍粉衣的後背,溫和的道:「慢點喝,別急。」
放下茶杯,粉衣鄭重其事的看著她,「雪蝶,你受了很多苦吧!」
不僅親姐姐謀害她,連自個兒丈夫也不幫她,而且還有個青樓女子對她虎視眈眈的。
「都過去了,不是嗎!?」她輕輕反問粉衣。
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是一個全新的藍雪蝶,在冰帝國開始新的生活。
粉衣點點頭,「是呀,都過去了,那我繼續把一切告訴你吧。」
然後,粉衣再次喋喋不休的述說著。
寒寂言選後當天,上官盈光明正大的到藍雪蝶臨時居住的蝶戀閣把她敲暈,然後對寒寂言說,藍雪蝶不屑皇后之位,因為她喜歡寒逸風。而當時的寒寂言對藍雪蝶也不甚瞭解,也沒有去理會事實的真相。反倒是對上官盈有些瞭解,因為她是上官才澤的女兒,以前也見過幾次面,所以對她自然是有些熟悉的。選後一事便悄悄的落定在上官盈身上。而可憐的藍雪蝶便在上官盈的枕邊風吹湊下,被寒寂言賜給了寒逸風。卻也因為這一句賜婚,打亂了寒逸風與慕容菲菲的愛情。
粉衣說完後,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輕輕的皺著眉目,似乎在認真理解著粉衣的話。粉衣看了她一會,發覺只是皺著眉目便沒有什麼異常後,這才悄悄的放下心。
「至於清影的墳墓在繁城清越山。」粉衣再次跳過慕容菲菲的事,直接告訴她清影的墳墓。
清越山!?
很好的名字,很適合清影。
她湛藍的眸子潤上了淚意,腦海裡,浮現了初見清影的情景。
冷酷的清影,溫柔的清影,受傷的清影,擔心的清影……
清影,是她一輩子的恩人,卻是為了她而死。
「清越山,很好聽的名字,很適合清影。」她幽幽的吐出一句話。
粉衣擔憂的看著她,「雪蝶,你沒事吧?」
「呵呵,讓粉衣見笑了,我沒事,你繼續說吧。」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然後轉過頭不想再看粉衣那擔憂的眼神。
而粉衣見她這樣子也不再問她,反而繼續告訴她有關慕容菲菲的事。
慕容菲菲自小便是生長有青樓裡,所以早就已經習慣了煙花之地。在這煙花之地,沒有一個人是處子之身,就連慕容菲菲也不是。而慕容菲菲卻在身體內養了只化血蠱,騙了寒逸風。
聽到這裡,她吃驚低呼一聲,不禁佩服粉衣的情報網,居然連這些也能知道。
「怎麼呢?」聽到她的低呼,粉衣話題一轉。
「沒有,你繼續說吧。現在慕容菲菲怎麼樣了?」
「她死了。」粉衣平淡的道。
指尖一僵,湛藍的眼眸帶著抹難以言明的情緒看著粉衣,聲音有絲沙啞,「你說的,可是真的?」
粉衣一愣,不太明白她為什麼會有傷心的感覺,不滿她此刻的反應,連帶著語氣也有絲不滿,「她的確是死了,死在寒逸風的劍下!」
寒逸風殺了她?
她眉目皺的深深的。
「是我也會把她殺掉,這樣的賤女子,真丟我們女子的臉,根本就沒有辦法懷孕,居然用流產的方法來折磨你。」粉衣邊說邊憤憤的拍著桌面,「哼,沒有把她砍成千塊萬塊餵狗已經是很輕的了!」
千塊萬塊!?她看著粉衣,臉色微微一僵,然後扯出一抹笑,「那麼歐陽名軒的一切,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