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刻起,我發誓,不再錯過,我要帶著對他的歉意,對他的敬意,好好地生活,代替他好好地活下去。
「那個李叔,對你很重要嗎?」夜子謙看著我,問道。
我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是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比起凌兒,哪個更重要?」夜子謙不愧是凌聖武的師父,始終是護短的。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問題很嚴肅,不許笑!」夜子謙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好好回答!」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更想笑了,原來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像極了李叔。
「你……」他微微有些惱怒。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其實李叔是我的恩人。」我收了笑,正經地回答,「他是我這一生中最最尊敬的人!是如父親般重要的人!」
「如父親般重要的人啊!」夜子謙有些感歎,思緒中飄忽著一些感慨,「那個人一定很幸福!」
聽到他這麼說,我的心卻如同墜掛了千金重的磐石,沉澱澱的,壓著心頭苦悶無比。
「幸福抑是不幸的開始。」我只是有些感觸,突然發出如此的感慨。
如果李叔不是為了我,不是救了我,他也不會死的這麼慘,一切都是我是錯。
「哦?也許吧……」夜子謙突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對了,丫頭,那個李叔真的長得這麼像我?」
「嗯!」我看著他的側臉,月色柔和地投射在如刀削般精緻的臉上,剪出剛毅的面容,「是太像了。」第一次看到他,我以為李叔真的起死回生了,心底竟是滿滿的喜悅,完全忘記了危險才會被他暗算。
「是嗎?」他苦笑了一聲,「他能得到你如此的記掛,也是種幸福。」
我瞥了一眼他,滿是無奈的沉痛之色盈滿眼底,那個沉痛的過往竟讓他與柳飛塵從昔日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變成了如今的這般局面。
「夜大俠,你呢?」我突然間有些八卦,調侃著,「你有怎樣的過去?」
「我?」夜子謙挑起眉,看著我,「小丫頭,大人的世界不是你可以隨便窺探的!」說完還敲了我一個腦門。
「哎呀!」我摸著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不說就不說,反正我也猜到七八成了!」
上次大戰毒姬的時候,看到柳飛塵那憤慨的模樣,我基本瞭解了他們的過去,估計是毒姬用什麼鬼招數迷惑了夜子謙,讓他與柳飛塵之間產生了誤會,女人啊,心眼真的不夠大,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眼裡就更容不得一粒沙子,不管毒姬用的是什麼手段,她的目的是達到了,只是現在她人都死了,夜子謙與柳飛塵的關係還是得不到改善。
「哦,丫頭,你……」話未出,夜子謙突然變得警覺起來,「丫頭,趕快進屋去!」說完,他使命地推了我一下,將我推到門口,仰天問道,「何方英雄,不要再藏頭露尾的,出來吧!」
夜風中傳來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似有若無地慢慢縈繞在四周,暗香中,有人在反彈琵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空靈的天籟之音,此刻聽來卻是那般的讓人的心不安。
「怎麼了?」蕭白龍和朱少雀他們出現在門口,緊張地看著四周,「為何會有琵琶聲?」
「哼,『天閣』等不及了,又派人來了!」柳飛塵走出大門,緊張的雙目盯著前方的人兒,看的出神。
