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的夢小時光 棉花糖的夢 小時光  我的世界,碎了 他的懷抱
    1

    1997年的龍興鎮,我迷失了方向。

    好多次我順著家門前那條小溪行走,走到一半就停留在原地不敢前移。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路癡,可是奶奶說,雲外,只要順著這條小溪的方向走,你就會找到你想達到的地方。

    堅定,就是家的方向。

    每日每夜,我來到小溪邊,低溫紅橙的夕陽投射出奶奶的影像。花白的頭髮,彎曲的脊背,甚至風中還飄散著奶奶語重心長的話語。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連眼淚都是安安靜靜地流落下來。我想念奶奶,想念有關於她的一切。想念每天清晨掀我被子叫我起床的奶奶,想念坐在小院子裡給我講英雄故事的奶奶,想念同我們一起順著小溪撿瓶子的奶奶。

    我感覺自己似乎再也無法開懷地大笑,從奶奶離開的那一刻起,我的胸口始終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我呼吸困難,沒有思想,心臟彷彿被一根麻繩狠狠地勒著一般,又疼又澀。那是一種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無法體會到的情感。失去了奶奶,我等於失去了全部。原本就一無所有的默雲外,如今真的,一無所有。

    夕陽湮沒,深藍色的夜降臨。

    我始終站在小溪邊,溪水清澈地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淡涼的沒有一絲感情。我側過頭,看向身邊一直陪伴著我的蘇啟陽。

    我輕輕地問他:「你說,奶奶……還會回來嗎?」

    蘇啟陽延伸篤定地看著我,重重地點頭:「會。」

    這個問題從奶奶被深深地埋進土裡以後,我就開始不斷地詢問蘇啟陽。每次,蘇啟陽不厭其煩地回答我,會。

    多麼簡短的回答,但是,我卻認為這是世界最好聽的話語。

    於是,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終於笑了起來。

    蘇啟陽蹲下身,用手輕揉地撩動著冰涼的溪水:「人們都說,人死之後的七天裡,他們的鬼魂都還沒有散去,所以有什麼想要對他們說的話都可以在這段日子裡說出來,」蘇啟陽抬頭看我,「雲外,如果奶奶真的能夠聽見,你還想對她說些什麼?」

    我感覺自己的眼圈溫熱起來,心,揪得更緊了。

    我仰起頭,我想讓自己的眼淚流落下來。我們的頭頂是一片靜穆的夜空,大顆大顆的星斗清澈明亮。我忽然想起奶奶曾經在無數個這樣的夜晚給我講的故事。奶奶曾經對我說過,她說雲外,人每走一步都會從身上遺落一些東西,而那些往往不被你注意的東西,其實是你最寶貴的財富。也許是親情,也許是友情,也許是愛情。

    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我沙啞地說:「我想告訴奶奶,我不要走步了。」

    蘇啟陽疑惑地望著我。

    「我走的路太多了,所以奶奶離開了我。所以,我不要再走步了,我不要再失去任何東西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傻瓜。」

    聽見我的回答,蘇啟陽苦笑起來。他站起身,雙手搭在我的兩肩,長時間地與我對視。微微的夜風拂過我們的中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蘇啟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抱住了我,緊緊地將我整個身體都攬進了他的懷抱。我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暖,給人莫名的感動卻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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