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風流 第7卷 第三百一十七章 溜之乎也
    池上正明還待說話,河本義一冷笑道:「好一個生死各安天命,既然是比武競技,也正該如此,柳行大師範,請!」

    柳行大介面無表情,聞言也說了一個字:「請!」

    他們兩個這麼一說,池上正明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人家兩個都較上勁了,他再說什麼就顯得很多嘴了。

    然後,兩人便來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一眾賓客在他們的外圈圍成了一個半圓形,熙熙攘攘的,遠遠的看著他們。無論在什麼時候,有熱鬧可看的地方,總是能夠聚集最多的人氣的。

    神宮丸造笑瞇瞇的看著兩人,問伊籐八寶道:「伊籐兄,你看他們兩人,誰會贏?」

    伊籐八寶面色凝重,「很難講,柳行大介劍術之精,在日本能排到前五,而河本義一勝在實戰經驗豐富,兩人可算是棋逢對手。」

    神宮丸造神秘的一笑,「可是依我之見,令徒河本義一倒是贏定了。」

    伊籐八寶沒搞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疑惑的看了看神宮丸造,「河本的劍術水平我很瞭解,比起柳行大介還要稍遜一籌,為何神宮君反說河本贏定了呢?」

    神宮丸造笑道:「伊籐兄難道沒有注意到河本夫人麼?她剛才在河本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這個……伊籐八寶自然是看到了的,但是大戰之前,人家夫妻之前說句話還不是很正常的麼?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

    可是旋即,伊籐八寶就明白過來。以皆川由貴的聰明,他會看不出來河本義一這是為她出頭麼?既然能看出來,她卻沒有進行阻止,反而讓河本義一繼續出戰,又意味著什麼?

    皆川由貴雖然不懂劍術,但是她的見識和聰明才智無一不在河本義一之上,那麼這個時候她對河本義一說的話,又豈會是一般的兒女情長?

    神宮丸造道:「而且,蒼龍殿下又為河本出頭了,他會坐視河本落敗麼?所以這場比試河本義一贏定了。」

    蕭雲的本事神宮丸造是很清楚的,如果蕭雲在暗中幫上河本義一一把,那麼河本義一要想打贏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那麼一來,河本義一的勝利就難免不太光彩,所以,從心裡講,他卻是不太願意蒼龍殿下出手相助的。雖然他有些惱怒河本義一不計後果的就向皇室提出了挑戰,但既然是挑戰就應該堂堂正正的去爭取勝利,在戰鬥中使用一點計謀不算什麼,但是靠別人暗中相助來取勝,卻不是伊籐八寶所推崇的。當然,這個話他卻是不會說出來的了。

    伊籐八寶和神宮丸造這一說話,才注意到一件事情,蒼龍殿下這會兒到哪兒去了。剛才明明還在這裡的,怎麼這會兒卻看不見人了?嗯,也許是殿下另有要事要做吧!一想到蕭雲來此的目的,兩個人的臉上就不約而的同露出一抹曖昧的笑。

    而且他們還注意到,不僅僅是蒼龍殿下不見了,好像池上憂佳也不見了呢。如此一來,蒼龍殿下能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河本義一和柳行大介即將開始的決戰所吸引,突然失蹤兩個人實在很難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不過,神宮丸造和伊籐八寶萬萬想不到的是,蕭雲之所以離開,卻並不是和池上憂佳約會去了,而是因為發現了一個情況。

    一個讓他不得不馬上開溜的情況。

    池上菁子好像發現他了。

    本來,蕭雲一直都是在刻意的隱藏著身份的,就是怕這裡有熟人認出自己,可是當時那種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他是不想錯過的。伊籐八寶是真心擁護自己,蕭雲是知道的,可是河本義一卻不一定了。他只不過是在伊籐八寶多年的教導之下,習慣性的服從伊籐八寶罷了,他本人對於自己這個蒼龍殿下實在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現在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為他出頭,基本就可以保證讓河本義一今後死心塌地的歸順於自己了,只要把河本義一的心也拉到自己身邊,那麼整個青龍會也就相當於真正的歸屬於自己了。

