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個嬰兒,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房間是不應該隨便進入的吧,在只有幾步就到達那個房間門口的時候,景赫這樣遲疑著想,但是想到成泰經常去找景瀾的時候,又覺得這似乎不是什麼嚴重的大問題,況且,只是在門口看看她有什麼需要,也不一定要進去,可是等景赫猶猶豫豫地到了房間門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景赫還來不及多想就衝了進去。
那個嬰兒原本不是應該老老實實地躺在嬰兒床裡面嗎?不是應該傻乎乎地吃手指,或者望著嬰兒床頂部懸掛的可以轉動的玩具發呆嗎?可是,可是,景赫看到的卻不是這樣。
只見澈兒穿著一身乳白色的連體兔寶貝嬰兒裝,身體立了起來,一隻小手緊緊把住嬰兒床的邊緣,一隻手向前伸展著,身體正在努力的前傾,脖子抻的老長,上半身已經探出了床的邊緣,大頭衝下,姿勢的難度很高,嘴裡還依依呀呀地叫著,任誰看了都會捏一把汗,因為她的那隻小手眼看已經支撐不住整個身體的重量,搖搖欲墜,顯然她是意識不到危險的,只要她再用力往前夠一點,就可以從高高的嬰兒床裡翻出去了,如果是頭部朝下的話,雖然有地毯,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這就是映入景赫眼簾的情景,這一幕似乎直接作用景赫的身體和動作,繞過了意識,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身手可以如此敏捷,可是下一幕就讓人發窘了,他抱住了澈兒的身體是想把她從床沿上拉開,然後放回到嬰兒床裡,可是也許是澈兒意識到了有人要她拉開,那麼她努力了這麼久不就前功盡棄了嗎?於是,她將另一隻懸在空中的手也把住了床沿,兩隻小手攥得死死的,就像小八爪魚。然後回過頭一臉不快地和景赫對視,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再不放開我有你好看。
這本來是一場標準的英雄救美行動,可是女方不認為她自己處在危險之中需要解救,顯然澈兒認定這個不速之客是在幫倒忙,所以,即便是不善於表達喜怒哀樂的嬰兒,那臉上的敵意和身體的僵硬也讓景赫不知道下面該做什麼好了。
就澈兒那點力氣,景赫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弄下來了,可是在看到她惱怒的樣子後,景赫的大腦暫時短路,於是也不知所措地望著她,兩隻手還箍在澈兒的腰上。
如果你一直覺得嬰兒只是知道吃了睡,睡了再吃,並沒有思想和邏輯的話,那麼吃虧就怪不得別人了,就像現在的景赫,事實證明,他不懂得的實在是還有很多。
在敵人愣神的時候,就是自己發起主動攻擊的最佳時機,也不曉得澈兒從哪裡學到了這一點,如果她只知道橫眉冷對地看著景赫,那也只能說明她是一個天生脾氣暴躁的嬌小姐,但是我們的澈兒還有進一步的動作,動機就是她不喜歡別人這樣干涉自己的行動,尤其是在這種已經妨礙了自由的情況下,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為身體被控制,還有四肢可以利用,澈兒本能地想到了先用手臂,這是她目前為止用的最熟練的身體部分了,但是她還不敢完全放棄那個賴以支撐她自己的床沿,儘管現在她身體的全部重量是在那個人的手上,那個床沿是她可以利用的唯一可以和敵人抗衡的根據地,於是她看準對方還沒有進一步動作的當口,猛地伸出一隻手去攻擊景赫。
可是,她沒有很好的算準距離,小手揮了出去並沒有碰到敵人,澈兒反應很快,迅速地改變策略,收回小手,依然保持兩隻手去抓床沿,同時改用一隻腳去踢對方,畢竟腿要比胳膊長,儘管在景赫眼裡澈兒的四肢比胡蘿蔔長了沒有多少,但是公平地說,和其他嬰兒相比,澈兒的四肢已經算是很長了,是個典型的「高大」的嬰兒呢。
這一下算是得逞了,見成功地攻擊到了「敵人」,澈兒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為了進一步擴大戰果,她用上了另外一條腿並且專心致志,不再胡亂喊叫,因為她知道了應該把體力用在什麼上面最為有效……
景赫簡直是哭笑不得,先是看澈兒對著他在空氣中揮舞手臂,然後又用小腳交替地踢他的胳膊,因為澈兒的腰部以下是懸空的,並沒有著力點,所以即使是被踢到了,景赫也沒有太大感覺,平時讓成泰幫他捶背都比這個力道大好多,但是這動作,簡直太滑稽了,如果你看過被放在類似輪子形狀的鐵籠裡的小倉鼠不斷蹬爬四肢以使輪子轉動,你就能明白此刻景赫的心情。
儘管我們知道那是對小動物的一種殘忍折磨,可我們還是會忍不住覺得可愛,但是小倉鼠不覺得自己可愛,它只會覺得自己很累,目前的狀況就是這種情形,澈兒因為沒有著力點,不斷的交替踢腿消耗了她很大一部分體力,而景赫竟然開始享受澈兒的「攻擊」,甚至是在意猶未盡地欣賞澈兒的表演,可以說用「歡樂」來形容他的心情一點也不為過,不知不覺臉上竟綻開了笑意。
也許是澈兒體力終於耗盡,也許是發現了自己的做法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因為不但沒有給她換來自由,還讓敵人很開心,可是,別看我們澈兒人小,但是智慧是無窮無盡的,就在景赫還沒有察覺出她的意圖的時候,忽然澈兒停止了踢打的動作,快速低頭,狠狠地朝向景赫的手臂咬去,並且因為用力過猛,還打了個激靈……
這一招是景赫始料未及的,看小倉鼠表演看得好好的,突然被小倉鼠反咬一口,這種滋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好過,況且,景赫是個習武之人,儘管澈兒的攻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最多也就是幾個小牙印,人家長牙的個數在那擺著不是?但是他本身的防衛機制自發地起了作用,稍一用力就將澈兒拎了起來,澈兒的「小爪子」一脫離了床沿,就和兩條腿一樣在半空中亂蹬亂刨,這回景赫也不把她當小倉鼠了,而是毫不猶豫地將她放回了她的嬰兒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