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不得了,她還是首次見識到東鷹王這麼軟的態度呢,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鳳凰頓感哭笑不得。想當初,她還以為這個大胡子東鷹王既曠又野蠻,可是瞧瞧現下,這迭聲撒嬌的模樣著實和他那一臉大胡子不搭!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隨即驚聲低呼。
“怎麼了?”東鷹王玩笑的神色一斂,表情一整,恢復原本的神色。“你又哪裡不舒服了嗎?”俊目擔憂地掃視著她全身上下。
鳳凰在低呼之後細細凝神,接著綻出喜悅的笑容。“來。”她拉著他的大掌貼上自己隆起的腹部。
“什麼?”東鷹王先是納悶,繼而大大地一震。
大掌下,一記短促卻明顯的踹動,不偏不倚的隔著娘親的肚皮,正中爹親的掌心。
瞠目張嘴,東鷹王驚得連舌頭都打結了。“他、他她他……”
“您的王儲兒正在向您請安呢。”鳳凰取笑他,“您這樣就傻啦?”
之前她也有過胎動,但都只是夜閘人靜睡夢中輕微的一、兩記,不曾如同現下這般明顯。
“喔,原來如此。”東鷹王內心一陣喜悅,也陪著玩起來了。“乖孩兒,父王很好,你在裡頭乖一點,莫讓你母後吃苦頭啊。”邊說邊哄,邊撫邊摸,東鷹王十分忙碌,“父王盼你長成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兒。”
鳳凰慎道:“您一下子哄他乖,一下子又盼他活潑好動,究竟要他如何是好?”
“那就動如脫兔,靜若處子,這下就動靜皆宜了?”
“臣妾還不知王上竟會貧嘴呢。”鳳凰伸出手,纖柔的指尖掃過他的手臂。“不過……”
“不過什麼?”
“御醫目前尚不敢斷言王儲是男是女,若此胎為女,王上您可會失望?”
“女兒有何不好?你不必擔心,東鷹王室歷代以首位出生的王儲為王位繼承者,無論男女皆然。本王沒跟你提過?”
“王上是沒提過。”現下聽他這麼一說,她有如服下了定心丸。
“那麼,你現下知道了。”東鷹王按捺不住的再度撫上嬌俏人兒的腹部注意力全集中於此。“好孩兒,再陪父王玩一下下?來嘛、來嘛……”
看來東鷹王撒嬌的對象改了,鳳凰也樂得輕松。
“鳳凰兒,瞧,他又踹了本王一下,哈哈,實在有趣……”
“您玩得像個小孩兒似的。”鳳凰柔聲道,“莫忘了您是一國之君哪。”“無妨,本王趕明兒再在眾人面前當一國之君,現下本王只想好好陪著王儲玩,因為……”他忽地沉默片刻,“本王將於明日清晨發兵。”
“啊?”溫柔的聲音變成輕喘,她不禁垂睫,“這麼快?您就不能……”
先睡個好眠再發兵?陪他的王儲兒玩個三天三夜再發兵?不,其實她最希望的是……
“如果可以,臣妾真不希望見王上您上戰場。”強忍著心中的擔憂、不安和焦慮,她款款細訴道。“臣妾會擔心您是不是會在戰場上冷著、餓著、傷著,甚至、甚至……”
“死去?”
“呸呸呸!烏鴉嘴,一切都不算數!”
“鳳凰兒,本王要上的是戰場,自然可能會冷著、餓著、傷著,甚至死去。”
“臣妾不要聽!”
