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成泰說,景赫現在很好,沒什麼變化,當澈兒問道那為什麼最近有關DZ的一些正式活動都沒有見到景赫時,視頻那端成泰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還攤了攤手,「你知道,他不喜歡一些場合,只好拿我當擋箭牌……」
這個是說得過去的,澈兒在這個問題上找不到破綻,成泰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當初景赫病危,宣佈他是代理總裁的時候,本來是要通過媒體公佈的,但是成泰說服了李子高沒有對外發佈這個消息,一方面是始終想著景赫能早點回來,另一方面,不能不說沒有澈兒的原因,這麼大的變動,只要一公佈,那麼澈兒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一切,以她的性格,是非要弄個一清二楚不可,到時候就什麼都無法再隱瞞,她還如何能面對她的父親呢?
不讓她知道,也是從她的角度著想,只是澈兒發生的什麼事紐約這邊也一無所知,不能不說,慕容天禾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到家了,同時也是因為李家上下現在因為景赫的事一團忙亂,還無暇顧及澈兒。
成泰告訴澈兒,說景赫最近忙著在海外拓展分公司的事,有的時候可能是過忙,所以暫時聯繫不上他很正常,叫澈兒不必擔心。
關掉了視頻,澈兒的擔心和疑惑絲毫沒有消減,反倒是越來越深。
成泰的話沒有一點破綻,太天衣無縫了,就像,就像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一樣,正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完美,才讓澈兒生疑,成泰是不會說謊話的人,他神態裡稍稍的那點不自然都會被澈兒抓住,畢竟,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看來,成泰也許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這個澈兒可以想到,雖然景赫和成泰兩個人互相沒有秘密,但是這件事,很有可能在沒有公佈之前,景赫沒有告訴任何人,可是,以她對景赫的瞭解,不可能放下他們兩個的婚事不解決自己滿世界跑去拓展海外市場,難道他不知道她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嗎,就算是公事第一,那也不會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斷了和自己的聯繫啊!
總之,好不容易有勇氣聯繫了一下紐約那邊,絲毫消息都沒有得到。
不過,今天既然打算找到景赫,澈兒就不會輕易放棄,成泰那邊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她難道不會找別人嗎?對,聯繫舅舅,景赫做什麼,他肯定知道,並且他絕對不會騙她。
李清峰的話和成泰的如出一轍,再找劍暉,還是一樣,最後澈兒死了心,看來真的是這樣子。
事實是,景赫忘掉了他們兩個之間的約定,忘掉了還在苦苦等著他消息的她,也忘掉了那個他還不知道的已經不再了的他們兩個的孩子。
澈兒將身體緊緊縮進那個寬大的靠背椅裡,關掉了檯燈,合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想要把自己融進徹頭徹尾的黑暗,可是巴黎的夜卻偏偏要和她對著幹,那以往絢爛之極的夜景此刻在澈兒眼裡就是燈光污染,她一躍而起狠狠地拉下了百葉窗,然後再一次將自己瑟縮進椅子裡。
此刻,她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是,她被景赫拋棄了。
這個結論是她最不願意得出的,可是她的思維,對,不管是理性還是感性,偏偏齊齊指向了這個結論,她,就是被拋棄了。
原本她還一直擔心景赫如果知道失去了孩子,會難過,會傷心,會因此責怪她,現在看,完全是她多慮了,那簡直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和自作多情,人家早就已經忘記了孩子這碼事,而自己還在這一直糾結著怎麼才能給他一個交代,想想,簡直好笑。
不過,這樣算是個好的結局吧,至少,事情真的就這麼解決了,就像自己那個禽獸父親希望的那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輕輕一抹就被抹去了。
本來,失去了那個孩子,也沒再奢望能繼續那個他曾信誓旦旦的婚約了,所以,現在的結果不應該算差,應該是好,是完美才對。
可是,澈兒卻覺得心臟裡的某一個角落就像被一股什麼力量生生地撕扯著一般,她又想起了那個誓言,在她看來就是誓言,就是關於水是紫色的論調,也許景赫從來沒有當過真,不然他會忘得這麼乾淨嗎?
也許她現在的悲從中來只是因為,她終於明白,自己就是一個被世界拋棄了的人,她曾經篤信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終究還有一個景赫,他會守護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在今天之前,確切地說,在今晚之前她仍然篤信,可是,世界灰掉了,再也不復光明。
夜、寂靜,可以使人頭腦清明,但也很容易把人逼瘋,令人壓抑的封閉的環境,讓澈兒不是慢慢平復心境,而是越來越倍感煩躁和焦灼,她很想逃離這一切,可是又找不到出口和適當的方法,目光已經習慣了這黑暗,無意中掃過沙發旁的櫃子,她忽然直起身,逕自走了過去,熟稔地打開櫃門,卻摸了個空。
怎麼回事?
開燈,才發現那個放了幾種自己喜歡的酒的櫃子裡面變成了幾個神態各異的泰迪熊,有的正在衝著她做鬼臉。
澈兒扶著櫃門扶手的手臂頹然地垂下,心裡剛想埋怨玄子拿走了她所有的酒,猛然想起這是自己的決定,上次從紐約回來,就暗自發誓再也不喝酒,如果不是醉酒,也就沒有了後面的事,也許自己和景赫還是兄妹,至少要好過現在這樣子,算了,澈兒原地站了一小會,隨手拿起手包和車鑰匙。
香榭麗捨大街,澈兒將車子停在了地下停車場,自己漫無目的在和白天比依舊不嫌少的人流中穿行,現在還未到午夜,巴黎的夜生活才算剛剛拉開帷幕,來自全世界各地的遊客又怎麼捨得放棄目睹這條世界上最美的大街夜幕下美麗身影的機會。
澈兒走到一家酒吧門前,停住了腳步,她想起了這是自己的產業之一,本來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可是她現在真的是很想用酒精麻痺一下,結果就像受了蠱惑似的走了進去,這是她第一次進酒吧,她相信不會有人認出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