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景赫還從和爺爺的聊天中找到了最新方案的思路,這讓他霍然開朗,他隱隱感覺,這個方案一定會成功,不知道爺爺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他一語道破了其中的關節點,其實這說明,從景赫所問的問題中,慕容爺爺已經基本知道了他現在面臨的困難,但是面對聰明的孩子,有意無意的暗示或者點撥有時候會比直接教導來的效果好,這樣可以激發他們的思路和想像力,誰說經營不需要想像力。
就這樣,晚上的時間變成了非正規的總裁培訓課,景赫開始還擔心澈兒不耐煩,有時候有問題憋著不問,說些他認為澈兒喜歡的,但是沒想到,無論他們怎麼談經營管理這麼枯燥的東西,澈兒都聽得津津有味,偶爾插上的話仔細想來還真得經得起推敲呢。
景赫真的很慶幸他能做出來到這裡的決定,才來的時候,他剛剛經歷了人生的第一個重大失敗,他是沮喪的,沉淪的,對前途充滿不安,並且陷入無法自拔的對自我的不信任。
也許是這裡的藍天碧海白雲讓他能舒緩一下緊張的神經,也許這裡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沒有了紛擾和永無止境的競爭,他可以從容不迫地做每一件事,這樣一來,他的新的方案順利成型,並隨著不斷的豐富和完善,景赫越來越有信心,他有把握回去打個翻身仗,他相信自己不可能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可是,方案完成的那一天應該就是自己的離開之日了,一方面是即將凱旋的喜悅,另一方面又是離別的傷感,這幾天景赫越來越沉默,經常在澈兒睡著了的時候看著她的樣子出神,其實他要想走的話,是馬上可以走的,方案一直拖著不收尾,也是有他的私心所在,他心裡不斷的將歸期一拖再拖,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和澈兒說。
可是公司的事不能再拖了,成泰說他被董事會點名批評,想來他也消失的夠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話,估計會被董事會除名也說不定,於是這一晚,景赫破天荒地沒有坐在電腦前,而是主動找澈兒聊天。
兩個人天南海北地東拉西扯了一陣,無非是說一些閒話,期間景赫突然說了一句:「澈兒,我明天要回去了。」
「哦。」澈兒頓了一下,應了一聲,想要繼續方纔的話題,但終究是沒說出來,他們兩個都沒有再繼續聊天的興致了。
景赫緊張地盯著她的臉,他其實最怕她留他,他已經想好,如果澈兒實在留他的話,他會再逗留一兩天。
可是澈兒並沒有說話,而是低垂了眼眸,半晌抬眼看著他笑了笑,「好,幫我和成泰劍暉他們說,我想他們了,還有舅舅,對了,和舅媽說我很喜歡她做的菜,外公……」澈兒說到這撇了撇小嘴:「算了吧,他又不想我……」
「誰說他不想你,他經常念起你的。」景赫知道,不管怎麼說,外公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就算有恩怨,但是感情還是很深的,何況大部分的時候他對他們又不錯,只是嚴厲了些。
「真的?」澈兒的眼睛亮了亮,小孩子是很容易哄的,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原樣,嘟嘟囔囔地說:「就算念我,肯定又說我調皮。」
景赫終於忍不住將她攬進了懷裡,他計較不了那麼多了,天知道,這個動作他在這裡忍了多久,如果他就這麼忍著回去了,肯定又是魂牽夢縈的,早上抱著被子醒來。
澈兒已經習慣了景赫對她的冷淡,現在他突然不再排斥和她身體的接觸,也是稍稍怔了一下,不過還是乖乖地倚在他懷裡,將頭靠在他胸前,就像她還是嬰兒時候那樣子,景赫忽然恍若隔世。
雖然景赫在提出的第二天就走了,但是無論是澈兒還是爺爺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只是笑著祝福他一路順風,這就將景赫對離別的傷感減到了最低,他並沒有因為澈兒或者是爺爺沒有留他而難過,反倒是感謝他們。
也許從他的突然上門,澈兒就做好了他不一定哪一天就會突然離開的心理準備,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他來這裡的原因,他們也就一直沒有問,如果說澈兒想不到這一點,那麼爺爺也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一個意氣風發的總裁會在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遁到這個偏僻的東南亞島國上來嗎?
爺爺恐怕早已洞察一切,他知道景赫怕是遇到了困難,但是他不開口,他也不提,而是用不著痕跡的方式幫助他,看似他什麼都沒做,其實他幫了景赫很多。
在回紐約的飛機上,景赫不斷回想在新加坡度過的這些日子,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人生中難得的一段美好的時光,臨走的時候他拒絕了爺爺要派飛機送他的好意,畢竟他來的時候是無聲無息的,回去也不想興師動眾,好吧,下了飛機就將這個方案同成泰商量一下,然後就去說服董事會通過,下一步……該好好幹點正事了。
景赫回來,最高興的要數成泰了,天知道景赫不在,他這個總裁助理是怎麼過來的,公司裡大事小事全都要經過他,雖然一些重要的案子和項目,成泰都有通過郵件請示景赫,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瑣事需要處理,大量的會議需要參加,很多需要景赫出席的場合,也要成泰代表,成泰一個人恨不得有六個分身,也就二十幾天的功夫,人都瘦一圈了。
景赫看到成泰的樣子,心裡一陣過意不去,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而是兩個人親親熱熱地過了一頓招,本來急著讓成泰看他的新方案,成泰攔下了他,提醒他應該去爺爺和父親那裡報個備比較好。
景赫想想,還是採納成泰的建議,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成泰還真的是事事都替他想到了,讓他這個當哥哥的汗顏。
景赫回來的消息李家上上下下從他一下飛機起就知道了,其實他去哪裡了,無論是李子高還是清峰都知道,李子高雖然看到景赫回來沒說什麼,但是卻特意把清峰兩口子叫回來吃飯,看來,他還是在意的,只是嘴上不說。
晚飯後,景赫將父母送出門,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成泰通宵研究他的方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