“不,本王要你聽。本王並非置生死於度外之人,但本王向你承諾,本王一定會回來,回到你身邊,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
“王上……”她動容至極。
東鷹王的眼裡露出燦亮的光彩,“本王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本王說到做到。”
鳳凰的美眸回望著他的眼,半晌後柔和且濕潤地合上,“是的,臣妾相信您……”
她確實相信他。他或許會在戰場上冷著、餓著、傷著,甚至死去,但是他一定會回來,回到她身邊,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
“鏘——”戰鑼敲。
“咚咚咚咚!”戰鼓響,聲聲接連,配合著陣列龐大,整齊劃一的軍隊。人人手中的戟光劍芒似寒星,刀弩簇尖利如鋒。
身著銀灰戰甲頭戴盔,肩披鳳凰親手所裁的黑色披風,踩著沉緩有力的步伐,東鷹王步上祭天高壇。
祭天高壇只於過年、國難以及開戰前夕使用。
德高望重的老祭司為東鷹王高舉焚燒的檀香,繚繞周身,求上天賜予東鷹王祝福,期望能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其他年輕的祭司吟唱著古老的旋律,采以古老的卜卦之術,以測戰役的成敗。
第一次卜卦,“勝——”祭司齊喊,戰鑼齊敲,戰鼓齊鳴。
接下來的第二次、第三次卜卦亦十分順利。
“勝——”
未了,東鷹王拔劍高舉向天,王室徽旗迎風飄揚,東鷹國的大軍齊聲歡呼。
站在一旁的樓闕高台中觀看這一幕,鳳凰的美眸激動含淚,只覺得東鷹王,她的夫婿,簡直就像個高大威武的神祇。
原先充滿心中的不安憂慮一掃而空,她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回到她身邊。
又一陣戰鑼戰鼓聲齊響,步兵行走,騎兵策馬,將士率眾,東鷹王一馬當以昂藏之姿,騎著戰馬,東鷹王銳利的視線看著這一切。
然後他抬頭,望向鳳凰所在的樓闕高台。
盡管大腹便便,鳳凰依舊優雅地欠身施禮。
一切盡在否言中。
東鷹王又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發聲喝令,大軍正式開拔。
鳳凰一直到大軍最後一道人影都看不見了,才在枝兒、椏兒的扶持下徐徐站起,美眸中晶淚盈眶。
當男人出征打仗,女人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留守家中,祈求上天讓他們能平安歸來,無論百姓貴族皆然。
思思念念,鳳凰用膳時,念著東鷹王是否吃過了?吃飽沒?菜色又是否合他的胃口?
更衣沐浴時,也念著東鷹王在做些什麼?身上的衣袍干淨或髒了?
更不消說,晚上合眼卻無法入眠,在柔軟被褥上左翻右轉,念著東鷹王睡得是否安穩舒適?不,也許連睡都沒得睡,正忙著在打仗呢!
就這麼著,無數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翻騰如浪濤,一波波侵襲著她。
鳳凰漸漸陷入半睡半醒的迷夢間:
然後,她夢見了他……
無獨有偶,軍營主將帳內,半夜挑燭,閉目養神,東鷹王無法不思思念念。
念著的是,鳳凰嬌美又端莊的容顏,現下是笑或嗔?
念著的是,鳳凰珠圓玉潤的身姿,現下是否多了幾分豐腴?
念著的是,擁著她入懷,柔軟甜美的滋味,又豈是平空想象可以比擬?
成千上萬的想象猶如水面的漣漪,在腦海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痕跡,饃糊了意志,東鷹王慢慢進入恍惚的夢中。
然後,他夢見了她……
結實的大掌有著黝黑的膚色,撫上豐腴的女體。柔軟的小手有著白嫩的宙色,搭上男性的胸膛。
她柔聲笑著,赤裸滑嫩的俏臀美腿無比親匿地蹭著他。
他低沉地笑,肌理隨著他的舉動賁張收放,寬闊的胸膛猶如一堵牆,足供她倚靠依偎。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花唇為他綻放,紅嫩柔潤,邀請他進入。
……
兩道赤裸的身影開始激烈地交歡,直到……
香汗淋漓,美眸清醒地大睜,但鳳凰的眼角仍泛著夢中激 情的淚光,雙腿間盡是一片羞人的濕意。
“王上……”好羞人、好甜蜜、好放蕩喔。
雙頰發燙,美眸閃亮,鳳凰突然有種錯覺,東鷹王其實就在她身邊,不曾遠離。
另一方面,東鷹王重重的一甩頭,揮去發上的熱汗,眸於半瞇,嘴角仍殘存著欲 望賁張的線條。
他腹下緊繃,男性的欲 望更是直立硬挺,頂端更滲出激 情的濃液。
“鳳凰兒……”多麼熱情、多麼奔騰、多麼暢快……多麼令人際足啊!