    可是這麼做的一個直接的後果就是他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的真面目示人之後,就一定會被看到。被一般人看到也沒什麼,可是如果被一些不該看到的人看到,情況就很不妙了。比如池上菁子。

    蕭雲對池上菁子基本上能算是始亂終棄的。從開始一直到最後,池上菁子都沒能最終搞清楚蕭雲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那個什麼「翩呢」鑄造公司的少老闆,至於那個什麼「翩呢」鑄造公司是怎麼回事,她恐怕也是搞不清楚的。

    後來田中信雄和池上青念在中國失敗,她自然也無法繼續留在中國,所以就返回了日本。沒想到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小姑姑的成人式上,這讓她如何不興奮?

    只不過剛才蕭雲正和博仁親王干仗,她不好表示什麼,要不然,她早就一把撲到蕭雲的懷裡傾訴相思之苦了。

    蕭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池上菁子的存在,對於她的反應又怎會不知?所以河本義一和柳行大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之後,蕭雲就立即溜之乎也。

    而一直在注意著他的池上憂佳自然也是不會放過蕭雲的,見蕭雲要走,一想到再見之日遙遙無期,這裡這麼多人,自己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還真不容易,所以也立即從台上跳了下來,逕直向蕭雲追去。

    所以蕭雲是被兩個女人追著跑掉的,而不是如伊籐八寶和神宮丸造想像的那樣去享受二人時光去了。

    池上菁子自然是不可能追上蕭雲的。本來已經離他很近了,可是追來追去追了半天,這會卻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了。不由跺了跺腳,心有不甘的去看人比武去了。

    嗯,也許是和那個人長的太像,所以看錯了吧!他又怎麼會跑到日本來呢?而且日語還說的那麼好?所以一定是錯了!

    池上菁子沒有追上,池上憂佳也沒追上。

    大庭廣眾之下,蕭雲是不好跑太快的,而且由於目標只有一個,池上菁子和池上憂佳兩個人要追他所走的路線也是相差無幾的。所以慌不擇路的蕭雲在甩掉池上菁子的同時,順便把池上憂佳也給甩了。

    所以池上憂佳相當鬱悶。

    唉,他果然還是不在乎我的,要不然為什麼要跑呢?他好像明明知道我在追他,可是還是跑的那麼快,他討厭我嗎?

    失去了目標的池上憂佳不由有些意興闌珊,心裡突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一時間池上憂佳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了。

    這個時候,池上憂佳突然感覺自己頭上好像輕輕疼了一下,連忙回過頭來。卻見本莊洋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離她距離不足一尺遠,她驀然回頭間,差點就一下子撞到他的懷裡。

    池上憂佳不由駭了一跳,薄怒道:「洋介,你扯我頭髮做什麼?」

    本莊洋介一臉的委曲,「憂佳,我叫了你好幾次了,你都沒有聽到,你在做什麼?」

    其實他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了,一直注意著她的本莊洋介,又怎麼會沒有看到蕭雲?本來見到蕭雲就很讓本莊洋介不爽了,而池上憂佳在見到蕭雲時的那副歡心雀躍的樣子更是讓本莊洋介心生嫉恨。所以池上憂佳跑去找蕭雲,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啊?」池上憂佳不由一驚,我竟然這麼失神了嗎?

