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那件事,難道,您事先知道?」景赫其實想問是不是您策劃的,但是卻沒敢這麼直接。
李子高擺了擺手,「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吧。」
其實這就等於默認了,景赫的寒意從頭頂貫穿到了腳底,無話可說,看來他就是籠子裡的小白鼠,在他為了DZ廢寢忘食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他只是爺爺的試驗品,當然,算他幸運,順利通過了試驗,不是還有那麼多為了試驗光榮獻身的小白鼠嗎,只是它們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景赫突然覺得心裡一陣壓抑,被人操縱的感覺並不好,這幾年看起來爺爺完全放了手,但是他現在終於明白,他還是沒有逃脫得掉那種無形的控制。
「這件事不要再提,就當沒發生過,還有別的事嗎?」李子高站起來將椅子往後拉,顯然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景赫也下意識地跟著起身,他還能說什麼呢?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控的人,還能有資格要求什麼呢?
辭職不成,那麼還要在這個位子上幹下去,畢竟景赫是有責任心的,所謂在其位要謀其政,在景赫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做什麼的時候,本能就驅使他將車子開向了位於華爾街上的公司。
景赫現在的心理狀態已經不同於昨天晚上,當他已經接受了自己身世的事實後,沮喪和震驚已經退回,現在的他開始不自覺地聯想爺爺將真相告訴他的目的,其實這才是他最應該思考的。
很明顯這件事是由澈兒引出的,並且景赫想起了當時他忽略的一句話,爺爺問過他要不要對澈兒負責任,當景赫表示他沒有辦法負責任的時候,爺爺便告訴他,他和澈兒沒有血緣關係,這意味著什麼,難道……
景赫猛地將車子煞在了停車線上,差點不小心闖了紅燈。
就是說,爺爺也是迫不得已才告訴他事情的真相,而這麼做的目的是要他對澈兒負責,想到這裡,景赫心跳不止,直到後面的車子頻頻對他按喇叭,他才意識到綠燈早就亮起了。
難道,爺爺從小將他和澈兒安排在一起,就是為了,就是為了……
爺爺為了鍛煉或者說考驗他,甚至不惜損失公司的利益,那麼昨天他被人下藥失去理智對澈兒做出那種事,難道是?
景赫越想越覺得渾身汗毛倒立,好在公司到了,他將車子停住的同時也強迫自己剎住了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在車子裡鬥爭了好一會,鼓足勇氣走出車子進了DZ的總部大樓。
乘專用電梯直達頂樓的辦公室,一路上沒有遇到人,還好,他現在有點怕見人,尤其是DZ的,儘管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可能被大家知道,成泰肯定不會亂說的,但是心裡總是發虛。
到了辦公室,積壓了一堆案子要處理,可是心裡總是靜不下來,澈兒,澈兒,他難道不想對她負責嗎?
如果說亂倫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道難關,現在就算這道關過了,身份的差距又成了另一道關,並且比那一道更難過。
即便爺爺是支持的,但是他自己能坦然嗎?從現在開始,不,從昨天,不,其實從他出生開始,他和澈兒就注定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現在的他,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孤兒,而她呢,李家和慕容家龐大家族產業的唯一繼承人,如果她是個公主,他就是個身份不明的窮小子,也許,他不算窮,但是那要看同誰比,他現在連自己的父母在哪裡,姓什麼都不知道,哪裡有資格去為她負責任。
再說,再說,澈兒怎麼想的還不知道呢,她那天一早還未到他醒來就離開,讓他一睜眼就空落落的,她肯定是會怪他的,他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對她說對不起,但是他不敢,他不是怕她不接受他的道歉,而是,而是怕她接受,她原諒他也就表示這件事到此為止,不會再提,可是他又隱隱的希望他們就一直這麼糾纏下去。
矛盾中的景赫覺得他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這樣掙扎的結果就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對工作如是,對澈兒也如是,這樣一轉眼就過了兩個月。
澈兒開始是怕景赫來找他,可是到過了幾天,景赫連動靜都沒有,澈兒就有點賭氣,他以為他是誰,對她做了那樣子的事,事後連個交代都沒有,難道他真的是失去意識的時候做的,之後就忘掉了?那也不應該啊,成泰不是說他還消失過嗎?那就說明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是小事。
當然成泰之後和她聯繫說景赫找到了,別的倒沒說,至少她知道他無事,也就放了心。
可是澈兒慢慢發現,這件事帶個她的後果遠不止是失去了第一次那麼簡單。
她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回味起當時的感受,儘管那感受很虛無,但是他的撫摸,他帶給他的疼痛都是實實在在的,她每次回憶起來的時候都會禁不住臉紅心跳的,有一次在上課的時候就被查娜發現過一次,還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她,她胡亂應付過去,才明白自己走神了,這在以往絕對不會。
並且該死了,他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想他,而且這種想念和以前還不一樣,是那種想見還怕見 ,見了又不知道說什麼怎麼相處。
以前景赫上大學,自己來巴黎,她也總是很渴望見到他,但是那種渴望不會影響到她做其他的事情,想到他的時候只是單純的快樂,見到了只是單純的高興,她喜歡他說話的樣子,她喜歡他將她摟在懷裡,因為他的懷抱給了她這一生都無法替代的溫暖,是從她記事起溫暖到今天,她喜歡同他一起挑戰不可能的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在野外餓的只能吃老鼠充飢,她也覺得生命是最帶勁的……
可是,他竟然將她忘記了,忘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還是在她成為了他的女人之後,她承認她有些小家子氣,她承認她不該在他同別的女人表現的稍有點親密的時候甩臉色不高興,她也承認她不想他除了對自己好,對其他的任何人好,可是即便她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他不喜歡,可以告訴她,她可以學著去改的,現在這樣算什麼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澈兒不是將這件事淡忘,而是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患得患失,並且幹什麼都懶懶的,還超級愛嗜睡,上自己最喜歡的課都能睡著,練功還沒怎麼用力呢,就感覺到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變化帶來的生理變化,終於有一天,她下定決心,是該提醒一下他自己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