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赫和澈兒兩個人到達上海的時候,慕容老爺子和李子高正在清峰和成泰的陪同下在高爾夫球場上揮桿呢,他們幾個被慕容天禾安排到了一處別墅下榻,澈兒和景赫則是直接到達了澈兒在上海自己的房子,離慕容天禾夫婦居住的不遠,玄子和周彥辰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澈兒也來不及問玄子公司的近況,就拉著周彥辰對景瀾問東問西,主要是問,景瀾為什麼不能來,不是說術後恢復的不錯嗎?
結果周彥辰吞吞吐吐了半天,紅著臉道出了景瀾不能來的原因——她流產了。
周彥辰剛說完,景赫拳頭就揮了上去,直接就把周彥辰的眼鏡給打飛了,澈兒連阻止都沒來得及。
而事後的結果證明,這完全是誤會一場。
因為景瀾的流產根本就是周彥辰安排好的,就是說要她懷孕就是為了流產,周彥辰費了好大勁才對澈兒和景赫解釋清楚。
原來這就是周彥辰多年前研究的課題,通過胚胎轉移癌細胞。
景瀾術後又發現了癌細胞,而化療又無法根除,於是,周彥辰在和導師漢森的商量下,決定採用這種辦法,讓景瀾懷孕,等到胚胎成型,會吸引癌細胞,然後通過流產除去,而景瀾也接受了這種治療方法,只是澈兒不知道景瀾是怎麼戰勝心理障礙接受男女之間的肌膚相親的,看來周彥辰已經連這個都幫助她克服了吧。
這樣看來,也算是個好消息,只是這個方法有點殘忍而已,要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想到這個,澈兒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孩子,難免感傷,不過能見到這麼多久違的人,也算是幸事一件了。
景赫最後向周彥辰道了歉,澈兒也覺得他過於魯莽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慕容天禾的主宅,慕容天禾為了盡地主之誼要舉辦一個歡迎晚宴,這也是一家人,不,是幾家人難得的聚會機會。
之前,澈兒和玄子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接受造型師的造型,景赫和周彥辰分別做她們兩個的護花使者。
清峰他們是在澈兒她們到了以後到達的,因為打完球之後讓兩個老爺子稍事休息了一下。
他們四個人的車子駛進別墅大門的時候,所有人忙起身往外迎接,包括女主人也從樓上趕了下來,澈兒的注意力不自覺地就放到了清惠——她那看不出年齡和喜怒的母親——身上。
她見到她真人的次數絕對不比見到畫像的次數更多,不過澈兒倒是對她的容貌印象深刻,因為她從小便是對著紐約母親房間裡的油畫肖像長大的,也許是歲月對她過於眷顧了,你根本看不到時光在她的臉上或者是身上停留過的痕跡,二十年前她是這個樣子,二十年後依然是。
澈兒就這樣看著她快步地從樓上趕下來,之前自己到達的時候,有人上去通報,但是她還沒有準備好,澈兒當時就很有衝動去她的房間裡看看她,但是她終究是沒這個勇氣。
經過了慕容天禾的那番講述,澈兒對清惠的看法改變了很多,雖然怨還是怨,卻再也恨不起來了,而那種怨也是小孩子都會有的,那種撒嬌似的被母親冷落了的怨。
她突然很想要親近她,也許那是一種正常人的本能,澈兒在無意識中就回歸到正常人了。
清惠的目光也在客廳裡的人身上掃視過,然後很默契地和澈兒目光相遇,她注意到澈兒愣了一下,想要別開目光,她忙衝她笑著點了點頭,她發覺澈兒的嘴角抖動了下,但是清惠此時必須去招呼更重要的人。
看到母親對自己笑,澈兒一時間五味雜陳,還好人很多,也容不得她自己多想什麼,就馬上跟在清惠的身後去迎接爺爺外公和舅舅他們,現在她才感覺,自己的親戚也真多。
一行人趕到大廳門外的時候,幾輛車子也剛好停到了門口,成泰和清峰先下來,分別去給後面的兩位長輩開車門,澈兒感到身邊玄子似乎輕輕發出了「啊……」的一聲,聲音很輕,但是卻被她聽到了,她想要問問她怎麼了,但是現在爺爺和外公已經從車子裡出來,她只得先去打招呼。
舅舅在爺爺身邊離得最近,澈兒忙先見過了爺爺和舅舅,再去看外公和成泰的時候,就看到成泰像個木頭人一樣地愣在那,目光呆呆地直射自己的身後,澈兒也顧不得同外公說話了,下意識地順著成泰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他和玄子兩個人幾乎是神態差不多地對視著,成了一對木頭人,澈兒一下子就瞭然,什麼也不用說了,成泰找到了他的夢中情人。
可是要不要恭喜他們呢?這畢竟是她和景赫曾經擔心過的,但是事情不會因為你的擔心就不會發生,她怎麼就沒想到在這裡成泰會和玄子相遇呢?沒想到慕容天禾無意中召集的家族會議竟然促成了他們的相見,這可是她始料未及,雖然理智上,澈兒開始擔心自己也許會失去一個左膀右臂了,但是為什麼她心裡就是忍不住替他們開心呢?
「外公,好久不見,身體還這麼好啊。」澈兒忍不住上去挽住了李子高的一隻胳膊,她現在可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李子高看到澈兒喜笑顏開,據說他今天下午打進了80桿,難怪也這麼高興,一邊本來已經被清惠挽住的慕容老爺子也不失時機也對澈兒伸出了一隻手臂,澈兒忙心領神會地挽住,然後兩個大佬就一陣哈哈大笑。
晚餐的時候,澈兒故意將玄子安排在了成泰的身邊,然後她就和景赫在桌子對面偷偷地觀察他們。
成泰很緊張,沒想到玄子比他更緊張。
之前澈兒只是將玄子介紹給了成泰,然後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他們兩個,打過招呼之後就和啞巴一樣,成泰似乎也想和玄子交談,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拿出勇氣,把澈兒給急死了。
「你們兩個之前認識嗎?」清惠作為女主人,要照顧到所有的客人,隨口對他們兩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