    池上憂佳連忙說道:「哦,哦!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剛剛看到一個熟人,正在找他,只是這會兒卻不知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哦,是嗎?」本莊洋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卻也基本保持了沒變,正在失落的池上憂佳卻也沒看出來。

    本莊洋介撓了撓頭似想了想,然後說道:「唔,那邊兩大劍師正打得熱鬧,你找那個人可能是去看比武了吧!」

    「啊?有可能!」池上憂佳拍手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再去找找看,謝謝你,洋介!」說著,滿心歡喜的池上憂佳就雀躍而去,完全不顧本莊洋介站在那裡悵然若失。

    看著池上憂佳遠去的背影,本莊洋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陰狠。

    「怎麼樣?本莊君?」田中明太有如幽靈一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看來憂佳小姐已經心有所屬了,而且那個人顯然並不是你,現在決定了嗎?」

    「嗯!」本莊洋介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把手抬到了眼前,他手裡緊緊攥著的,是一根剛剛從池上憂佳頭上扯下來的頭髮……

    柳行大介的確不愧為日本排名前五的劍術高手。河本義一雖然也是經大宗師伊籐八寶指點出來的一流高手,但是在柳行一刀流的宗家的面前,他還是要遜色一籌的。

    柳行大介的劍術宛如行雲流水,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處處殺機,一開始交手便沒有留手,看樣子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河本義一挫於劍下。他人也是氣定神閒,交起手顯得從容不迫。

    反觀河本義一卻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看樣子是打得無比辛苦。在柳行大介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步步後退。

    博仁親王面露不屑之色,「哼,就這種水平,還敢不自量力的向皇室劍手挑戰,根本就是自討苦吃,現在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了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他這麼一說話,伊籐八寶的臉色不由變了變。河本義一是他的學生,博仁親王這麼罵,基本就是指桑罵槐,等於罵的是他。

    不過,雖然他心裡生氣,但是他的身份卻讓他什麼都不能說。神宮丸造卻是心裡暗爽,心想總算你伊籐八寶也有對皇室不滿的時候。

    柳行大介又是一劍劈下,劍鋒上已經帶有淡淡的銀光,這正是力量實體化的趨勢,河本義一立即舉劍抵擋。

    神宮丸造臉色一變,「不好,河本可能要吃虧。」

    伊籐八寶又何嘗看不出來,到現在為止,河本義一一直在挨打,完全沒有發揮出平時的水平,搖頭歎道:「太大意了呀,竟然連對方的離劍之氣都沒有看出來就揮劍抵擋,難道就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心浮氣燥至此嗎?」

    果然,柳行大介的劍在與河本義一相交之後,劍勢受阻,可是就在劍勢止住的同時,劍鋒上那一道淡淡的銀光卻突然離劍而去,沿著原來的方向急斬而下。

    這就是所謂的離劍之氣了。

    在用劍的同時,把自己的劍氣隱藏在劍上,當於對方之劍正面相交而劍勢受阻的時候,離劍之氣卻可以繼續沿著原來的方向前進,這種方式如果是對上不瞭解厲害的人,立即就能重創對手。

    這種方式雖然相對於直接發出的劍氣要弱了一籌,而且離劍之氣的作用範圍也不如劍氣那麼大,但仍然可算是相當厲害的殺招了。

    伊籐八寶和神宮丸造看的搖頭,河本義一也算是用劍的大行家了,怎麼竟然連這個也沒看出來?

    那離劍之氣距離河本義一已經近在咫尺,柳行大介的這一離劍之氣若是劈實,河本義一少不得要被重創了。

    可是就在這時,河本義一的身體突然向旁邊滑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雖然沒有完全避開那離劍之氣,但是要害卻是避開了。而與於同時,他手中的劍也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向柳行大介刺去。

    劍尖之上,也隱然有一點淡淡的銀光。銀光所指之處,正是柳行大介必救之處。

    伊籐八寶和神宮丸造面色再變,難道河本義一是打算以自己的受傷來換取重創對手的結果嗎?可是,無論伊籐八寶還是神宮丸造都能看出來,就算河本義一受傷,這樣的攻擊也還是奈何不了柳行大介的。

    如果柳行大介連這樣的攻擊都躲不開的話,他也就不配做柳行一刀流的宗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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