「這次又是誰?」看到柳飛塵凝重的神色,我的心底有些明白,此次前來的人絕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位居八堂之二的虛,是個精通八卦奇陣的妖人!」柳飛塵說得有些忿恨不平,眼底湧起的驚濤駭浪卻嚇人的很。
「這麼說,他很厲害了?」我沒想到這個『天閣』還真是人才輩出,居然有個會動得奇門八卦陣的。
「哼,不過是個只耍卑鄙手段的傢伙!」柳飛塵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們進屋去,這裡有我和夜子謙,足夠對付他了!」
我看了看喜兒,她十分緊張地拉著我的衣襟,眼底的恐懼之意有增無減,我不忍地將地她的手握住,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別怕,我們進屋去!」
我將眼光投向不遠處的一道身影上,心底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風中傳來的樂音慢慢地加快了節拍,突然曲風一轉,換了個曲子,仔細一聽,竟似立楚風中,蕭瑟之感悠然而生。
「十面埋伏!」我突然朝空中看去,果然,隨著曲調的不斷增強,增快,四周開始瀰漫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慢慢地凝聚在一起,將四周的景色掩埋,不好,這個陣式太詭異,心頭一凜,朝前方的人喊道,「夜大俠,快進屋!」
話音未落,一道道詭異的黑影便從天而降,直衝夜子謙而去。
「喜兒,你們進去!」我將喜兒推給蕭白龍,爾後頭也不回地朝前飛身而去,柳飛塵一臉的驚愕,她沒想到,我的行動竟如此的迅速,趕忙隨身而來。
抬頭,迸出掌風,朝黑影掃射而去,打落幾個,卻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
前方的人兒正在全力同黑影拚殺,看到我們來了,不禁緊擰了眉頭,「你們過來湊什麼熱鬧!回去!我一個人應付的來!」
「夜大俠,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這幾個只是開胃菜,一會兒才是正餐!」我們三人聯手,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將從天而降的黑影人打得個落花流水。
「什麼意思?」夜子謙畢竟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立刻明白了我話中的含義。
我抬眸,看了看空中的殘月,一抹妖異的紅染滿了夜色,將皎白徹底掩埋。
「血煞陣!」突然柳飛塵瞠目而道,「虛奇,這個該死的妖人!」
「方纔的幾個黑衣人只是楔子,是用來啟動這個陣法的。」我從柳飛塵口中知道了這個陣法的名字,立刻就聯想到前日蕭白龍對我詳細講解的八堂堂主們的絕活,這個就是名列八堂之二的法堂堂主虛奇的獨門絕技,血煞陣,凡是被困陣中的人除非能找到生死之門,不然難以破此陣。
「你們以前和他鬥過嗎?」我有些好奇,柳飛塵似乎對這個虛奇很瞭解,動不動就說他是妖人。
「豈止認識,我們還曾是生死之交!」柳飛塵憤恨地說著,「誰知這個傢伙居然瞞著我們,加入了『天閣』,爾後還領命追殺我們!」
如此熟悉的故事,在這裡又重演了,李叔也是被自己的至交出賣,才不幸喪命,如今又再上演了一幕。
「那你們一定知道他這個陣的佈陣方式了?」我的心頭有了希望。
「血煞陣是他獨門所創,從未在我們面前顯露過,凡是進入此陣的人都死了,所以至今也沒人能破除。」柳飛塵明亮的鳳眸裡有了些些的暗色。
我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在瞬間被撲滅,歎了一口氣,「看來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又將會是一番的苦戰。
空中傳來極其美妙的聲音,「子謙,飛塵,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彼此彼此,哼,你還是老樣子,一樣的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柳飛塵試圖拖延時間,好讓我們盡快找到所謂的生死門。
「哈哈,你們別枉費心機了,此陣根本就沒有破綻,還是乖乖受死吧!」話音落,樂音猛地增強,四周便朝我們飛射來無數的利箭。
