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作為今天主角的池上憂佳便被請到台前。
今天的池上憂佳一身色彩絢麗的和服,配合她絕色的容顏,不由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直令台下那些賓客讚歎不已。
那邊貴賓席裡的博仁親王殿下也是看得微微點頭微笑不已。他如此作派更加堅定了人們之前的猜測。
按照傳統,少女的成人禮,第一步便是由這位進行成人禮的少女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
這點對於自幼便接受貴族教育的池上憂佳來說簡直輕車熟路,所以這個程序很快便走完了。
第二步就是由少女的父母選一位長者為少女結髮。
所謂結髮,說白了就是把頭髮盤起來。這個傳統事實上是唐代由中國傳入日本的。中國古時候男子二十歲,少女十五歲算是成年,成年就意味著可以婚配了。
男子二十歲被稱為弱冠,要行冠禮,就是可以帶成人可以帶的帽子了。
而少女十五歲被稱為及笄,就是可以向成年女人那樣把頭髮用笄束起來了。
總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成年的時候要干的一件事都是和頭髮有關的。這個傳統在日本被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由於古代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頭髮都比較長,所以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成年的時候都要把頭髮結起來。後來男人的頭髮不那麼長了,這個結髮的儀式就成了少女成人禮的專屬了。
池上憂佳走完了第一步程序之後,按程序,池上正明便要在受邀的賓客中,選擇一位長者為池上憂佳結髮了。
池上正明選擇的人,是皆川由貴。
前日本第一美女的容貌依舊令人驚歎不已,所以皆川由貴一上台,立即引起了台下一陣驚呼。
池上憂佳長得美也就算了,畢竟她是個少女。可是皆川由貴的女兒都和池上憂佳差不多大了,她還能有如此容顏,就不能不令人稱道了。
這個時候,那原本好好的坐在那裡的博仁親王殿下突然高聲說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久聞皆川由貴小姐是日本第一美女,現在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現在站在台上,和池上憂佳小姐簡直就如同一對姐妹花呀!真是可惜,沒能早二十年見到皆川由貴小姐。哈哈哈哈……」
他這話若是放在平時,或許可以被認為是一句玩笑話,卻也無傷大雅。
可是現在卻是池上憂佳的成人儀式。
成人儀式在池上家族被認為是人生當中最大的儀式之一,甚至可以和結婚儀式相提並論,博仁親王在這種場合下說這種話,卻是顯得相當輕浮了。
所以皆川由貴臉上不由顯出一抹慍色。不過皆川由貴年紀輕輕便能當上一族之長,自然不是白給,臉上的慍色一閃即逝,隨即笑道:「能得殿下金口誇讚,由貴真是榮幸之至呢!」
說完,不再理會博仁,逕直走向池上憂佳開始為她結髮。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皆川由貴和池上憂佳身上,卻沒有人看到那邊的河本義一已經是面色發白,顯然在拚命克制心中的怒氣。
在他看來,博仁這麼做,根本就是當眾調戲他的妻子了。
結髮完畢,就要進行成人式的第三步,由少女許願。
一般來講,在成人儀式上許願的少女無非就是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健康長壽,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夠和睦美滿之類的,出於少女的羞澀,很少有哪個少女當眾為自己的終身大事進行許願的。
池上憂佳看上去也不例外。
可是就在池上憂佳即將許願的時候,博仁親王再次說話了。
「在憂佳小姐許願之前,不如就先讓我來猜一下憂佳小姐的願望好不好?」
池上憂佳面色一變,不過她也不愧為天才美少女,隨即笑道:「既然博仁親王殿下有此雅興,那就有請殿下猜上一猜,不過,如果猜錯了的話,可是要給憂佳一點賠償的哦!」
她這話說的又得體,又俏皮,立即引來台下賓客一陣會心的笑聲。
博仁親王見自己的要求被答應了,看上去極為開心,「好!不過,要是我猜對了的話,不知道憂佳小姐是否願意讓我來為你實現願意呢?」
池上憂佳眨了眨眼睛,「殿下還沒有猜,又怎麼知道是對是錯?而且,憂佳的願望非常奇特,我看殿下猜中的可能性不大!」
博仁笑道,「那可未必哦!」
池上憂佳道:「那憂佳就洗耳恭聽了。」
博仁親王道:「我猜憂佳小姐的願望是,希望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好老公!對不對?」
博仁這話出口,不啻於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剛才他是明明說過的,如果猜中了的話,希望能夠為她實現願望,現在他說憂佳的願望是為自己找一個好老公,那麼他的意思簡直和明說沒什麼區別了。
池上憂佳顯然也沒料到一向以行事得體著稱的博仁親王殿下竟然會當眾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天才美少女就是天才美少女,眼睛一轉,立即哈哈笑道:「這下殿下可真的猜錯了,殿下一定要賠我才行,不許耍賴!」
她這句話,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把一場尷尬給化解掉了,就連葉月至平都不由向她投去讚賞的目光。心道池上正明那老東西怎麼這麼好福氣,年紀一大把了,還生出這麼好的一個女兒來?