通體發熱,五官繃緊,依稀仿佛,東鷹王仍覺得嬌美的人兒確實曾在他懷中……
自春夢中乍醒,孤枕怎能再成眠?鳳凰後幽然喟歎,拉開床幔起身,緩步定向窗邊,凝望夜空中的弦月。
在夢中激 情如斯,東鷹王仍覺得下體騷動如翻滾的火舌,如何休息?
索性一骨祿趄身,在帳內又急又快、來來回回的踱步,企圖壓抑欲念。
但是……鳳凰和東鷹王各自沉沉地一歎。
自美夢中醒來、夢中伊人卻不能伴在自己身旁,此情此景更令人空虛難尋啊!
唉,不想不想不想了!鳳凰不再望向明月,打算回頭補眼。
“王後!王後!”
就在此刻,驚慌的呼喚驀地在重重宮闈問揚起,夾雜著愈來愈急愈促、愈來愈紛亂的人聲與腳步聲。
“大事不好了!”
別想太多了!東鷹王喟歎,既然已無心於軍事,索性再假寐養神片刻。
就在這時候,“王上!”訓練有素的傳令兵快步奔至他的帳門口。
有狀況?東鷹王立即道:“進來!”
“稟告王上,叛軍動向又有異,一支小隊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遁去。”
“什麼?”東鷹王濃眉一挑,“所以叛軍目前僅剩五成兵力?”
“是。”
聆聽軍情之際,陸陸續續,各路將軍亦到場。
“這倒奇怪,兩軍尚未正式交鋒,他們就跑了?”
至目前為止,戰事零星,雙方的主力仍觀望著,可是現下鵲王爺的叛軍蟄伏不動就算了,還一點一點的將兵力撤走……
撤走?東鷹王有個模糊的想法逐漸形成。
不僅東鷹往想到了,其他人也想到了。“叛軍跑了人便罷,”一名身著藍袍的將軍沉吟,“問題是……”
“跑哪去了?”另一名白袍將軍也道。
“呿,管他跑哪去!”一名玄袍將軍倒是大剌剌的一揮手,“總不會跑回家去放牛耕田吧?”
東鷹王心下猛地一動,口氣不覺有些嚴厲,“你說什麼?”
玄袍將軍被東鷹王的反應嚇了一跳,又應了一遞,“是,我說,總不會跑目家去放牛耕田吧?”
玄袍將軍一說完,四下頓時陷入詭譎的沉默。
怪哉!怎地沒人要接話啦?玄袍將軍心中滿是不解。他也沒說什麼了不起的話吧?他頂多說,總不會跑回家去放牛耕田吧?
總不會……跑回家去……
玄袍將軍嘴巴大張,領悟了,也呆住了。
想當然耳,叛軍自然是不可能跑回家去放牛耕田,但按目前叛軍的動向來看,很有可能是使出聲東擊西之計,在東鷹王這方誤以為叛軍持續遁去的同時,卻暗中突襲王部!
“什麼?”嬌顏倏然別白,鳳凰顫著聲又問了一遍。
“叛軍打過來了!王後,叛軍已經兵臨王都外的城牆邊了!”
她一聽,差點暈厥。
可是,環視四下,那一張張比她還要驚惶的瞼,包括翔王子及翩王女,強迫她清醒的面對。
這剎那,她領悟到自己的身分為何。
她可是東鷹王的王後,東鷹國的國母,是此時東鷹國的王都內唯一的主事者!
她閉目吐氣,告訴自己,不能慌!不得慌!沒什麼好慌的!
之後姬美眸一睜,問:“城外的守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