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晚輩該說的話嗎?對於別人一百萬興許很多,對於有錢到令人髮指地步的羅家來說,小小一百萬簡直是侮辱。
淺淺很有骨氣的搖了搖頭:「只要你以後不再來找我麻煩就行了,錢就不必了。」
羅素很欣賞淺淺這種不卑不亢的語氣,既不高傲,也不貪婪。羅素想這個女孩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這樣很好。但這口氣,淺淺心胸寬廣不計較,她可看不下去。伸手抓起那張支票扔還給她:「原來被人欺負就只值一百萬,要不我打你一頓,也給你一百萬好了?」
徐哥看老婆生氣了,擺了擺手:「鍾老闆,你的誠意我看到了,錢你收回去,我們公事公辦。」
鍾雲佳那腦殘馬上又奄了下去,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她不想再進警察局。鍾爸爸知道自己的女兒一邊還沒平息,一邊又闖禍了,只好表面嚴厲的罵了鍾雲佳一聲,推了她一把:「爸爸平時怎麼教你的,要真誠。還不跪下!」
「爸!」鍾雲佳跌倒在地一副要哭了的模樣,她真沒覺得自己有犯錯。要不是因為怕了羅家,她才不來了,居然要她下跪,這戲演的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
淺淺想真的有點過了,她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她做不到走過去服氣她假裝仁慈,討厭一定是有的。但人生不該太計較不是嗎?淺淺說:「你起來吧!這件事我無法當做沒發生過,但我既然平安無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我和白浩離婚這件事,你得幫我保密。我不希望讓太多人知道。」
「是,謝謝你蘇小姐。」鍾雲佳礙於羅家人都是看上去不好惹的角色,連連點頭。心裡卻不是真心感激淺淺,這個梁子結大了。總有一日她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羅家人看淺淺已經明確表態了,也不再刁難:「鍾老闆,你們可以離開了。」
鍾家父女戰戰兢兢的離開了,淺淺想我也該離開了起身告辭。羅老爺子卻答應,偏說要留她下來打麻將,她哪裡會這些,從小連紙牌都沒摸過一張。
羅越說:「蘇小姐,這邊很難打到車,待會吃過晚飯,我送你回去吧!就留下來一起打麻將,我教你。」
「好吧!」淺淺總是不好意思撥他的面子,對淺淺來說,這是她的恩人。
當事人不急,羅素在旁邊看著都著急,沒好氣的說:「我說弟弟,你也太慢熱了吧!認識這麼久還叫人家蘇小姐、蘇小姐的,多彆扭,就叫淺淺吧!淺淺你叫他阿越就行了,千萬別拘束,我們家很少隨便,但隨便起來不是人。」
淺淺又囧:「……」
一整個下午,淺淺都和這家人廝混在一起。感覺大家都很好相處,對她很友好。很快輕鬆起來,沒有剛開始那麼拘謹了。羅越就坐在她旁邊,教她打麻將,有時候手指會不經意的觸碰到一起,次數多了,淺淺都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燙了。
羅越卻像是木頭人一樣,面無表情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教她,旁人怎麼看都很像一對。
吃完飯,羅越親自送她回家。
淺淺看著窗外,華燈初上的馬路兩旁處處都是風景,到處都是流動的色彩。她吃飽了就會特別滿足,靠在座椅上不雅的打了個飽嗝。才覺得自己好像失禮了,尷尬的對羅越說:「羅老闆,不好意思我失禮了。」
第一次看見她很真實的這面,其實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羅越突然看她一眼說:「這樣沒什麼不好,打嗝是每個人都會的,為什麼覺得失禮了,這樣才真實啊!淺淺其實你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目光,也沒必要隨時保持優雅,會打哈欠會累會哭會睡著,這才像一個正常的人。鮮活的,我感覺你有點壓抑。」
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離婚的事情了,而且他又不是一個大嘴巴,淺淺就不怕告訴他了,而正好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羅老闆,你願意聽我嘮叨嗎?是很平淡的故事,可能有點長,可能有點無聊。」
她願意對自己談論心思,他怎麼會介意了。他點點頭:「好啊!但是不許再叫我羅老闆,我們是朋友,我姐說的對,你可以叫我阿越。」
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她的思緒慢慢漂浮起來:「其實很久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以前很懶,不會打扮也不喜歡太裝腔作勢。睡覺睡到自然醒,不會擔心發怕,什麼都是無憂無慮的。爸媽也不需要我擔心,後來我嫁給了白浩,白浩的媽媽有段時間經常叫我去上貴婦客,我知道她表面不說什麼,內心是嫌棄我的出身和談吐的。」
「我覺得你說的那樣很好啊!」無憂無慮不好嗎?
淺淺搖搖頭,看著前方的路,又像是在看著很遙遠的以前:「可是這樣的我一點也不圓滑,一點也不莊重。你都不知道,我剛開始嫁給他的那幾個月,每次去上貴婦課都可以隱約聽到別人在談論我,大多是說我配不上他吧!為了能配上他,所以我不斷的努力完善自己,去達到他媽媽心裡的標準,不給他丟臉。」
「可是這樣你卻迷失了自己。」他的話一針見血,她現在看起來很貴氣又優雅,可是卻不快樂。其實她笑起來很美,偶爾一兩次看見她的笑容,都會有一種在冬日裡看見陽光的溫暖。
淺淺詫異了一下:「阿越,你怎麼知道?」
他依舊面無表情:「因為你笑起來很美。」
這叫什麼答案?答非所問,迷失了自己和笑起來美有關係嗎?而且她從沒覺得自己漂亮,她的樣子很普通,她自己是知道的:「我真的很普通,阿越你看錯人了,對不對?」
「我覺得你挺好,真的。」難道他身邊還有第二個叫蘇淺淺的女人嗎?小笨女人,連自己對她有意思都還沒發覺。也許別人看她是普通,但他就是覺得好,找老婆找美女不靠譜,找淺淺這樣的自己看著就放心。淡淡的那種感覺叫人很舒服,如果她能放下拘束就更好了。