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不乖:霸你沒商量!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黑色星期一(裘司番外)
    黑色星期一其實是一種雞尾酒的名字,象徵:我比他更愛你。她發跡散發著的,其實就是那種魅惑般的氣息。在他送她的那棟海邊別墅裡,他親手教她調製過那種酒。當時她吐著舌頭說不好喝。他卻一飲而盡,甘之如飴。

    車停在超市門外,一處隱蔽的樹蔭下。此刻的他正坐在車裡,手握著一杯黑色星期一。

    把黑中透紅的酒液一飲而盡,裘司放下酒杯,扭頭看向窗外。中指微蜷頂著下巴,視線溫柔而憂傷,透過窗子,正落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剛從車裡下來,親了一親車內寶寶的小臉,他隔了老遠,從她紅潤的口型上還是能猜到她說了什麼。

    「寶貝兒,乖乖在車裡坐著,媽媽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她轉身走向超市,步伐輕快,裙擺飄蕩,露出裙下光潔而筆直的小腿。她給兒子買他最喜歡喝的牛奶,她的神情洋溢著濃濃的母愛。她的眼裡只有兒子,沒有別人。

    沒有他。

    要的,就是她離開的這一瞬。

    「他吩咐你怎麼做?」他視線跟隨女人進入超市,低聲詢問身邊的年輕男人。

    「等女人和小孩下了車,弄個車禍讓那個老頭死。」齊天放留著火紅的雞冠頭,一副大混混的模樣:「莫大少要留女人和小孩。只要那個老頭死。」

    「我只要那個女人。」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話,低聲地暗示,「不留老頭,也不留小孩。呵,」他忽然笑了一下:「這樣看來,是不是我比莫言更愛她呢?」

    齊天放本來懶懶地斜躺在座椅上,這時忽然支起身體,「你瘋了!!那孩子是她的命!如果孩子出事,她會恨你!」

    「恨,總比無視,更讓我痛快。」他咬著牙,重重拍了一下車窗。將磨砂玻璃升起:「只要她完好無缺就對了。」

    閉上眼睛,他的面容隱在陰暗的角落,看起來微微猙獰,偶爾有車路過,亮起車燈,燈光透過車窗照亮他的面容,才能看清楚,這其實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

    齊天放在車裡靜默了好久,終究是下車,站在樹蔭下給手下打電話佈置那場車禍。多少年的交情,他願意給他賣命,就算是背叛老大周采薇,間接背叛莫家也無所謂。

    裘司靜靜地等待著。

    他只要何若。

    他要消滅她身邊所有的人。

    消滅那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切印記,包括孩子。

    逼得她無家可歸,然後幻想她重新投入他的懷抱。

    她不願意沒關係,騙她,搶奪,霸佔,他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得到她。

    他瘋狂了。

    或許他不瘋狂,而是這個世界本就瘋狂。

    他的心飽經苦難,已經千瘡百孔。

    就像搖擺的蘆葦蕩,沒有歸宿,沒有生命的姿態。

    他要挽救自己的心,尋找自己的歸宿。

    夜色迷離,燈火朦朧,城市的燈火散珠一樣,他一個人坐進車裡靜靜地等。

    那一個夜晚,他等來的是一個巨大如同天雷的巨響。

    「砰!!」

    撞車的聲音,如同巨大的地震,猛把他驚醒。

    他猛睜開眼睛,瘋狂地推開車門,面前一輛卡車把那輛黑色轎車壓的幾乎變了形,而女人並沒有完好無損地回來。她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空氣寂靜地嚇人。圍觀群眾把現場圍得密不透風,他一步一步,僵硬地走過去,雙膝跪在地上,神經質地把她從地上抱起,動作輕柔,就像呵護一個初生的嬰兒。

    「送醫院吧。」齊天放跟過來,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肩膀,臉上倒還冷靜。誰能想到那個女人救子心切,竟然不顧被車帶倒,衝了過來。眼下裘司要跟自己拚命,莫家那邊也不好交代了。

    「滾!!誰都別碰她!!她是我的。」裘司對著虛空大聲嘶喊,嘶啞犀利如同野獸的叫囂。胳膊上胸口上都是粘稠的鮮血,冰冷的血液化為尖刀,生生插進他的心臟。

    他愛她不必任何人少,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再不送醫院,她會死!!」齊天放招了招手,有兩個信任的手下一人一個胳膊把裘司從何若身邊拉開。他緊緊地抱著她,拖著她殘破的身體不離開,手指扣著她的肌膚,不鬆手。