博仁親王不依不饒,「哦?那麼,不知道憂佳小姐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如果不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我猜錯了?不過,你可千萬不要隨便說出一個願望來,要是那樣的話,我可就要認為我是對的了。」
博仁親王這麼說話就頗有些給臉不要臉的意思了,不過礙於他的地位,卻是沒有人能說他什麼。
池上憂佳想了想,說道:「我的願望呢,其實也很簡單,我說出來可能你們大家都不會相信,不過我保證這個願望卻是千真萬確的。」
博仁親王笑道:「哦?那究竟是什麼願望呢?」
這個時候,池上憂佳的臉色有些紅了,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喜歡打棒球!很早就開始喜歡,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希望有人能夠不用顧及我的身份和我好好的打一場棒球。」
現在是要讓她說出自己的願望,而她卻突然提起棒球來,眾人不由都有些莫名其妙,卻沒有打斷她。
只聽池上憂佳繼續說道:「可惜,沒有!沒有人能夠不顧及我的身份,所有的人在和我打棒球的時候都讓著我。他們都讓我贏,讓我贏得很輕鬆。大家知道,棒球是一項競技性很強的運動。它要求對戰雙方全力以赴,這樣才能體現棒球的精神。
可是一旦有人讓著我,那麼,棒球的這種精神無疑就被玷污了,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所以我甚至一度認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陪我打一場真的棒球了。但是就在那一天,有一個人,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卻連一個球都沒讓著我。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水平很高,所以我覺得就算別人不讓著我,我也未必就會輸。
可那個人卻讓我真正看清了自己。我連一個他投出的球都沒有擊中,而且他投出的還是那種最普通最簡單的直線球。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原來竟然生活在了那麼大的假相之中,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還要自我感覺多長時間。我今天所獲得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特殊身份。而不是因為我本身有多麼優秀。」
雖然池上憂佳的這話未免有些失之偏頗,但是一個貴族少女能夠有這種意識也實在難能可貴了,眾人都不由讚賞的點了點頭。
池上憂佳繼續說道:「正是他讓我第一次打了一場平等的、自由的、公平的棒球比賽,也是到目前為止的第一場真正的比賽。也正是他讓我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每一個試圖接近我的人,無一不是因為我特殊的身份,沒有一個不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而那個人,卻不是,甚至在他臨走的時候,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告訴我,他明明知道我是誰,當我試圖留住他的時候,他甚至問了我一句,我所擁有的這一切,與他何干呢?是他讓我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在乎我身份的人存在。」
說到這裡,池上憂佳頓了一頓,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再次見到那個人,再和他打一場真正的比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和他成為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池上憂佳的願望竟然是這樣,台下不由立即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葉月紗織卻有些憤憤不平了:那個混蛋,竟然這麼會抓女孩子的心!不就是打了一場棒球麼?竟然就這麼把一個女孩子的心給帶走了?哼,不知道那混蛋還騙過多少好女孩子……
而本莊洋介的反應卻幾乎可以用痛心疾首來形容了,早知道她的願望竟然是這個,當初就絕對不讓著她了。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竟然讓那個傢伙用這種方式走進了憂佳的心……
有生氣的,有難過的,自然還有哭笑不得的。
哭笑不得的人無疑就是蕭雲了。他哪裡會打什麼棒球啊!他連最基本的棒球規則怕都搞不懂。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那明明作了弊的球竟然就這麼投到了少女的心裡,他本來只不過是希望通過利用這種方式在這個少女的心裡留下一點印象的,想不到卻收穫了這樣的效果,這難道是天意嗎?
當然,還有不相信的。
不相信的,自然就是博仁親王了。「憂佳小姐的願望難道就是一場棒球嗎?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這個願望說出來,你覺得有誰會信呢?」
聽著博仁親王明顯有些戲謔的聲音,少女生氣了,臉上那原本略帶羞澀的笑容也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
事實證明,如果你想得到一個少女的心的話,那麼不管這個少女的心願有多少可笑也一定要當做一件最最了不得的大事。否則你就慘了,比如現在的博仁親王。
池上憂佳很生氣,這還是她第一次當眾說出自己的心願,而且還是有一關一個男孩子的,卻無端遭人嘲笑,這種事無論換了誰都不會太爽的,何況是池上憂佳?
從剛才起就開始對這個傢伙不爽,一直忍到現在,還真當本小姐是好欺負的麼?
所以池上憂佳乾脆冷冷的說道:「有沒有人信就不勞殿下操心了,這是我的願望,不是殿下您的願望,我的願望只要我相信就足夠了,能不能實現也是憂佳的事情。而且據我所知,憂佳的成人禮好像並沒有邀請殿下參加,殿下不請自來,難道就是為了和憂佳說這些不相干的話麼?」
他這話一說,台上台下一片寂靜。
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方式對一個皇室的人說話,池上憂佳這話一說,擺明了是讓博仁親王下不了台。
博仁親王顯然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會這麼大膽,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他活了這麼大,說真的,還真沒受過這種待遇呢,無論他到哪兒,別人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聞言「騰」的一子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池上憂佳,「你……」
不過,至於「你」什麼,他卻是說不出來了。畢竟,池上憂佳說的都是事實,的確沒有人請他來,而且這件事也的確是他理虧在先。
按理說這種民間少女的成人禮,對於皇室來說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只不過因為池上正明過於疼愛這個小女兒,才會搞這麼大的排場,這種事情,一般來講,就算是池上家出面進行邀請,也是很難請到皇室人員親自來參加的,充其量也就是由宮內廳代表皇室寫一封祝福的信表示祝賀。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池上家族才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向皇室發出邀請,省得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