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當然。」林曉風不滿的白他一眼,一邊往樓下跑去一邊給淺淺打電話。
白浩很著急的站在電梯裡,渾身沒有絲毫力氣,他知道自己這一次錯的太離譜了。他應該保持一貫的冷靜才對,可只要和淺淺有關,他就沒法冷靜下來。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同她吵,現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更內疚了。
林曉風說:「淺淺一定是想你忘記了,就不想讓你再痛苦了,所以故意不說的。」
「是我混蛋,我對淺淺不好。」
「你本來就活該,你太活該了!兩年前我就想揍你,要不是淺淺說你失去記憶了,我真想打你一頓。」林曉風咬牙切齒的說道。
白浩突然從轉過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有些重:「兩年前的事情你知道?你告訴我!我為什麼失去記憶,淺淺又為什麼流產?」
「這些事情,醫生交代過不讓告訴你。」
「可是我想知道,發了瘋的想知道!」
林曉風偏偏不說:「這些事情不該由我來告訴你,如果淺淺想告訴你,她自然會告訴你,或者你可以去問你的爸媽。很多人都知道的,而且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我以為你會比較擔心淺淺的安危。」
白浩想想也是,他當然更擔心淺淺的安危,馬上閉嘴,頭看向窗外,天好像越來越黑了……
漆黑的墓地裡,冷冽的北風在咆哮著,刮過山頭的一個個孤寂的墓碑,已經是十二月初了,這樣的夜裡,寒風凍的人骨頭都脆了。看山的老大爺早早的就下山去了,整個山上除了淺淺,沒有別人了,淺淺縮捲著身子,瑟瑟發抖的靠在那個小小的花崗石墓碑上,這是一個連照片都沒有的墓碑。上面僅僅寫上了小亮兩個字,就算是名字了。
這個墓碑是當初淺淺說什麼都要立的,她覺得就算是沒有在這世界上呼吸過,可那個孩子畢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她和白浩的孩子,她不要雁過無痕,既然有過這種悲傷,即使是刻骨的悲傷,她也要記錄下來,記錄下有一個生命曾經差一點就能來到這世上。
每當苦悶的時候,淺淺就會來這裡對墓碑說話,她親切的叫這個孩子小亮。
此時她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輕輕的說:「小亮,我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還是你的恨,恨我沒能平安把你生下來。竟讓你未出世的小弟弟和你同一天離開了媽媽,兩年前是你,兩年後是他。媽媽決定了,媽媽給你的弟弟取名小宇,以後也埋在這裡,你們兄弟兩就能做伴了。你說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風聲,淺淺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這一次真的沒指望了,白浩居然不相信她,為他做了那麼多,白浩居然不相信自己。
淺淺覺得這是一個做了好久好久的夢,然後突然就醒了,原來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徒勞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她靠在那裡,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感覺累極了。
「小亮,你爸爸不要我了,他叫我來陪你。可是我只能陪你這個晚上,明天媽媽就要回去。你會不會生媽媽的氣?我很想陪和你弟弟就這樣去了,可是我不能叫你外公外婆傷心,一個人如果什麼都創造不了,還要奪走家人的快樂,這是無恥的。所以媽媽不能來陪你!」淺淺閉著眼睛,任刀子似地冷風從她臉龐上劃過去,已經不知道痛和冷了,渾身都凍的麻木了。
是的只有今晚,她不會自殺,自殺是懦弱的行為,她會好好的活著,但是今晚她想消沉一下。就這樣陪在小亮身邊,盡情哭泣和難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冷的已經失去了知覺,迷迷糊糊像是幻聽,她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叫她。
「淺淺!」羅越急忙往她靠著的墓碑跑去,他來的很急,跑的呼吸急促的滿臉通紅。卻沒有閒情逸致休息片刻,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她帶她走!
原本天這麼黑,山下管理公墓的老大爺是不許他進來的,聽說山上還有人,才給了只電筒叫他自己進來找。上山的路又陡峭又是一片漆黑,淺淺要是一個人下山肯定會出事,他不知道淺淺在哪個位置,就一邊往上爬,一邊拿著電筒照著路大聲叫喊,顧不得腳下的寒冷一直往上爬,終於在半山腰看到了靠在小墓碑上的淺淺。
羅越趕緊脫下大衣包裹住被凍得麻木的淺淺,也顧不得那麼多禮數,馬上揉搓她的雙手給她最直接的溫暖:「淺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有沒有好一點?」
淺淺虛弱的靠在他的懷裡不說話,模糊的意識裡她感覺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雙粗糙的大手揉搓著她冰涼的雙手給她溫度。淺淺很肯定這不是白浩的手,白浩的手沒有這麼粗糙,白浩的手是細膩的,比她還要細膩。那這是誰?是誰冒著寒冷的夜上山來尋她?是幻覺嗎?
他一邊揉搓她的手一邊繼續跟她講話:「別睡著,淺淺我是阿越。」
「阿越?」她顫抖著睫毛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
「是我,淺淺我帶你下山。你怎麼這麼傻,萬一病壞了怎麼辦?」羅越說著扶著她起來,心疼的不得了,如果白浩只能把淺淺照顧成這樣,那麼淺淺就由他來守護吧!
她搖搖頭,發乾的嗓子咳嗽了兩聲,搖搖頭:「我沒事,我想陪陪小亮,天亮了就回去。」
羅越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渾然天成的霸氣,不悅的說她:「你會生病的,跟我走。否則你動了一夜,要是小病就算了,你要是病的很嚴重,我就叫白浩好看!你捨得讓他難受嗎?你捨得你家裡人傷心嗎?」
淺淺抬了抬頭,若有所思的望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阿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這樣看中她的人是這個才剛剛熟悉的朋友,為什麼第一個冒險山上來找自己的是他,而不是白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