我張開了真氣,在我們三人周圍形成一堵無形的風牆,擋住了所有的暗箭。
柳飛塵冷哼了一聲,「原來所謂的八堂的堂主也不過如此,儘是些只會暗箭傷人的小人,話說起來還是雷天,雷大堂主光明正大些,人家不愧是位居第一的大堂主,至少沒有如此的畏首畏尾,此種行為真是鼠輩之所為,真丟盡了『天閣』的臉!」
關鍵時候柳飛塵還真能說,這個激將法似乎有些奏效,虛奇似乎很在意人家拿他和雷天比,有些急躁了。
「雷天嗎,哼!」虛奇終於露出了臉,走出了陰影的遮掩,完全暴露在我們的面前。
一張絕世妖顏真的可以顛倒眾生,難怪柳飛塵說他是妖人,比女子還要嬌媚,又不失男子的陰柔之美,看著人都忘記了合眼。
「他算什麼,那是本堂主不屑與他爭罷了!」虛奇站在透著嗜血妖異的紅光之中,竟是那般的奪人心魂,一雙桃花眼,流轉著妖冶的冷光,冷冷地看著陣內的我們,「不過你們再怎麼掙扎也沒用的,今晚便是你們的祭日!」
一手反彈琵琶,一曲奪魂之樂便裊裊而起,霎時間,陣內陰風滿佈,將夜色掩埋,黑色鋪天蓋地而來,竟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
「夜大俠,柳大俠,你們在哪裡?」我只能憑藉著敏銳的感覺在陣內摸索。
「哈哈,你別喊了,他們聽不見的,在這個陣內,他們的五官早就被我封閉了,現在,妖女,你就受死吧!」反手一撥,琵琶聲起,便有無數的箭朝我飛來。
冷唇勾起,一揮手,掃起一陣狂風,箭頭便在瞬間被折斷,我不敢太用力,畢竟陣內還有兩人,不能傷著他們。
見我在瞬間便折斷了他發出的百箭,虛奇有些吃驚,「哦,不愧是妖女,吃了金丹果然變得不凡了,不過再怎厲害今天還是一樣得死!」
琵琶聲奏響,四周開始有些異動,仔細辨之,居然是人在跑動的聲響。
心頭一凜,這個陣內還有其他人,而且為數不少,如果他們從暗處發動進攻,那就不妙了,所以當下首要的任務就是找到生死門,然後破陣。
闔起眼,靜下心,將氣齊聚丹田,雙拳緊握,暗地裡開始運功,耳微動,仔細地辯聽方位。
『血煞陣』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雙眸一睜,金光四射,銳利似箭,藉著金眼,我邊同陣內的黑衣人搏鬥,邊迅速朝正東的「生門」靠近,出了陣,我記住了方位又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揮手間,『血煞陣』已破。
陰霧散去,只剩滿地的血跡斑斑的死屍,在月色的映照下愈發的森然。
「虛奇,你的陣已經廢了!」我冷冷地斜視了一眼正兀自驚詫的虛奇,「現在我們就一對一地好好切磋一番吧!」
說完,我飛身追上半空中的虛奇。
柳飛塵和夜子謙也都一一走出迷霧,看著在半空中打鬥的人。
「丫頭,要小心這個傢伙,他喜歡暗箭傷人!」柳飛塵毫不客氣地揭虛奇的短,洪亮的聲音借助內力傳到了山谷的每個角落。
「賤女人!」虛奇被她激怒了,狠狠地朝柳飛塵這邊瞪了一眼,然後揚起手,朝她飛射出暗器。
「該死!」我聚集全部的內力朝虛奇發出。
虛奇之所以被稱為虛之堂的堂主,不僅僅是因為他擅長布奇門陣,更因為他擅長的『分身』之術,我所發出的內力其實打到的不是虛奇本尊,而是他在半空之中的分體,真正的他此刻正在地上攻擊柳飛塵和夜子謙他們。
飛身下地才發現,虛奇又布了一個陣,將柳飛塵他們困在陣中,自己則立於陣外阻擋我。
「讓開!」我知道這個陣比方纔的要更為凶險,沒曾想虛奇居然留了一手,這個陣勢我從未聽蕭白龍說過,估計是他新發明的。
「想要救人,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冷唇勾起,長手一揮,琵琶聲揚起,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壓朝我逼來。
「雨柔,接箭!」一道白影從天而降,蕭白龍手執長劍飛身落下。
我接過弩,猛地一勾弦,箭光如同白晝,散發出奪目的光輝,將強大的氣流在瞬間打壓下去。
蕭白龍趁勢揮舞著長劍,阻擊虛奇。
我轉身,摸準生門衝入陣內,迅速找到陣內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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