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藍莓海 How can I not love u 第一百五十章
    說也奇怪,春季本來應該乾旱的東北夜裡突然下起了一場暴雨,這樣的雨在這個地方的這個季節是很罕見的,澈兒聽到雨聲,披著衣服起床去關窗子。

    今天的她,沒有選擇熬夜去工作,並不是工作突然少了許多,也不是她選擇了聽景赫的話,而是她心裡太亂了,亂到根本無法使腦子清明下來,這樣的狀態,完全沒有效率,所以乾脆還是全都丟給玄子處理吧,她選擇了懈怠一晚,就一晚,她真的要調整一下了。

    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畢竟睡了一整天,何況她睡眠本來就少,只好閉目養神,即便她真的想起來找點事情做,也沒有力氣,那種從靈魂深處散發的無力感似乎浸入到了四肢百骸,讓她只想懶懶地躺著,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自生自滅好了,她倒是想做些什麼,可是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很沮喪。

    她一點都不怪景赫,是根本怪不起來,儘管他用那樣的態度傷害到了她,其實說不介意沒受傷那是假的,從小到大,他還從沒有這樣對待過她,雖然爺爺事先給她打過預防針,說景赫生病有可能脾氣多少會有些改變,要她多包容一些,可是,當他真的是像換個一個人似的對她冷臉相對的時候,澈兒還是說不出的難過。

    她難過是覺得對不起景赫,如果不是她父親,景赫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說到底還不是被她連累的?

    她真的是很沒用,竟然完全不知道下面該如何同景赫相處了?是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下去,等待景赫完全好起來,還是……不,絕對不能就這麼撒手不管,她可是和外公打過包票的,何況,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一想到和景赫分開,她就覺得受不了,景赫就是對她再不好,好歹還有個完整的人在眼前,她就不至於牽腸掛肚的,她現在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怕自己一眼看不到,景赫再受到傷害,她在這裡的消息也只有玄子知道,就是怕被慕容天禾知道了繼續對景赫不利。

    在紐約的時候,好在有外公罩著,那個惡魔父親至少是有所忌憚的。

    那麼,澈兒開始考慮那個神經科醫生的話,是不是應該讓景赫看看心理醫生了,但,這也只是個想法而已。

    雨下起來很急,突然一陣雨點敲擊窗台和窗簾的聲音響起來,同時跟進來的夾雜著濕氣的撲面的涼風硬生生地拂過澈兒的臉,讓她不得不本能地睜開眼睛,窗簾因為被打濕,所以沒有辦法被風掀起,只是被鼓蕩著,做著頑強地抵抗,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弧度,雨幕順著窗簾的縫隙鑽進來,似乎在努力地往房間裡沖,在月光下冒著銀白的光。

    澈兒是習慣開著窗子睡覺的,除了冬天過於寒冷以外,雖然中國東北的春天夜裡還稍冷,但對於他們這些練功夫的人來說,正好舒服,澈兒喜歡這樣,景赫、成泰也都是如此。

    可雨似乎越來越大,風勢也漸強,眼看著那已經吸滿了雨水的窗簾就要飄起來了,澈兒不得不起身去關窗子。

    從被子裡一爬起來,那薄薄的絲質睡衣就被風裹得緊貼在身上,澈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不得不順手披了一件棉質的睡袍,即便這樣,還是覺得冷。

    越往窗台方向接近,受到的阻力就越大,風和雨夾雜在一起似乎在將澈兒往相反的方向推,雨點落在臉上連眼睛都沒辦法掙開,離窗台還有一米開外的距離,澈兒就覺察出腳下的地毯已經全濕了,甚至都能踩出水來。

    澈兒遲疑了一下,瞇著眼咬著牙頂著雨幾步衝到窗前,「砰、砰」兩聲將窗子關上,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才鬆了口氣,雨聲小了不少,變成「辟里啪啦」地敲窗子了。

    就這麼還不到一分鐘的工夫,睡袍已經濕了,頭髮也貼在了臉上,雙腳感覺像踩在冰上一樣,澈兒皺眉,邊脫濕衣服邊往臥室裡面的盥洗間走,衣服濕了之後就像有了吸附能力,很討厭地粘在身上,不大的臥室,等澈兒走到盥洗間門口的時候,那濕睡袍才脫下來一半,澈兒卻想起了什麼,同時停下了手和腳上的動作……

    景赫也是習慣開著窗子睡覺的,哪怕是冬天有時候都不關,這是他小時候在嵩山養成的習慣,要是放在以往,這點雨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受傷以後,他的體質說到底還沒恢復到以往最健壯的那個時期,澈兒現在還被凍得渾身發冷,推己及人,她將脫到一半的睡袍又咬牙穿好,赤著腳就往樓下跑。

    她似乎忘記了,這麼大的聲勢,景赫就是睡著了也是會被驚醒的,並且他有手有腳,屋子裡進了那麼大的雨,難道會不懂得關?這還真真是關心則亂。

    因為腳上還有水,並且跑的急,從樓上到樓下用實木包裹的樓梯上留下一串濕濕的腳印和兩下接觸的輕微拍打聲,澈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口氣跑到景赫門口,停住,深吸了幾口氣,將一隻手放在門把上,另一隻手做出了一個要敲門的動作,卻定住了。

    如果他睡著了,敲門會不會把他驚醒?

    她不再是原來那個小孩子了,半夜可以理直氣壯地跑到他的床上甚至身上,她這樣冒失的來找他,會不會讓他覺得她很輕浮,尤其是,今天晚上她試圖和他有身體接觸的時候被他拒絕,他是不是會以為她還沒死心,夜半來騷擾?

    想到這些,澈兒方纔那的那股勇氣頓時洩了一半,那只準備敲門的手不知不覺就垂了下來,而那只握著門把手的手卻下意識地用上了力道,如果是在有光線的條件下,會看到,她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關鍵時刻,她很沒出息地打了退堂鼓。

    刷的一道白光瞬間點亮了景赫臥室外面的走廊,亮光暗下去的同時是一個乾淨利落又帶著無比震懾力的雷聲響起,澈兒的那只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不禁一抖,門一下子就被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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