    「司!!!」齊天放怒吼:「鬆手!等會兒莫家的人來,你就暴露了!!」

    裘司咬著牙,死死抱著何若。

    不過最後,還是鬆了手。

    再不鬆手她就會沒有呼吸。

    他不想傷她,可是……

    「裘司!不要慌。沒有人知道這是你幹的。你給我撐起來,上車,我送你回去。」

    齊天放攬著裘司的肩膀,扶著他上車。黑色的轎車一溜煙離開了車禍現場。他坐在車裡才恍然驚醒般大吼:「我害了她!!我永遠失去她了!!!」……

    在他送給何若的海邊別墅裡,他噩夢不斷。

    記起那個悶熱的夏日傍晚,天空陰雲密佈,空氣濕熱的悶人,在此之前,母親的喪事剛辦完,檢察院封了裘家那棟兩層小洋樓。花園裡的紅艷艷的夾竹桃大朵大朵地開著,黑色的樹杈把鉛灰色的天空分割成若干塊,他仰起頭看天空,就覺得每一塊天空就像裂開的鏡子,反射著他和姐姐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和驚惶。

    兩個小孩子的手終究是被人一點點地分開了。他看著姐姐被人抱上了車,車啟動一溜兒跑遠。姐姐從車窗伸出小腦袋,黑色的頭髮在風中飛舞。她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越來越遠,漸行漸杳,再也看不見。

    忽然,姐姐淚眼朦朧的樣子變成了何若,正滿身鮮血地對他哭泣。

    「疼!」她哭著說,把手臂和腿伸出來給他看:「斷了。」

    「我比你更疼!」

    他嘶喊著,眉眼間儘是淒愴和倉皇,宛若做了一場大夢,夢靨初醒,只餘下冷汗涔涔,膽戰心驚。疼,真的好疼,不知道是哪裡疼!就是疼,疼得快要抽搐!

    夜色已經瀰漫。南方多雨,天空下起了細密冰冷的小雨。他便進了他前一段時間和何若分手後經常去的消金窩。坐在經常坐的那個位置。

    女人們依舊依偎過來陪他玩各種紙醉金迷的遊戲。而他已經形銷骨立,眼神空洞。

    「哈哈,司先生!您這表情像剛死了小情人似的,好可怕哦!~~」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在他耳邊嬌笑。

    他騰地站了起來,一把將親吻他的女人推了個趔趄,凶狠地瞪著她,「你再胡說,我他媽弄死你!」

    在女人的哭泣求饒中他走了出去,走過一條金碧輝煌的走廊,在樓梯口站了很久,不知道該去哪裡。上樓也不是,下樓也不是,回家也不是,回到包房也不是。就如同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了方向。

    有人走過,碰到了旋轉椅,椅子晃動起來,銀光飛舞——

    他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那晚,在小金窩最黯淡的角落裡,人們會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以乞丐的樣子盤腿坐在台階下,喝了一杯黑色星期一,抽了一包蘇煙。臉一半曝露在昏黃燈光下,一半隱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裡,一半清楚,一半朦朧。臉上掛著清淚,時而傻笑,時而悲聲痛哭。時而叫媽媽,時而叫姐姐,時而叫一個女人的名字,依稀是若…………

    第二天,天氣一直有些陰沉。

    從下午開始,他便在卡朋特酒吧附近的一家書店裡閒逛,無所事事的樣子——

    之所以選擇那個書店,是因為書店裡人很少,空空蕩蕩——

    在一個書架的最上層,他看到一本畫冊,隨便翻了翻,就翻到了早已看過很多遍的《蒙特芳丹的回憶》。畫裡墨綠的顏色流淌下來,他彷彿看到了記憶力永遠溫柔而憂鬱的媽媽,姐姐,還有一個小小的自己。

    買下來。懷著墨綠色的心情。

    畫冊裡還有一幅叫作《永寂之地》的畫,永恆流動的河流在交匯後歸為靜止,不動的島嶼依舊沉寂而安寧,一如歸宿的不定,生命只有去平靜內斂地服從。

    這是宿命裡的永恆。這讓他想到自己家鄉的澧水,一如記憶中那樣定格,不曾改變的白茫茫的一片,有著裊裊從水面飄蕩而來的暮歌,永遠冷寂而遙遠,永遠絕望而寂寞——

    他反覆用修長的指尖撫摸那幅畫。

    收銀員微微笑道:「先生,這幅畫還有一本同名小說,暢銷著呢——」

    同名小說?又是附庸風雅罷了。

    他笑了笑,搖了搖頭,走了出去,只留給收銀員小姐一個華麗麗的背影。

    那是他留給她的第一個笑容。讓收銀員呼吸凝滯,臉頰緋紅。

    那也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笑容。

    何若到達法國的第二天,A城鋪天蓋地播放著同樣一條新聞。

    「一男子駕車撞向橋柱,車身撞斷橋欄,投入滾滾怒滄江中……據警察瞭解,該男子正是銀泰集團的掌門人司煬。去年他跟何氏長女何若婚期流產,之後交往多個女友,都不了了之,警方懷疑此次自殺事件與他感情之路抑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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