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蓮,你不要嚇我,你醒醒,妙蓮,你醒醒……醫生,醫生……」黑暗中,傳來藍如天焦急的喊聲。
對,我不能暈,我暈了,夫子怎麼辦?我要救夫子。
睜開眼,就往門外沖,藍如天追在後面:「妙蓮,你要去哪?」
「我去找拓拔宏!」拓拔宏一定有辦法的,他那裡的能人異士那麼多。
可是,拓拔宏竟然見死不救,冷冰冰的說:「孟小白和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救他?」
我堅定的回答:「夫子要是死了,我絕不獨活。」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那麼的害怕失去夫子。我無法想像,以後的日子沒有夫子陪伴,我要怎麼過?
拓拔宏暴怒,咬牙切齒的問到:「你說什麼?!」
我一字一字的回答:「夫子要是死了,我絕不獨活!」
拓拔宏血紅著眼滿臉痛楚的瞪著我,不說話。
半個時辰過去了,拓拔宏還是一動也不動,我絕望了,運功揚手往自己的頭頂拍下。
「不!」拓拔宏撕心裂肺的大吼。
嚴伯擋去了我那一掌,我毫髮無傷,拓拔宏衝過來,狠狠的把我抱在懷裡:「妙蓮,你怎麼可以?你怎麼狠得下心來,丟下我……?」
「我要夫子。」我只有這一個念頭。
「我答應你。」
我欣喜若狂:「真的?」
拓拔宏下令嚴伯,把夫子從醫院運到了他的別墅,那裡,早有十多個人在等著,房門被關了起來,我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整整七天,房門才打開。
我迫不及待的衝進去,顫抖著問:「成功了嗎?」
嚴伯聲音沉重的說:「夫人,現在,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不管是君主還是孟公子,都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拓拔宏,他……?」怎麼會這樣,有生命危險的,不是夫子嗎?
「夫人,孟公子從現代醫學上來說,是已經確認死亡。起死回生,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用盡十八個長老的畢生功力,再加上君主的腦髓,也只能說是冒險一試。君主和孟公子即使能醒過來,也很有可能終身癱瘓,癡呆,失憶……」
嚴伯的話,讓我的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下,拓拔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以死相逼,我不知道,會是拿你性命相博的。
在煎熬中等待夫子和拓拔宏的醒來,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人還是靜靜的躺在床上,我越來越絕望,憔悴得不成人形。謝天謝地,三個月零五天的時候,拓拔宏醒了過來,虛弱的叫我:「妙蓮……」
我喜極而泣:「拓拔宏,你醒了?」
「妙蓮……妙蓮……」拓拔宏揮舞著手不停的叫我。
我抓住他的手:「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妙蓮,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妙蓮,你陪著我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我不要你丟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妙蓮,我想要你陪我,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現在,我能走到哪裡去呢?
拓拔宏得到我的承諾,沉沉睡了過去。
夫子,拓拔宏醒了,你怎麼還不醒?你答應過我,不會死的,你答應過我,會快點好起來的。夫子,許下的承諾就是欠下的債,你不可以食言。
嚴伯召人,給拓拔宏做了全身檢查,結果是最壞的結果,拓拔宏雙目失明!我全身冰涼冰涼的,著急的嚴伯:「還能治嗎?」
「夫人,你知道的,你和君主的情況特殊,要想找到同樣的眼角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拓拔宏,是我,害了你。
「那用我的眼角膜也不行嗎?」如果可以,我寧願雙目失明的是我自己。
「夫人,你和君主,陰陽不相容。」嚴伯的答案,讓我絕望。
拓拔宏醒過來的時候,面對黑暗,神色複雜,一言不發。
我不停的道歉:「對不起,拓拔宏,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拓拔宏反過來安慰我到:「妙蓮,不要哭,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我淚眼迷離的問到。
「君無戲言!」拓拔宏肯定的點頭:「妙蓮,你知道的,我從不騙你。」這倒是,拓拔宏,從來沒有騙過我。
「拓拔宏,我寧願看不見的是我自己……」這樣,我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罪惡感。
拓拔宏打斷我的話:「妙蓮,不許你這樣說!」
可是拓拔宏,你何其無辜,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如今,都是我辜負了你。
「妙蓮,坐過來,好嗎?」
我一坐到拓拔宏的身邊,他就用手,摸上我的臉,從額頭開始,到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一點一點的往下,最後到我的腰,拓拔宏挽著我的腰,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妙蓮,你瘦了好多,你是不是沒有好好的吃飯?」
「我有。」只是,食不之味。
「那你要再吃多點,我喜歡你白白胖胖的樣子。」
「好。」
「你不許哭,要好好的睡覺,要……」拓拔宏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靠在床頭,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讓拓拔宏平躺下,蓋好被子,我急匆匆的去看夫子,在走廊上,碰到嚴伯:「夫人,孟公子醒過來了。」
我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夫子,終於,不會死了。
見到坐在床上的夫子,我激動得語無倫次:「夫子,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為什麼叫我夫子?」晴天霹靂,夫子,他忘了我是誰。
「夫子,我是妙蓮,你不記得了嗎?」我顫抖著問到。
「妙蓮?妙蓮,我應該認識你嗎?」
夫子,你怎麼可以忘了我?你做了我5個月零13天的教練,我和你同一個屋簷下住了6個月18天;我的初吻是被你奪走的;你還看過我一絲不掛的樣子;你還跟我說過,你愛我;你還說,最大的快樂,就是和我一起慢慢變老……夫子,你怎麼狠心忘了我?
夫子記得所有的人,就是忘了我。夫子記得伯父伯母,記得孟小墨,李阿寶,藍如天,甚至還記得白家公主和江琳,可是夫子,唯獨忘了我。
我不信,把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說給夫子聽,可是,夫子,一臉茫然,就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